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媛很喜歡劉曜送的禮,珍而重之地將它放在了床頭，每日都會拿出來看幾眼。陸斐起初還會冷哼幾聲,漸漸地連哼都懶得哼了,反正也沒人會在意。

到了臘月二十六,皇帝封筆,百不再上朝，陸斐也終於有時間陪著阿媛去上香還願。

「還願一定要誠心誠意,這樣送子娘娘才會高興,咱們陸家才會人丁興旺。」太夫人囑咐道。一直以為阿媛能夠這麼快懷孕就是因為上次去西郊拜了送子娘娘的緣故，所以陸斐這一得空，太夫人就催著兩人去還願。

阿媛也不好意思告訴太夫人他們上次就是專門去西郊騎馬的,至於送子娘娘那裡不過是路過而已,實在說不上誠心。

為了讓太夫人高興,陸斐還是帶著阿媛出門了，至於是不是去還願……看路上的心吧。

出了城，馬車晃晃悠悠地走著,車廂里的兩人做著壞事。

「唔……可以了……陸斐你手放哪兒去了……」因為顧忌著外面有人,所以阿媛低了嗓音,聽起來有幾分別樣的味道。

長路漫漫,若是不做點兒有意思的事怎麼打發時間？陸斐摟著懷裡的人，一會兒咬一會兒，把當作白乎乎的麵糰一樣,任由他扁圓。

阿媛被他弄得氣吁吁,渾一點兒勁兒都提不起來。

「好了……陸斐……」推著他的腦袋拒絕。

知道惱了,他便識相地收手，結束前大手還在前一晃而過，有些念念不舍的意味。

冬日蕭索，也沒有什麼好去，兩人也就真往送子娘娘的苗里去了。

山裡寂靜，石階上的雪被掃在兩側，留出了一個窄窄的供行人走過的道路。陸斐扶著阿媛往上走去，不消一刻鐘，他的靴子便被雪水給浸了。

「你的靴子……」阿媛注意到他的鞋面潤了。

「不冷。」他高冷的回答。

為了讓走在乾爽的路面上，他一直踩在雪地里在前行。

「寒從腳底生，等會兒去寺廟裡烤乾靴子咱們再回去。」阿媛說道。

陸斐輕笑：「這算什麼，在戰場上比這更艱苦的況都出現過，有一年……」

「我不管你以前，我就管你現在和將來。」難得強勢地打斷了他的話，眼神里是不容置疑的堅定。

邁上最後一步臺階，兩人停在原地。

「好，就聽陸夫人的。」他角一勾，點頭。

阿媛往後看向許秋，道：「你去找廟裡的師父借間禪房，看能不能烤火。」

「是。」許秋快步走向前。

阿媛轉頭看陸斐：「我自己去還願就行，你趕去把靴子烘乾，免得生病。」

「地上冷，別跪久了。」他同樣擔心。

「好。」阿媛的手往下一，兩人的手指纏在一起，了，笑著鬆手，「快去。」

天氣冷，寺廟裡並沒有多香客，陸斐一直目送走進了主殿才轉進了禪房。

阿媛也以為，這樣寒冷的天氣該沒有幾個人會出門上香才是，沒想到一進門就見了兩位人。

「臣婦見過公主。」一位著藍披風的婦人率先注意到了阿媛，先是驚訝，然後立刻拉著一旁的人給見禮。

「能在這裡見你們姑嫂，真是巧啊。」阿媛笑著看向眼前的兩人。一位是周相的長媳孫氏，一位是之前才見過的周玉，這等場景，應該是小姑子陪著嫂嫂一同來上香。

孫氏趕上前攙扶阿媛，道：「公主懷有孕，還是不要站在風口的好。」

阿媛倒有些吃驚，沒想到這孫氏如此微，要不是因為是周玉的嫂子，阿媛都要另眼相看了。

「多謝。」阿媛微微一笑，被攙扶著往裡走去。

周玉站在一邊，眼神過阿媛飽滿瑩潤的臉蛋兒，看起來過得不錯，不然也不會有這麼好的氣了。想到此，周玉傷心地低下了頭。

孫氏自然知道小姑子因何而不痛快，為了避免阿媛注意到的異常，孫氏便擋在了周玉面前，一直拉著阿媛說話。

「公主是來還願的嗎？」

「是，這城西的送子娘娘最是靈驗，前些日子來許了願如今心愿達，自然要來還願了。」當然，更不可抹殺的是陸斐沒日沒夜的辛苦，他才是最累的那個人吶……

孫氏有些羨慕的看著的大肚子，道：「是，臣婦也是聽說這城西的廟靈驗，所以來試試……」

上一輩的周夫人倒是一生一個兒子，直到第四個才生了一個兒周玉，可這周夫人的運氣卻不如的婆婆，婚兩年還未有孕，什麼葯都吃過了，什麼佛也拜過了，就是沒見肚子鼓起來。此時見著阿媛的肚子，孫氏也跟著小姑子一起羨慕好命起來。不僅嫁得了如意郎君，連懷孕都這麼快，毫不給其他人機會……

