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如死一般的寧靜。

「明珠，媽咪不想再陪著你了。媽咪想離開你，走的很遠很遠……」紊兒強忍著心如刀割的痛，故作冷靜的開口，說出最違背自己真心的話。

如果可以，媽咪多想陪你到永遠。

「因為我看不見嗎？」明珠很小聲，幽幽的開口：「因為我什麼都看不見，不能照顧自己，所以媽咪不想要我了是不是？」

「是。」紊兒果斷的回答，眼淚從眼角無聲無息的劃落，「照顧你實在太麻煩了……我不好，我現在不想再繼續照顧你！」

「如果，媽咪……如果我能照顧好自己，我可以自己吃飯，自己洗澡，睡覺，自己生活，我不會拖累你，不會為你的負擔，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別丟下我。媽咪，求你……好不好？」

紊兒聽著的話，心都碎了，明珠是的命，說這話就好像是自己拿刀子往自己的心口上捅一樣，還是一次又一次……

怎麼對自己的命說出這樣殘忍的話。

可是不說又能如何。

「照顧自己？你拿什麼照顧自己？你又能怎麼照顧自己？」紊兒提高了尖銳的音調，「倒水你看不到杯子水的深淺，吃飯你連放在自己面前的是什麼都看不到……你到底怎麼能照顧好自己？」

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倔強的遲遲不肯落下，「所以……媽咪要把我丟給別人……不要我了……」

「是！！」紊兒咬著角，咬破瓣，鮮順著角緩慢的往下流，「蕭子墨有錢，跟著他你能住在很好的房子裏，有很多人照顧你，我不用在時時刻刻為你擔驚怕，我不需要每天24小時都守在你邊！我可以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明珠放在兩側的手指暗暗的收起，緩慢的轉，不再面對，聲音里的絕好像是從骨子裏出來的。

「我明白了。」聲音很低，宛如低進卑微的海洋中。

「媽咪你若是收拾好就出去吧。沒收拾好，明天早點收拾，現在我想休息了。」

紊兒站起來，淚流滿臉，視線模糊的看著，真的很想很想再抱抱，可是……僵在的雙手怎麼也沒有勇氣再去抱。

站在原地許久，周圍一片冰冷，紊兒只覺得自己已經死了，沉重的腳步一步一步艱難的走出房間。

明珠腰桿的很直，坐在椅子上，眼眶的淚在聽到門輕輕合上的聲音，瞬間無聲無息的往下掉，豆大的眼淚綿綿不絕的往下掉，怎麼止也止不住……

手指索在桌子上，牽強的站起來，剛邁出一步，雙一點力氣都沒有一，雙膝狠狠的跪在地上。

「嗚嗚……嗚嗚……嗚嗚……」眼眶的淚肆意的泛濫，瘦小的子跪在地上，子不停的抖，猶如一隻被人丟在暴風雨中的寵，找不到回家的路，孤零零的再也沒有人要。

已經很努力，很努力的不去依靠別人；很努力很努力的不給別人帶去麻煩。

即便是這樣，也不可以嗎？

即便是這樣，媽咪你還是不要明珠了嗎？

明珠還是沒有人要了嗎！！

趴在地上，不可抑止的泣，不敢發出很大的聲音，只是抑的嗚嗚咽咽，猶如傷后的小怪。

紊兒走出房間關上門，整個人蹲在地上哭的不能自抑，用力的咬著自己的手，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不能哭，不能讓明珠知道在哭……

