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為自己的廢兒子終於有個地方值得自己拿出炫耀。
【上帝:然後我媽就讓我在那個嬸嬸的壽宴下親自畫一幅祝壽圖。】
【上帝:我又不敢拒絕,萬一餡了我就完了。】
【上帝:我堂哥真的會剃我的頭髮然後把我送去廟裡的。】
一個謊言需要靠無數個謊言去填補。
林瑯看著他發來的消息,腦子裡突然浮現這句話。
——SO?
【上帝:So,本爺想了一個絕佳的辦法。】
至於他那個絕佳的辦法,就是先讓林瑯畫一幅出來,到時候他再隨便扯個借口,說當著那麼多人的面畫不出來。
點評他的辦法好壞不在林瑯的工作範圍。
要做的,是按照他給的要求,在規定時間,完那副所謂的祝壽圖。
-
徐初一晚上沒有回來,包括林瑯第二天出門的時候,屋子裡也安靜到只剩一個人收拾畫筆的聲音。
深冬的早晨,彷彿連都是輕薄的。
被風吹開的窗簾,以及地上那層暖黃的。
冷空氣被曬過之後,都顯得沒那麼洶湧。
林瑯慢吞吞地洗漱完,換好服。
照鏡子的時候,想著要不化個妝?
最後猶豫片刻,還是只塗了個口紅,將自己稍顯慘白的原生給遮蓋住。
林瑯很化妝,因為覺得麻煩。
除了防曬霜,的其他化妝品幾乎偶爾用過幾次,然後全部閑置到過期。
為數不多的幾次,還是和徐初出去約會的時候。
-
出了門,路過便利店的時候,進去買了一個三角飯糰。
日式叉燒的。
又另外拿了瓶水。
早中飯就這麼隨便對付了。
時間和地址早在昨天就通過微信發給了裴清。
他在凌晨一點才給回復。
簡單到只有兩個字。
——好的。
-
等到了影院,距離電影開場還有十分鐘。
掃碼取票,並拿出手機準備給他發消息。
問他到哪了。
角落的那張桌椅旁,男人站起,朝走來。
他應該到很久了,手邊的桌上放著一杯明顯涼掉的咖啡。
大約是周氣質使然,再簡約隨的打扮,在他上都被襯出幾分高級的清貴質。
林瑯走過去,和他打過招呼,並問了句:「等很久了嗎?」
商場部暖氣給的很足,那件黑大此時被他搭在臂間。
他搖搖頭,只輕聲說:「我也剛到。」
林瑯抬眸看了眼前方桌子上的那杯涼掉的咖啡,點了點頭。
不再多問。
「電影快開場了,我們進去吧。」說。
林瑯將電影票遞給檢票員,不時有走在前面的生回過頭來看他。
偶爾還會小聲私語幾句。
林瑯不清楚裴清對於這種注視和討論習不習慣。
但覺得很正常。
人類是一種視覺,對於好看的人或,多看幾眼實在是人之常。
更何況,毫不誇張的說,裴清這樣的,現實生活中本來就見。
他簡直完的不像是一個真實存在的人。
進放映廳,找到座位。
裡面人很。
這部片子幾乎無宣傳,知道的人之又。
影院排片也沒幾場。
所以林瑯理所當然的認為,這是一部拍來洗錢的電影。
熬過了枯燥無味的開頭之後,中間部分更加枯燥。林瑯突然開始後悔,應該在進場前買點米花之類的。
中午吃的那個三角飯糰本不頂。
甚至能夠聽見自己肚子咕嚕的聲音。
確實不負的眾,是一部無聊到毫無劇可言的片子。
前面的小們都開始旁若無人的親親抱抱了。
親吻聲嘖嘖作響。
林瑯甚至看見那男的用手沿著生的擺往裡探。
很想提醒他們一句,雖然現在黑乎乎一片,但監控室的監視是可以完全清楚的看見這裡每一個角落。
包括他們此時做的事。
但是想一想,這和又有什麼關係呢。
自己和他們要做的事,其實也沒有本質上的區別。
只不過是程度不同而已。
抬眸去看坐在側的裴清。
他倒是看的很認真,銀幕上的淡淡亮落在他臉上,像是勾勒線條的畫筆。
不論是皮相還是骨相都極佳的一張臉。
高眉骨和直的鼻樑,銜接出冷且流暢的側臉線條。
清風朗月之下,又不失張力。
「好看嗎?」輕聲問他。
裴清誠實給出回應:「不知所云。」
林瑯未免覺得有點好笑:「看你看的這麼認真,還以為你很喜歡。」
他突然沉默,也不知是因為的笑,還是因為剛才的話。
直到前面吻到難捨難分的小終於捨得分開,裴清才將眼神看向:「我以為,會有什麼獨特之。」
林瑯是個不太聰明的人。
不能十分準確的聽出他這句話里的意思。
是對這部電影抱有一期待。
還是僅僅只是因為,這部電影是選的。
所以他理所當然的認為,之所以選擇這部電影,肯定是有原因。