「別急，你還年輕，孩子該來的時候肯定會來的。」阿媛笑著拍了拍的手，有點兒太夫人平常關懷的味道。

孫氏笑了笑，類似的話已經聽得太多了，的孩子什麼時候才會來呢？

「嫂嫂，既然上完香了咱們該回去了吧？」周玉冷不丁地在一邊開口說道。

阿媛偏頭看向，角夾著一抹笑意：「周姑娘可真心，這麼冷的天還願意陪著嫂子一同來上香，可見是個心地善良的好姑娘，就是不知道以後會便宜哪家的公子了？」

周玉的臉突然變白，口一悶氣浮了上來。

孫氏手拉住周玉的手，道：「是啊，咱們玉兒最心了。這時辰也不早了，估著等會兒還會下雪，就不打擾公主進香，臣婦就帶著妹妹先走一步了。」

「好。」阿媛看著周玉抿一笑。

周玉縱然不甘心就這樣被阿媛譏諷一頓，但也懾於的份不敢再做說什麼出格的話，只得被嫂子拉著離開。

「哼……」一冷哼從阿媛的嚨中溢了出來，不是柿子，想的人還得先掂量一番自己的實力才行。

冷冷一笑，轉揚起寬袖跪坐在團上，還願。

……

下山的路上果然下起了小雪，阿媛還跟孩子似的開心了起來，見青山一下白頭，再看邊的人，一時間有種任滄海桑田也不改初衷的決絕。

「樂什麼呢？」邊的人問。

「不告訴你。」高高揚起下，有些驕傲。

唔……不能告訴陸斐，他會將尾翹上天去的。

他攬過，為拍掉肩頭的雪花。

阿媛一仰頭，似乎看到了什麼有趣的東西，抬起手指著他的頭頂，笑著道：「陸斐，咱們一起白頭了。」

雪花紛紛，落在兩人的頭頂，可不是「白頭」？

陸斐正準備掉髮上的雪花，一聽這話便愣住了，看著晶瑩的雪花覆蓋住黑的髮，他忽然生出了一種天荒地老的覺。

「阿媛。」他很久未這樣喊過的名字了，一開口，便生出了一鄭重的味道。

「在。」到了他氣息的變化，仰頭看他，眸亮亮的，似乎是在期待他接下來的話。

「冷不冷？」他握住了的手。

阿媛：「……」

「傻了，問你話呢。」他用指尖去的臉蛋兒，笑著說道。

兩隻眼珠子快速地轉了一圈，覺得有一口氣堵在了口，突然間就會到了剛剛被嘲諷后的周玉的心。

見似乎傻掉，他笑著牽起的手走完最後的幾步臺階。

傻子，白頭到老，咱們要一言為定啊。

……

回去的路上雪越下越大，這回阿媛主蜷在了陸斐的懷裡，往熱源靠近。

「困嗎？」他攏了大麾將裹在懷裡，低頭看。

阿媛點頭：「困。」上山又下山，難得力消耗得如此之大。

「那就睡會兒，到了你。」

「嗯。」

往他懷裡鑽了鑽，鼻子像是小狗嗅狗骨頭一樣了，這是在他的裳上聞到了令安眠的味道。

馬車在雪地里飛馳，眼看著離城門越來越近，突然間馬兒一聲長嘶，馬車停了下來。

「主子，前面是周相府的馬車，似乎是車子壞了。」許秋在外面說道。

陸斐抱著懷裡的人，道：「去問問需不需要幫忙。」

「是。」許秋跳下馬車，朝著前面的馬車走去。

孫氏認得許秋，一見是他們來了，立馬生出了一希。

許秋覺得奇怪，不就是車子壞了嗎，怎麼看起來一個個神這麼凝重？

「許秋大人，可否讓我見一見大司馬？」孫氏拎著擺上前，也不顧角沾上了泥土，面張又慌。

「周夫人，這裡有我可以幫忙的地方嗎？」許秋客氣的問道。

「不瞞許秋大人，如今最要的不是馬車壞了，而是我家妹妹在這附近走丟了。我家僕人四尋找未果，煩請大司馬幫忙找找，我們周家激不盡啊！」

「周大小姐走丟了？在哪裡？」許秋驚訝。

「剛剛馬車壞了，家妹便說要下車走走，我顧著看僕人修馬車，也沒注意到往哪個方向走了，這天寒地凍的，我擔心是了林子里找不到回來的路了！」孫氏抹了一把眼淚，出了一趟門把小姑子弄丟了，要是此刻找不到人，回去可有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