這樣是為明珠好，寧願恨著自己的丟棄，寧願讓永遠討厭，也不要讓知道，自己將要徹底離開。

只有這樣，才會乖乖的留在蕭子墨的邊……

唯有這樣，蕭子墨才能好好的照顧。

***

隔天，蕭子墨來接明珠時，明珠坐在沙發上，腳邊是紊兒為收拾好的行李箱。

蕭子墨吩咐司機先把行李拿下去放車子裏。目落在明珠的臉上，輕聲道：「你媽咪呢？」

明珠坐在沙發上，一直沒說話，就好像沒有聽到他的聲音。

蕭子墨等不到的回答，又道：「在這裏等我一會，我去和你媽咪說兩句話。」

見明珠還是沒反應，轉走近房間里。

紊兒坐在床邊，臉蒼白，神很不好，憔悴的離開，氣息都若有若無的。

「你說什麼讓跟肯我走的？」蕭子墨原以為明珠會大吵大鬧的。

「我說……我不要了……」紊兒轉頭看向他，角泛著自嘲的笑，「連我自己都不相信，我竟然說是一個包袱，我說我不要了。」

蕭子墨皺眉，苦笑，「你何必如此……何必？」

不這樣說，怎麼會願意肯你走。紊兒眼眶的淚在閃爍，心痛的無葯可治，忍不住的咳嗽起來。

「走吧。你帶走……」

「不再看看了？」

「沒什麼可看的……走吧……你們都走吧！」

紊兒蒼老的聲音滿載著凄涼與無奈，生命終是要走到盡頭，只剩下一個人，而已。

「你好好休息，安頓好明珠，我會再來看你。」蕭子墨說完，不忍再多看一眼，轉大步流星的走出房間。

眼眶猩紅一片，目落在明珠的旁，心疼無比，走到旁，將自己的手放在面前，「明珠，我們走吧。」

明珠這次沒有再裝沒聽見，緩慢的站起來，出的手並沒有去牽他的手，而是揪住他的角，揪那麼一點點，什麼也不說。

蕭子墨眼神劃過一黯淡，輕聲道：「走吧。」

這一別，不知道何時還能在見面。

或是，此別，永別。

明珠跟著蕭子墨下樓，上車，任由他為自己扣好安全帶，麻木的像是一個沒有靈魂的布娃娃，任由人控著。

看不見，所以即便回頭看不見任何東西……

蕭子墨側頭看向去，沒有看到紊兒，果真沒有再看明珠一眼。

見或見，已毫無意義。

車子發的那一刻，紊兒從床上爬起來，飛快的跑到窗戶邊，看到車子緩慢的要發時，子一彎，白希的手指捂住瓣，劇烈的咳嗽起來，嚴重的似乎要將五臟六腑都給吐出來，頭一腥的味道湧上來，極力的想要制，可大片溫熱的都止不住的流淌出來……

滾燙的滲過指間繞在指尖，腥味，刺目的鮮紅……

眼眶前一片起霧朦朧，眼看著那輛車將自己的兒帶走……

遠遠的帶離開這裏，永遠不再回來。

眼前的場景越來越模糊，撕心裂肺的疼，像是要將自己的掏空，眼皮沉重的再也抬不起來……

此生走的太累，太累了，真的撐不下去了……

一夜未眠，虛弱，力不支，昏倒在地上。

房間陷一片冷清與寂靜中，空氣中瀰漫著腥的味道。

死亡，無不在。

****

蕭子墨的別墅很早之間便請人重新做了設計，在樓梯，和房間都是專門為盲人而設計的。

明珠的房間後來是按照在澳洲的房間佈置是一模一樣，即便是傢也是一樣的。

蕭子墨帶上樓，推開房間門，輕聲道：「這間房和你在澳洲的房間一模一樣，每一個擺設都一樣。你可以自由活，不會有事，樓下的環境等你住久一點就悉了。」

明珠站在原地，許久沒說話，遲疑許久，手指著房間門，緩慢的往前走。心裏在默數，果然走到自己數的數，傾手到的床上，一點差距都沒有。

明珠站直腰，又往前走了兩步，轉，手指往前，到書桌，桌子上還放著經常看的盲人書。

「嘶。」掌心到殼書的書角，疼的皺起眉頭來。

「怎麼了？傷了嗎？」蕭子墨聽到聲音，大步流星的走上前，抓住的手，「哪裏傷了？」

「你的手怎麼會……」一片燙紅。

明珠皺眉，將手離藏在後，一句話也沒說。

「怎麼弄傷的？」蕭子墨皺著眉頭問，看那樣子應該是被熱水燙到的。

紊兒對的照顧無微不至，怎麼會讓開水燙了？

明珠沒說話。

「早上你自己起床倒水，不小心燙到自己的，是不是！」

明珠還是不說話，只是緩慢的低下頭。

早上趁媽咪還沒起床時便起床，想告訴媽咪，可以自己倒熱水，可以自己照顧自己……

可是在倒熱水時，還是不小心把手燙傷了，差點還把杯子給打碎了。

原本以為自己可以做到，只要可以做到，自己就可以留在媽咪邊。

只是現實殘忍的告訴，做不到……

必須要離開媽咪，不能做的累贅。

「管家，快拿燙傷的藥膏來。」蕭子墨按了線，吩咐道。

沒有一會，管家立刻送來一直最好的燙傷藥膏。

「我給你上藥。」蕭子墨放緩了聲音。

明珠子往後退，手藏在後，不願意讓他。

爺：今天6000字更新完畢，放在一個章節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