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林姨娘一樣遭遇人員調換的還有六姑娘明蘭，麵對添人這樣的好事，六姑娘很不上道，聽見要加人的第一反應是：“做什麽要添人？崔媽媽，丹橘，還有小桃，三個服侍我一個，我用人夠了，其他事也有人做呀。”

明蘭這麽想很正常，所來的地方正在鬧經濟危機，全世界範圍裁員中，屬於把人當男人使，把男人當牲口使，可以用兩個的，決不用兩個半；盛老太太用一種恨鐵不鋼的表看了明蘭足足一盞茶的功夫，長歎一聲，到佛堂裏去念了兩遍清心咒，克製自己不去死心的小孫，而房媽媽則很的給六姑娘掃盲。

當年盛老太太在勇毅候府當大小姐的時候，有自己獨立的院子不說，邊有管事媽媽三個，一等丫鬟五個，二等丫鬟八個，三等丫鬟八個，還有五六個跑使喚的小幺兒，其針線漿洗灑掃的使喚婆子若幹，若幹大約等於十個。

明蘭掰著指頭數，越數張的越大：“那，那，那不是有三十多個人服侍祖母一個？”

房媽媽了上一件半新的栗小豎領對襟褙子，細棉夾綢的刻六團花刺繡的十分致，大是驕傲道：“那是自然，過世的老候爺就這麽一個閨，自是無所不用其極的金尊玉貴，老太太當時在整個京城的淑裏也是數的上的。”

明蘭想了想，立刻問：“那現在勇毅候府也是如此嗎？我曾聽祖母說，勇毅候府這一輩有三個姐姐。”

房媽媽的老臉有些撐不住，支吾著道：“……那倒沒有，如今的勇毅候……和當初的有些不大一樣了。”心裏暗歎，這六姑娘總是能很確的抓住要點。

明蘭展眉笑道：“媽媽不要皺眉，祖母那時隻有一個，現在候府有三個姐姐，自然不能一般排場了。”

“姑娘說的是，正是這個理。”房媽媽的老臉總算找了些回來，笑出一臉暖暖的皺紋，道：“如今咱家老爺居六品，是為知州，自不能與候府的排場一般，沒什麽一二三等的，不過府中姑娘也得有匹配的上份的做派，之前姑娘還小，邊隻有丹橘小桃兩個也還罷了，現姑娘一天天大了，總不好還跟那小戶人家一般寒酸，說出去倒外頭笑話咱麽家了，再說四姑娘和五姑娘都是這樣的；當然也不可逾越了，不然言參個奢靡徒費也是禍事。”

房媽媽拉拉雜雜說了一大堆，明蘭點頭如搗蒜，第二天外頭的管事婆子領著十來個小孩來到壽安堂，高矮胖瘦不一，都立在堂中，王氏在一旁笑的坐著，拉著明蘭道：“你自己瞧著，喜歡哪一個就挑出來。”

明蘭轉頭去看，和那些孩的目微微相，那些小孩如同兔子般立刻回眼睛，也有幾個大膽的朝明蘭討好微笑，明蘭心裏有些不適，好像小時候在路攤邊挑東西似的，仿佛這些小孩並不是獨立的人，隻不過是小金魚小烏一般的小玩意。

孩們的目不論大膽還是瑟，都出的神，經過房媽媽教育，明蘭知道對這些孩而言，一經挑中立刻可進宅，離做活穿布的仆役生活，運氣好的將來還能有機會更上一層樓。明蘭捫心自問，安逸舒適的生活與人格的尊嚴自由，哪種更重要？

明蘭正在思考深刻的人生問題，盛老太太瞄了一眼，房媽媽見了轉而對王氏道：“六姑娘年紀小，都沒見過幾個人，如何挑的？還是老太太來吧。”

盛老太太頷首同意。

老太太顯然是挑人的老手，細致的詢問領人來的管事婆子：哪些是外頭買的？哪些是家生子？以前都在哪裏做活？老子娘在哪裏？有什麽特長？領來的孩子已經剔除了有礙瞻觀的和不健康的，最後盛老太太挑出了四個孩。

王氏忙道：“這麽，豈不委屈了六丫頭，老太太再多挑幾個罷，若是這幾個不合心意，咱麽再買幾個也使得。”明蘭低著頭想，其實如蘭的丫鬟超編了吧。

盛老太太瞥了王氏一眼，道：“多大的腦袋戴多大的帽子，老爺立事不易，省些銀錢也好，省些外頭的言語也好，咱麽宅的人更得男人。”

王氏麵尷尬，諾諾的應聲，心裏決定，回頭把墨蘭那邊的丫鬟給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