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晏辭折磨人的手段,花樣多了去了。
“等他剩一口氣,把桑安喊來取蠱蟲。”蕭晏辭接過他手里的鈴鐺擱置一旁,順手在刀架上取了短刀。
他走到蕭南面前距離一步的地方蹲下。
“就你這種雜碎,也配得上?”蕭晏辭冷嗤,用刀拍了拍蕭南的臉,惻惻笑了,“蕭家的種都是酷殺戮,心腸歹毒的狼崽子,哪個能當得起皇帝?自不量力。”
地牢靜謐許久,蕭南緩過疼痛,慢慢消化他的意思。
驟然,他抬頭瞪著他,兩只眼睛因為震驚而凸出,干裂的抖起來,模糊地發出幾個音節。
蕭晏辭用刀尖挑出他口中破布。
蕭南里一空,半晌才找回自己聲音:“你……你是、誰……”
“我姓顧。”蕭晏辭猩紅的揚起,眼底漸漸染上嗜的瘋狂,“殘肢斷臂,流河。曾經我經的,很快就會再次發生。不過這次,是蕭家。”
是想想那種慘狀,蕭南就忍不住直打寒。
從蕭晏辭把他從詔獄劫出來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難逃一死,但他沒想到,蕭晏辭……不,應該是顧晏辭,他想要的本不是皇位,而是讓整個蕭家給前朝贖命!
這本不是皇子間的爭斗那麼簡單!
蕭晏辭站起,慢悠悠晃了晃手里鈴鐺,慘聲再次響徹地牢。
他看了玉竹一眼,玉竹心領神會,上前重新把破布塞進蕭南里。
“放心,你不會死的。”蕭晏辭狹長的眸掃了他一眼,眸深暗,“到時候我還要帶你去見‘父皇’,讓他親眼看著你死,應該更刺激。”
“在那之前,你就待在這里,會有人伺候好你。”
伺候二字他咬得婉轉微妙,在空的地牢中響起,旁邊擺放著各種各樣的刑,愈發讓人不寒而栗。
.
詔獄起火,里面犯人獄卒都燒得看不出原本長相,皇帝大怒。
皇帝剛經歷了生死,又開始日日陷恐慌中,無論白天黑夜,宮殿周圍都有重兵把守,可皇帝晚上依舊難以眠,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華發叢生,像老了十歲。
蕭晏辭命追查蕭南下落,表面盡心盡力,整日忙得不見蹤影,實際在調查別的事。
“六皇子那邊怎麼樣,最近在跟什麼人來往?”蕭晏辭問。
“爺,除了一些朝廷命,倒沒什麼可疑的人,除了……”玉影頓了頓,有些不確定道,“自從七公主嫁到南國,他跟那位皇子一直保持聯系。”
蕭晏辭蹙了蹙眉:“南康堯?”
雖說是兄妹,蕭如熙跟蕭景的關系沒多近,到了南國反倒親起來,他不信。
蕭景想做什麼?
見蕭晏辭沉默下來,玉影又道,“王爺,之前南國皇子來訪,六皇子與他喜好甚是相投,會不會是單純的……”
“單純的兄弟誼?”蕭晏辭掀眼,目落在他臉上,停了幾秒。
對上他莫測的眼神,玉影噤聲,咽了咽口水。
蕭晏辭扶額:“你出去吧,換玉竹進來。”
玉影愣了愣,快步出去,來到玉竹面前,把前面發生的事給玉竹講了一遍。
“玉竹,王爺那個眼神是什麼意思啊?”
玉竹看著他連連搖頭,錯過他就要往里走。
玉影著急死了,連忙拽住他的角,說道,“玉竹,你告訴我為什麼啊!?”
終于,玉竹如他所愿停下來,微笑看著他,說道,“因為王爺覺得你蠢。”
玉影不解:“我怎麼就蠢了?”
“王爺現在下令調查六皇子的行蹤底細,你說為什麼?”見他不說話,玉竹停住,話鋒一轉,“我這麼問你吧。六皇子府后院的人,你覺得六皇子是真心喜歡們嗎?”
“他不是裝的嗎?”玉影不假思索道。
玉竹看著他,長長嘆了口氣,走了。
玉影呆愣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許久終于恍然大悟。
方才他所不理解的王爺的眼神,此刻也明了起來——看智障的眼神。
是啊,既然蕭景的一切喜好都是裝的,實際野心,怎麼可能跟生玩的南康堯因為好結兄弟?
這其中一定有謀!
不僅可能是蕭景單方面的謀,更可怕的是……萬一是這兩個人的合謀,關乎兩個國家,那麻煩就大了!
他可真是個蠢貨啊!
明明都是同期跟在王爺邊的,為什麼他跟玉竹的差距這麼大啊!
