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郁聲一臉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老季不肯說啊,他一直擔心孩子們會因為擔心他的病打破了原來的計劃，特別是時卿，老季說這孩子要是知道了,肯定心思都放在老季上，到時候白天工作晚上陪夜,估計自己子先熬不住了。」

曲梔整個人的思想還神遊著,還停留在季時卿不知道季鈞生病這件事上。

曲梔百思不得其解，問道：「爸，你確定他不知道嗎？」

「老季生病這件事只告訴了我，要不是這次醫生都發病危通知了，估計他還想繼續瞞著呢。」

「可是……」曲梔拉了個長音,「如果不是因為知道季爸爸生病，他為什麼這麼著急著結婚？」

曲郁聲倒是有點被問懵了，一副「這有什麼大不了」的態度：「著急嗎？我怎麼不覺得？當初我和你媽媽也是剛認識不久就結婚的。」

「……」曲梔倒是沒想到這個回答一噎,「你們男人對婚姻這件事都這麼……不深思慮的嗎？」

「那你也瞎說了,」曲郁聲打抱不平道,「我那時候是對你媽一見鍾,這麼漂亮，我怕被搶走,所以我著急啊，就馬上想辦法和訂婚了，否則如果別人先下手,我這是後悔一輩子的事啊。」

曲梔沒想到一直做事有條不紊的曲郁聲居然還有這麼急不可耐的一面。

「男人的想法其實很簡單，如果合眼緣,只要認定了，就不會再朝思暮想貨比三家了，反正我認準了一個人,就不會在乎外界的看法，什麼閃婚不靠譜之類的，我本聽都不聽，那時候我和你媽這麼快決定結婚家裡人我家裡人也都反對，但我哪管得了這麼多，如果我不激進一點，說不定被別人騙走了，我當然要先下手為強了。」

