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床榻間響起窸窣靜。
姜曜轉過頭,見床上的姜玉已經睜開眼,喚道:“哥哥?”
姜曜出淺笑,到榻邊坐下,如此模樣,與在衛侯府上冷漠沉的樣子判若兩人。
姜曜問:“好點了嗎?”
姜玉擁被坐起,目游離,看著他片刻,道:“還有一些恍惚,腦子昏昏沉沉的。”
姜曜道:“那便再睡一會,我在旁邊護著你。”
姜玉搖搖頭,眉心輕攏:“你是不是一夜未睡都在陪我?”
姜曜笑了笑,自然是沒回這話,忽想起一事,起至外間拿了一回來,道:“前幾日答應你,說游獵回來,給你帶一件禮,那一晚你離開得太匆忙,還沒來得及給你。”
姜曜從一只妝奩盒子里,拿出一對明月珍珠耳珰。
那對耳珰出現在眼前的瞬間,姜玉心底最深的地方,好像被了一下。
此刻便更意識到,此前的不告而別有多麼不應該。
傾,被子從上落,慢慢跪坐到他側,仰起頭,眼里有波流,道:“可是我沒有耳。”
姜曜道:“無事,你先下榻。”
姜玉照做,坐到銅鏡前,可沒料想姜曜會直接出去,要了一銀針來。
他坐到側,指尖攏住耳垂,那冰涼的溫度激得渾栗。
從鏡子中,看到他手上那針尖反銳利的寒,下意識想要逃,可被他一只手臂環繞住脖頸,桎梏住,用極其溫的語氣,對道:“別。”
姜玉耳畔全是他的熱息,頭微微向一側倒去,心生膽怯,指尖搭上的手背。
忽然間,銳痛傳來。
瓣溢出“啊”的一聲,眼底有淚,抬起頭來,看到銅鏡里,自己的雪白耳垂上,迅速凝聚出一滴赤紅的珠。
姜玉轉過頭來,盈盈看向他,哽咽道:“我疼。”
姜曜睫始終低垂,指腹搭上那耳朵,拭去那一抹珠。
姜玉從未想過自己有朝一日的耳是這樣穿來的,此刻耳朵一側的是他冰冷的指尖,一側是才從燭上劃過炙熱的銀針,好似在遭什麼極其殘忍的酷刑。
他側開,聲音拂過耳畔,道:“才穿了一個耳,你就疼這樣,怎麼穿另一個?”
姜玉含淚,難得強起聲線道:“那就不穿了,我從小就怕疼,阿姆給我穿,我不讓,哭了好久。”
姜玉哽咽著,忽然頓住,因為姜曜直接將一只耳珰,掛上了的右耳,讓疼得難以呼吸。
轉過眸字,看向鏡子中的,見他那雪白耳垂上似乎又有滲出來,珠順著落,滴答濺在珍珠上。
那只耳珰空靈清,下墜著三道珍珠。
姜曜手從耳珰上拿開,看了會道:“很好看。”
他讓坐到另一側,要幫穿左耳的耳。姜玉貝齒輕咬住瓣,生出了退卻之意,請求他能否只穿一邊。
姜曜問:“你覺得能只穿一邊嗎?”
自然是不能。
他的指尖過來,姜玉有些害怕,在那銀針刺左耳,他忽然問:“有沒有什麼話要對我說?”
姜玉一愣,接著在銅鏡里與他對視,被他的視線看得口發燙,心虛不已。
聽出了他話里的意思,眼睫抖,目慌,不知是害怕那銀針即將帶來的銳痛,還是在害怕他。
半晌,終于聲道:“有,我錯了,我不該沒有和你說一聲,便隨意離開東宮,讓皇兄你擔心。”
一雙麋鹿般的眸子著,慢慢抬起,就直直地與他投向鏡子的視線對。
那雙眸子弧度溫,眼尾風流,然而里面卻如深海一樣藏著看不的波瀾。
在倍煎熬時,耳畔終于傳來他輕輕“嗯”的一聲。
下一瞬,姜玉耳垂被刺穿,鮮流出一滴到他掌心中,疼得子前傾,眼中垂下一滴清淚。
姜曜已經幫他把珍珠耳珰戴好,那火辣辣的刺疼,讓姜玉下意識去解耳珰,被姜曜的聲音提醒道:“一時半刻不要解下來,不然耳合上了,還要幫你再打一回。”
姜玉的手一下懸在空中,指尖展開又蜷起來。
姜曜看著,問:“知道我說的什麼意思嗎?”
姜玉知道他這樣說的原因,也知道自己的錯誤所在。
所以低垂著烏發,好半天,張開復述道:“知道,哥哥告誡我好好待在東宮,不許再隨便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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