他站在書房門口惆悵,正好被路過的蘇年年和念桃看到。
“玉影,你在這傻站著干什麼呢?”
玉影聽見“傻”字,當即回神,跟蘇年年行禮后問念桃:“念桃,我傻嗎?”
念桃:“?”
念桃:“你還不傻?”
玉影臉頓時綠了。
他看向蘇年年,憋了半天,說道:“王妃,你們這是要去哪兒?”
蘇年年忍住笑意,目在他們二人之間轉了一圈,看懂玉影的意思:“念桃,我記得早上府里送來了新緞子,你去看看有沒有好的,不用跟著我了。”
玉影激地朝蘇年年行了個禮。
蘇年年說完,往桑安的院子走。
半個月前,蕭南的云天蠱被桑安引了出來。
引蠱蟲那日去了地牢一次,顧及云天蠱,蕭南的皮依舊完整,可也只是看上去完整。他神近乎癲狂,被折磨得不人樣。
后來再想去看熱鬧,都被地牢的人攔住了,想來下面畫面很腥。
天氣越來越暖和,桑安跟靳長涯都在院子里。
云天蠱擱在石桌上,瞪著圓圓的眼睛看一旁的小金蛇,好像很不服氣。
蘇年年走近,在云天蠱頭上點了點,它立馬滅了氣焰,抬頭瞧。
“長得白白胖胖的,還可。”蘇年年點評,問:“桑安,它在蕭南走了一遭,會影響它的毒嗎?”
“比以前更毒。”桑安答道。
蘇年年驚異極了。
那豈不是跟的蠱王差不多?吸收的毒越多,力增長得越快。
“我記得你說,這是你原來給……給浮月準備的?”蘇年年本來想說姐姐,遲疑了下還是說了本名。
“嗯。”桑安應聲。
“你有什麼計劃嗎?”
以桑安的容貌出府太過招搖,但不出去就無法見到浮月,下蠱一事大概率需要的幫助。
剛想追問,下一秒,桑安抬眼看:“我想出府一趟。”
蘇年年不太意外他的答案。
追捕南疆后人的事,當初皇帝給蕭南,如今蕭南被囚在王府,皇帝一心追查蕭南下落,無心顧及什麼南疆。
雖然也有風險,但這時候出府的安全更高一些。
“如果你想見浮月,我可以幫你找機會。”
桑安頷首,想了想又道:“我會想辦法幫王爺對付六皇子的。”
想到蕭景,蘇年年眉心幾不可察蹙了蹙。
“過幾日端午,應當會在江邊設宴賽龍舟,到時候你喬裝打扮一番,戴個帷帽把樣貌遮住,實在不行就裝瞎,跟在王爺邊,就算有人起疑,也不敢你的。”看著桑安湛藍的眸子說道。
桑安點點頭,低頭繼續擺弄桌上的蠱蟲。
.
端午應當在曲池邊設宴,賽龍舟。
只是沒想到的是,皇帝因為先前了驚嚇,現在極其惜命怕死,不敢出宮,宴會由皇后自己出席。
蘇年年坐在席位上,看著面前的空酒壺,咂咂。
目落在江面上,又挪至旁邊的蕭晏辭,嘆了口氣。
快一個月了,面上跟蕭晏辭濃意,心里飽煎熬。
想說實話。
可每次看見他的臉,他溫含著濃濃意的眸,話到邊莫名難以開口。
唉。
要是早知道錯過了坦白的第一時間,會越來越沉浸當下,逃避前世的錯誤,肯定會第一時間就告訴他。
而現在……
“年年,你酒量不好。”蕭晏辭按住再次向酒壺的手。
蘇年年撇撇。
確實容易醉,但酒能消愁啊!
“如果你實在想喝,等回了王府我陪你,好不好?”蕭晏辭哄道。
蘇年年眨眨眼,乖乖點頭。視線轉了幾圈,朝蕭景的方向看去。浮月就站在蕭景后不遠。
收回目,看向桑安。仿佛都能看見桑安帷帽下的幾乎要瞪出來的眼睛。
不得不說,這樣一看,桑安和浮月真有幾分相似,因為煉蠱,連上的味道都差不多一樣。
蘇年年迷迷糊糊的,眼神來回看,倏爾被男人溫熱的大掌遮住眼睛,隨后他聲音響在耳邊:“年年,太明顯了。”
蘇年年撇撇,開他的手:“知道了。”
蕭晏辭瞧著眼前的微醺的憨態,薄一勾,余忽然瞥見不遠的浮月蕭景吩咐離去。他狀似不經意道:“小恩,王妃很喜歡喝這酒,你去看看有沒有多余的,一會兒一并帶回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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