「那要是當年爺爺不反對，爸是不是就和我媽離婚了？」王子衿搖搖了眼麻將桌邊的母親。

「我和你媽是父母之命妁之言，那年代雖然已經開始流行自由，但我們的出註定了沒有自由。結婚之前，我和你媽只見了三次，當然不可能有基礎。可邊的人都這樣，我們也沒辦法。你出生一年後，我被調到南方歷練。在那裡認識了一個姑娘，我找到了自己真正想娶的人。」

王子衿早知道這件事，全家人都知道，這是王家的忌，誰敢提，爺爺就會大發雷霆。

「那一定是個很漂亮的阿姨吧。」王子衿悵然道。

「不，」王承賦搖頭：「真正的和漂亮無關，沒你媽漂亮，甚至小學都沒畢業，生活的重擔把的分外疲憊。但有一雙清澈的眼眸，很亮，很真誠，第一眼見到，我就被的眼神吸引了。在相過程中，慢慢的，我終於知道吸引我的東西是什麼，是不屈，是勇敢，是堅強，是卑微卻毅然向命運發起反抗。那正是我所的東西。和比起來，哪怕我出豪門，居高位，但在神上我是不折不扣的小人，是矮子。」

「我深深被吸引，上，並決定回京城后就和你媽離婚，那才是我要娶的人。」

「但是爺爺不同意？」王子衿小心翼翼道。

「我和他大吵了一架，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和他爭吵，拍著桌子爭吵。」王承賦苦道：「當時我在南方歷練，回來后就能升職，你爺爺當然不會同意我離婚，婚出軌，且有了私生子，在那個樸素的年代，足以毀掉我的仕途，毀掉我的一生。我終究是沒勇氣和命運反抗，我是懦夫。」

「你媽早年和我慪氣，就是為了這事，累得你跟著爺爺生活這麼多年。」

王子衿一臉幽怨。

「聯姻的婚姻，不是兩個人的事，是兩家的事，其中有太多的利益纏，兩相悅到還好，若是沒有，將來只會是痛苦，因為你連離婚都做不到。爸支持你和秦澤，不是說他比張明誠好，他要真這麼好，你就不會賭氣回家。但你選擇他，你就有後路，再退一步說，將來他要是對不起你，爸收拾他也沒顧忌。」

「還，還有私生子啊！！」王子衿特麼震驚了。

只知道爸爸早年在外面和人鬼混，但不知道人還給他生了個娃。

活了二十六年才知道，原來自己有個弟弟或妹妹？

「原來爸也是個渣男啊。」王子衿想起媽媽頭頂一片綠，頂了二十多年，再想想自己，心有戚戚焉。

這話說完就後悔了，小心翼翼的看父親的臉。

但父親不以為意，笑了笑。

王子衿試探道：「那，那個阿姨呢？還有那個孩子呢，爸這麼多年，就沒聯繫過？」

就這麼一句，剛才還面如常的王承賦，突然垮了。

父倆沉默下來，王子衿不敢說話，父親的沉默說明了一切，想，自己可能到了父親真正的忌。

恰好此時，小客廳里王子寧把煩人的時政新聞關了，切換網路狀態，選了首歌作為麻將的背景音樂。

那是一首秦寶寶去年在《歌星》舞臺上唱過的歌，在的一系列品歌曲中，並不出眾，至今聽的不多。

歌名《阿楚姑娘》！

在距離城市很遠的地方

在我那個沃野炊煙的故鄉

有一個烽火臺的村莊

我曾和一個阿楚的姑娘......

王子寧為賦新詞強說愁的模仿男人的嗓音，嚎著：「阿楚姑娘，鄉村的風裡瀰漫你的香，風吻過的口紅蓋彌彰。」

王子衿再看父親，一陣頭皮發麻。

陳年往事，突然如洪水決堤，這個男人竟然紅了雙眼，輕輕抖。

阿楚姑娘

時間的淚眼撕去我偽裝

你可記得我年的模樣

阿楚姑娘

此時此刻你在何方

你可記得我年的模樣

.......

可曾記得我年的模樣？

紛紛往事，俱往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