曲梔半信半疑：「該不會是有別的什麼吧，比如意外懷孕？」

「去！」曲郁聲哼了一聲，「我和你媽媽很純潔的，婚後才……哎呀我和你說這個幹嘛！」

曲郁聲老臉都紅了起來。

曲梔看到他這個樣子笑了笑，氣氛也終於沒有一開始凝重了，曲梔看向窗外似是在自言自語道：「我還以為是因為季爸爸的病才讓季時卿這麼急著要和我結婚的呢。」

「你怎麼能這麼想呢？！」曲郁聲激地聲音高起來，「你是我兒，我如果知道時卿是因為這個理由才急著娶你，我怎麼可能捨得？這不是把你賣了嗎？！」

曲梔心想也是。

之前怎麼就沒考慮過這點。

既然曲郁聲一直以來都知道季鈞的況，如果真的季時卿只是為了演戲給季鈞看，那曲郁聲再怎麼也不會跟著季時卿一起瞞著曲梔。

只是曲梔沒想到，原來季時卿本不知道季鈞生病的事。

所以之前想的那些七八糟的事，就都不存在了。

所以季時卿之所以那麼反對和陸澤合作，只是單純的因為陸澤機不純。

而今天這一點也被證實了。

原來是誤會季時卿了。

不過曲梔也沒時間想那些有的沒的，現在想的只是一會兒要怎麼安季時卿。

季鈞病危，對季時卿來說一定是非常大的打擊。

曲梔都能想到，他一定會自責，因為婚姻和工作佔據他太多的時間，他對季鈞這段時間的關注度確實減了。

所以他才會沒發現季鈞的出現了這麼嚴重的問題。

一來是希季鈞不要有事，二來是希季時卿能熬過這一段時間。

聽曲郁聲說，季鈞的病已經不可能康復了。

現在只是看，生命還能有質量的存續多久。

兩個人趕到醫院，此時已是晚上十一點，急診室人並不多，空的大廳曲梔一眼就看到了一個穿西裝的男人正坐在長椅上。

他背對著自己，弓著，手肘擱在膝蓋上，雙手握抵著額頭。

曲梔第一次看到如此沒有神的季時卿。

不用看他的臉，都能想象到此時他是多麼的悲傷。

曲郁聲輕輕拍了拍曲梔的肩膀說：「你去安安時卿吧，我去找醫生問問況。」

曲郁聲走後，曲梔用非常非常緩慢的步伐走到季時卿邊。

雖然很小聲，但季時卿還是覺到了的腳步。

曲梔看到他的側，他低著頭，閉著眼，鼻樑直，下頜線清晰，猶如畫中之人一般驚艷緻。

聽到邊有聲音，季時卿徐徐睜開眼睛。

然後用非常慢的作微微側頭。

看到曲梔的時候他的表一點都不驚訝，也沒有一下子的崩潰，倒是一下子覺整個人從一個繃的狀態變得放鬆。

他的眼眶潤帶紅，眼角還有一抹清晰的淚痕。

季時卿的聲音沙啞，對著曲梔說：「和陸澤談得怎麼樣？」

「放心吧，」曲梔嘆了口氣，沒想到這時候了他還關心自己這事，坐到他邊輕聲說，「我拒絕他了，而且，以後不會再和他有來往了。」

季時卿鬆了口氣一般點點頭：「好。」

曲梔看了一眼一邊的急診室，上面的「正在手中」正閃著刺眼的紅燈。

曲梔深吸一口氣才敢問出口：「爸……怎麼樣了？」

季時卿垂著頭搖了搖，無力地說：「況不好。」

曲梔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安。

季時卿雙手拳，手背上的青筋明顯凸起：「我居然……一直都不知道，我只覺得爸從之前一段時間開始就咳嗽嚴重了，怪我沒有堅持帶他去醫院，否則我應該早發現的……」

季時卿的語氣中帶著滿滿的懊惱和自責。

曲梔輕輕順了順他的背對他說：「爸不告訴你，就是怕你擔心。」

「這個病雖然沒辦法治，但是總有辦法緩解，並且，生病的時候最需要的就是家人的陪伴，而我卻不在邊……」季時卿說著，淚水砸到地上，「我真的是不孝。」

「別這麼想……爸看到你這樣也會難過的。」曲梔只是不停在順著他的背。

季時卿用力咬了咬后槽牙：「如果爸這次出什麼事，我真的一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

曲梔剛想說什麼，聽到遠傳來季晶晶的聲音：「舅舅……」

曲梔抬頭，看到了季晶晶一路小跑過來，邊還跟著季嘉。

「晶晶。」看到季晶晶，季時卿還是短暫地收起脆弱，打起神來，他掃了一眼季晶晶邊的季嘉，朝點了點頭，「姐。」

「時卿，爸怎麼樣？」季嘉一臉張。

季時卿剛才自己一個人的時候明顯脆弱無助，但在現在，他必須打起神來：「在急診做手。」

「爸什麼況？怎麼會突然……」季嘉著急得快哭出來了。

「先別擔心，一會兒等醫生出來問問況，希沒有我們想得那麼糟糕。」季時卿瞬間從需要被安的狀態變了安人的狀態。

季嘉知道現在干著急也沒用，冷靜了一下看著季時卿說：「媽大概明天會到。」

「好。」季時卿的眼波晃了晃，「媽……知道這件事嗎？」

「似乎也不知道，我給打電話的時候緒非常激，」季嘉看了一旁的曲梔一眼，給了季時卿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如果到時候媽來了，我來應付就可以。」

季時卿知道季嘉的意思。

怕周玉會當眾為難季時卿或者曲梔給他們難堪。

畢竟這個人在緒激的時候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為了大局，現在還是盡量和有接比較好。

大概半小時后，手室的燈終於熄滅。

季時卿驀地站起立走到門口，醫生出來的時候淡定自若：「手還是比較順利的，不過病人的病惡化得非常嚴重，現在看來已經沒有有效的治療方式了，家人們都要做好心理準備。」

或者這還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沒有不告而別。

季時卿稍微鬆了口氣，對季嘉說：「姐，這段時間晚上我來陪夜，但白天我要去公司理事，可能就麻煩你了。」

「晚上我也能陪夜，你別太辛苦了……」季嘉心疼地看著季時卿，「別自己吃不消。」

「放心，我的我有數，晶晶也困了，先帶回去休息吧。」

季嘉短暫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帶著晶晶走了。

季時卿對曲梔說：「你先回去吧，這段時間可能我會都在醫院，不怎麼回家。」

「我陪你吧，」曲梔看著季時卿說，「你照顧爸，我來照顧你。」

季時卿雖然不希曲梔辛苦，但這個時候，他是真的很孤獨，很需要人陪伴。

季時卿思索了一陣，原本低下的眸又起來看：「好，不過如果覺得累了不要撐。」

「嗯，你也是。」

季鈞被轉移到了VIP病房，病房還算乾淨。

麻藥的效果還沒過，季鈞還睡著。

病房裡有一個比較大的沙發，曲梔和季時卿坐在沙發上。

季時卿就這麼一不地盯著季鈞看。

曲梔知道他的心一定特別複雜和難，曲梔作為一個旁觀者，無法真正的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