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蠱蟲產生的那些氣味如何,你們又是如何應對?」宇文赫轉頭看著邊的宇文驍。
宇文驍點點頭,說道,「梁丘姑娘專門研究過那些毒氣了,為此也專門去尋了方子來作為臨時應對措施。如今每到傍晚日落,但凡要起風,城中各都會點燃艾草蒸熏,沖淡毒氣的影響。」
說著,他頓了頓,又道,「關於城中百姓的安置,我已經下了命令,若是這幾日再沒有妥善的理辦法,就讓百姓暫時遷往臨近的城鎮避難。我與地方員都打好招呼了。」
宇文赫聽完嗯了一聲,吩咐一同跟來的方維庸道:「你去取朕的印信,張皇榜出去,讓地方務必妥善照顧燕州城遷出的百姓。」
方維庸忙道:「是!」
宇文驍為此卻深深皺了眉頭。
他這話怎麼讓他覺得,城外蠱蟲的事已經棘手到他要與這座城共存亡?
思及此,宇文驍心中不由得一。
那麼驕傲幾乎無所不能的宇文赫,不會吧……
……
另外一邊。
蕭如月回了房,卻沒有立刻休息,而是讓銀臨去打聽一下青青的消息。
青青的安危一直很關心。自從得知十三對下手,便想著一定要見青青一面,但諸事纏,還險些去鬼門關走了一趟,世事總不遂人願。
也不是真的聖母到心裡可以裝得下所有人的安危,只不過是因為,青青說到底與有故,更是一個值得人心疼的孩子。
而且,十三的死訊,希是親口對青青說的。
這種事,不需要藉由別人之口轉述。
銀臨有了上次的教訓,打死不肯走開太遠,只走到門口喊來了個丫鬟,讓去找知人過來說明。
這行館里都是自己人,從護衛到打雜的全都是宇文赫自己的人,只有門口有一隊守著大門的是從軍中臨時調過來的。出了十三的事之後,他越發謹慎了,本不讓外人靠近這行館一步。在回來的路上便先待下來了。
這些蕭如月都是知道的。
過沒一會兒,便有個子的聲音在門口請安。
蕭如月剛由銀臨伺候洗了把臉,又洗了腳,時間正好。
卻沒想,進來的人是秋詞。
「秋詞拜見娘娘。」
秋詞大抵也是銀臨一般的,見著蕭如月便先是大禮參拜,蕭如月讓起,又向銀臨見了禮,喚了聲銀臨姐姐,中規中矩,恭恭敬敬的。
想來青青傷之後便回來了。
蕭如月也不扯些別的沒有的,直奔主題問道,「青青的況如何了?」
秋詞頓了頓,搖搖頭。
好一會兒才說,「青青的狀況不是很好。當時十三出手太重,青青傷及臟腑,我們是從青州連夜趕回來的,梁丘姑娘都說能活下來是奇跡。」
「那如今呢?」
「還昏迷不醒。」是銀臨說道。
看樣子,在路上就已經知道了?
又是飛鴿傳書送達的消息吧。
也就是說,宇文赫也早就知道了。
「娘娘,君上告訴您,是不想您被這些事煩心。畢竟您的子……」銀臨言又止。
如今皇後娘娘懷著孕,又三番四次的遇險,若非已有百毒不侵之,這孩子和娘娘的命已經丟了好幾回了。
看著都人焦急心疼。
「本宮知道,」蕭如月點點頭,宇文赫知道的脾氣,也知道要是得知青青的狀況,必定會牽掛,路上太趕本就休息不好,他怎麼會主把這些事告訴呢。
在他心裡,大抵是想著,能多瞞一日就多瞞一日。
像個傻瓜一樣。
又不是孩子了,他卻總怕這照顧不到,怕那兒虧待了自己。
他是要把慣個三歲孩子麼?
思及此,蕭如月不無奈好笑,「無妨的,回來就總會知道的。」
秋詞一愣,不知皇後娘娘這一笑為何來。
蕭如月了自己的臉,對上秋詞憂心忡忡的目,笑容便收斂了,「秋詞,雅音姐姐看過青青之後,又說了什麼?」
秋詞搖搖頭,「梁丘姑娘說接下來需要靜養,讓好生照顧。」
蕭如月斟酌著秋詞的話,想了想,認為回頭還是當面找雅音姐姐問清楚的好。
秋詞似乎是猶豫了一下,說道:「娘娘,城外的蠱蟲勢已經非常嚴峻了,憑您和梁丘姑娘的本事,難道沒有辦法解決麼?」
蕭如月聞言愣了一下。
銀臨厲聲道:「秋詞!」話里不乏呵責的意味。
難道不知道娘娘眼下是個什麼狀況麼?