這種覺很奇怪,就像是你無心或者無意說的一句話、做的一件事。
你說完轉頭就忘了,卻被對方萬分重視的放在心上。
林瑯看了眼他自然搭放在上的手,常戴在手腕上的那串菩提子手串先前送給了,如今換了一隻黑腕錶。
林瑯說:「為什麼沒有再找人去做一條?」
他看懂了的眼神,知道指的是什麼。
只是垂眸輕笑:「可惜當初我爺爺在我出生時,只種下了一棵。」
玩笑般的語氣。
但林瑯知道,他說的是真話。
或許,那串菩提子手串對於他的意義,遠比想的還要大。
林瑯也不知在想些什麼,眼神在銀幕上短暫停留片刻。
突然說:「有點冷。」
裴清聽見了,手已經去拿放在一旁的大,準備給披上。
卻在到之前,停下了作。
「他們說,只有心溫暖的人,手才會一直溫熱。」
話說的很慢,一字一句。
而此時的作,也完全和說話語速同步。
將手搭放在裴清的手上,掌心著手背。
甚至還能到,他手背筋脈隆起的弧度,彷彿山川在掌心,被細緻描繪。
人的手好像天生要比男人的手小上許多。
尤其是在有對比的時候。
不同於裴清的骨節分明,林瑯的手彷彿沒有骨頭一般,只剩沒有重量的。
纖細的手指與他十指相扣。
一手指,一手指,緩慢進他的指間。
彷彿榫卯一般,嚴合。
「裴清。」連名帶姓喊他,「我只給你十秒鐘考慮,你要是不抓我的話,我就鬆開了哦。」
是怎麼做到,用這麼平靜的語氣,說出這句,如同撒般的話來的。
倒計時在心裡已經開始了。
直到最後一秒,林瑯才低下頭去。
看著他出那隻被自己握住的手。
明白了他的答案。
算了,點到為止。
林瑯剛要坐正子繼續去看電影。
冰冷的掌心卻被溫暖熨帖。是裴清的手,握住了的。
沒有毫暖意的手,被裴清溫。
並不時低頭哈氣。
「好些了嗎?」
他抬眸問。
「還是有點冷。」得寸進尺。
知道他裡面還穿著一件,於是林瑯將手沿著他的下擺進去。
隔著裡面那件白T恤,將手放在上面。
林瑯循序漸進的試探,試探他對自己的容忍到底在什麼程度。
那裡的溫度更為灼熱,勁韌實的腰腹,在的手上去的瞬間,明顯繃。
他眼神閃過一異樣,彷彿為的大膽直接到驚訝。
可也僅僅只是驚訝,他稍微往後的作,像是默許了的行為。
林瑯甚至有一種錯覺,哪怕直接將手進他的T恤裡面。
他估計,也會完全縱容。
放映廳屈指可數的幾個人,幾乎都是,心思也全然不在電影上,忙著談,
曖昧私語聲隨時響起。
林瑯將手從他的下擺出,沒有更近一步。
攝像頭還對著呢,可不想被別人看到些什麼。
電影到了後半段,劇更加莫名其妙。
林瑯看著看著就開始打盹。
打了個哈欠,突然想起昨天在畫展上看到的那幅畫。
於是問裴清,擔心是同名同姓。
雖然同名同姓的可能,微乎其微。
「是我。」
他非常心的,不等開口問,便主替解了。
林瑯不得不承認,他確實擁有察人心的能力。
不知是因為細心,還是因為,他足夠睥睨審視他人的高智商。
「那位畫家因為從小就被酗酒的父親毆打,導致神狀態出現問題。在完那副畫作之後,便用一條麻繩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所以,他才會選擇以這種方式做為捐贈。
不管是對於那位畫家,還是對於無數個無辜害者而言。
無關乎捐贈的意義,那些都是不切實際的虛無。
他希用這種方式來引起外界的重視。
很多時候,人們往往會忽略家庭暴力帶來的危害。
它帶來的傷害,是持續的,將伴隨害者一生。
林瑯不再說話。
去看銀幕,電影到了尾聲,男主經歷一番磨難和誤會後皆大歡喜。
想。
如果能夠早點遇見裴清的話。
如果能早點遇見他。
伴隨自己一生的痛苦,或許......
-
徐初的電話打來時,裴清剛把林瑯送回學校。
車窗封閉的車,放在中控臺上的手機屏幕亮起。
看著上面的聯繫人,沉思幾秒,最後還是按下接通。
不等他開口,手機那端,徐初聲音低沉暗啞,彷彿在極力忍耐著什麼。
「現在有時間嗎,我有事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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