娘娘宅心仁厚,若是能夠解決,又如何會放任不管?
秋詞愧疚地垂下頭,徐徐跪了下去,「娘娘,是秋詞多。秋詞該死!」
說著一掌扇在自己臉上。
「啪」的一聲尤為響亮。
「秋詞,你這是做什麼?」
的舉讓蕭如月有些意外。
秋詞緩緩抬起頭來,臉上滿是淚痕,「娘娘,秋詞是不該多,可是眼看著蠱蟲一步步近,城中百姓迫不得已要棄家逃跑。小時候我也是因為家鄉鬧水災,被父母丟下的,我怕那些孩子,會跟我一樣……在舉家逃跑時被當累贅丟下……」
是麼?
蕭如月有些發怔。
出生在蕭家,父母不曾因為是兒而輕視,的兄長對護有加,的爹娘與祖母將視為掌上明珠;如今,宇文赫也拿當珍寶一般呵護備至,就生怕罪吃苦。
可這世道是重男輕的人家,為了給兒子娶媳婦可以賣兒;為了供兒子讀書,可以賣兒;為了一家人養家糊口也可以賣兒。甚至於在災難來臨逃跑之際,也會因為兒是「賠錢貨」便丟下不管自顧逃命。
秋詞跪在地上,鄭重而又沉重地說道:「他們只道兒子可以傳宗接代繼承家業,可,這世上若是沒有子,哪裡來的子孫後代?」
蕭如月聞言不一笑,「可不是嘛,若是男人和男人就能傳宗接代,媧又何必在土造人時了男人和人?」
這一笑,秋詞也不知道該怎麼往下接了。
愣愣地看著,一時間腦子裡都是空白的。
蕭如月邊的銀臨重重地咳嗽了一聲,提醒蕭如月道:「娘娘,您該換藥了。若是君上回來見您這打扮,連裳和葯都沒換,銀臨怕是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口氣有點兇。
蕭如月哭笑不得。
自打在韃靼,出了呼勒那件事之後,銀臨還是第一次敢這麼跟說話。
秋詞有點懵,下意識看著蕭如月,銀臨蹙著眉頭,十分不滿地兇了秋詞道:「娘娘背上全是傷,左臂也有很深的傷口。你還拉著娘娘說半天,你真當娘娘是鐵打的麼?」
說著便手去蕭如月的裳了,「娘娘你也真是的,是個孕婦就好好養胎,心那些男人心的事做什麼?」
蕭如月子也不敢大,秋詞也是這會兒才發現皇後娘娘狀況不太對。
原來,娘娘一直坐著不,是因為不了麼?
秋詞去關了門,幫著打水過來,和銀臨一起替蕭如月寬,換藥。
蕭如月背上的傷口尚未痊癒,簡直目驚心。
還有左臂上深可見骨的傷口,雖然癒合了大半,但仍然很嚇人。
這樣的傷勢,究竟是如何堅持從韃靼王庭一路日夜兼程趕回來的?
……
從蕭如月那兒出來,秋詞就有些恍惚了。
到底是什麼樣的信念,才能讓君上和娘娘做出這樣的決定?
原本,他們都可以在遙遠的京城裡,坐榮華富貴的吧。
跟隨君上多年,多明白一些,但從沒想過這兩位竟然同心到這種地位。
更沒想到,他們能做到這個地步。
王其越見恍恍惚惚走來,便喚了一聲,秋詞恍然抬頭沖他笑,明艷人的五配著這笑容,越發明,人心魄。
「王其越,我好像有點明白亞娜臨終前跟我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了。」
亞娜?
王大公子頓了頓,這才明白,口中說的那個人,便是自己曾經提到過的,一個苦命且不幸的人。
「說什麼了?」
「說娘娘很不一樣。」
「不一樣?」王大公子仍是一臉迷茫。
這沒頭沒尾的話,大抵誰也不明白吧。
但他很快就明白了什麼,笑著說道,「娘娘的確與其他人不太一樣,古往今來敢仗著皇後娘娘的份扮男裝考科舉,又混工部去當值的,就皇後娘娘一人,再說到不顧懷六甲不顧生死,深敵國的勇氣,更不是一般人能夠比擬的。」
秋詞卻搖搖頭,「不止,不止這樣。」
就在方才,和銀臨姐姐替娘娘換藥時,娘娘突然對說,「我不信這世上有絕對的正義,我也不是什麼心地善良到會為所有人考慮的人。但這世上天災人禍不斷,總歸有人要做些什麼。你不是說不希更多的孩子像你一樣在戰中被棄麼?」
說著頓了頓,角綻出絕的笑容,「那是為了世間清寧太平,那便是大無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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