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懵，一旁，崔天星發出質問：“你還想追多久？”

聽陸決這麽說，隻當程溪沒答應他，語氣很。

陸決倒是不在乎。

“一天追不上就兩天，兩天追不上就三天。”他語氣一如既往懶散，末了低低地笑，“實在不行就追一輩子。”

他願意一生都把當寶貝寵。

這話說得直白，周邊聽見的學生都開始起哄，程溪卻還是懵懵的。

抬眸去看，正對上他含著笑意的眼睛。

和早上鬆開手時一樣，年的神有幾分不舍，目溫地掠過的眼睫。

心思微轉，便明白了他的想法。

他們在一起，如果在學校裏多加掩飾，即使老師大概率發現不了，朝夕相的同學總能瞧出端倪。人多口雜，指不定就會有朝吳慧敏告狀的人。

他說還在追，就給留了十足的餘地。即使像現在這樣親地坐在一起，別人也隻當是他在堅持不懈地追求，不會想到上。

早晨那陣微微的酸楚又爬上了心尖，甚至還有些發。

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想到第一次見到陸決的時候，小巷裏，年懶洋洋著煙，眉宇銳利，驕傲任得不像話。

現在他卻斂了一的刺，小心翼翼地維護，姿態一低再低，簡直要低進塵埃裏。

想跟他說，不用這樣的。

既然已經答應和他在一起，就願意大大方方地跟他站在一。

和他一起承擔所有的事。

“......”崔天星倒是沒想到陸決會這麽回答，一時間被噎住，半天沒吭聲。

陸決就一本正經地坐下了，也沒再說什麽讓人臉紅心跳的話，安分地開始吃飯。

坐在自己喜歡的小姑娘旁邊，他心好的不得了，一會兒就吃完了。

程溪卻沒怎麽筷子。

有些苦惱。

到底用什麽辦法，才能讓他明白的心意呀。

***

陸決倒是沒想那麽多。

吃完午飯回班，他還特意把蔣軒抓過來問：“那些人都知道了沒？”

蔣軒哭喪著臉，點頭也不是不點頭也不是，最後還是楚行之過來解圍：“決哥，你這是什麽意思？”

他比蔣軒腦子活泛，覺得陸決這不是沒追上人的樣子。

沒說話，陸決自顧自地彎了角。

還能有什麽意思。

從來沒在乎過別人的看法，他並不介意外麵那群人怎麽看他。寧願別人嘲笑他追不上生，也不想讓到半點傷害。

這十八年他幾乎從來沒細致妥帖過，也不覺得自己是能照顧人的類型。但偏偏程溪一出現，他隻想把放在心尖上小心翼翼地嗬護。

或許這就是命吧。

命中注定他要拿命去。

“......”這分明是失瘋了吧！

看著陸決坐在那兒莫名其妙地笑，蔣軒隻覺得背上一陣寒意。

生怕被捉來揍一頓發泄怒火，下午頭兩節課，他都淒淒慘慘地著牆坐，大氣都不敢出。

下午第三節是吳慧敏的語文課。

但吳慧敏今天去教研中心開會，不能來上課，便臨時換了個老師替代課。

代課老師是這學期才來的，剛出校門，還沒被社會摔打，骨子裏文藝浪漫得很。每天都要求班裏同學在課前給全班同學朗誦一首詩歌。

今天臨時代課，他也沒打破這個慣例，知道一班的同學肯定沒準備，索自己帶了本詩集過來。

“有沒有同學願意上來挑一首詩朗誦？”代課老師笑瞇瞇地問。

下午本來就容易犯困，和這個老師又不，班裏絕大多數人都耷拉著眼皮，昏昏睡，本不搭理。

陸決也困得不行，在心裏嘀咕了一句有病，手掩住嗬欠。

一段時間的沉默，氣氛有些尷尬。

坐在第一排，程溪猶豫幾秒，最後還是舉了手。

“是程溪同學吧。”代課老師和吳慧敏一個辦公室，見過好幾次，“來，上來隨便挑一首。”

聽見的名字，陸決立馬就不困了。他抬頭，神采奕奕地看向講臺。

隻覺得自己家的小姑娘怎麽看怎麽可。

隻是想替代課老師解圍，程溪其實並沒有想那麽多，但翻開沉甸甸的詩集，視線掃過目錄，落在某一上，心裏忽然微微一。

下意識往教室後排了一眼。

正盯著看，卻沒想到下一秒水盈盈的黑眸就看了過來，陸決心口猛地一跳。

他從來不知道一個簡短的對視也會這麽令人沉迷，被著下墜，差點溺死在清澈的瞳仁裏。

隔著一整個教室，對視了好幾秒，他微微吸氣克製住自己，彎了角衝笑。

沒想到卻抿了，有些慌地別開視線。

這是怎麽了？

他有些詫異，坐直了子，微微皺眉。

難道是不喜歡他在課堂上這麽做？

正在胡思想，講臺上，程溪已經捧好了詩集。

稍稍垂眸，眼睫羽一般撲簌：

“在此我你。

風在幽暗的鬆林裏解開自己。

月亮在遊的水上發出粼。

同樣的日子相互追逐糾纏。”

秋日午後，日慵懶。安靜的教室裏，風輕輕拂的發，將溫的嗓音一並送到耳邊。

陸決卻一下僵住了。

在念些什麽？

他並不懂這些文縐縐的詩，但他聽見了第一句。

再簡單直白不過。

站在講臺上，程溪的心砰砰直跳，聲音卻如潺潺流水般清澈平穩。

在那一長串目錄裏，一眼就看到了它。

這是聶魯達的詩，熱浪漫的詩人在二十歲時寫下它，在近一個世紀後依然被人反複誦讀。

輕聲地念：

“有時清晨醒來，

連我的靈魂也是的。

海遠遠地發聲，回響。

這是港口。

在此我你。

在此我你，而地平線徒勞地將你遮掩。

置這些冰冷的東西中我依然你。”

格素來綿乖巧，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去跟陸決說那些的心思。

隻想告訴他，跟他喜歡一樣，也真的很喜歡他。

膽子其實是很小的，平時也不願意被人多關注，更不要說像這樣站在臺前，當著全班同學的麵讀著這樣一首纏綿而熱烈的詩。

但真的很想讓他明白的心意。

不需要他近乎自卑地去討好嗬護，也不希他總是忐忑不安，害怕會不會突然離他而去。

因為真的喜歡他呀。

坐在座位上，陸決快瘋了。

他死死攥著拳，閉。舌尖已經傳來了腥味，有淡淡的痛。

有那麽幾秒鍾他幾乎以為回到了主親吻他的那個瞬間，但那個親吻短暫飄忽，耳邊的詩卻綿長。

一字一句落在他的心口上，然後狠狠貫穿到靈魂最深，攪起翻天覆地的浪。

“月亮轉它夢的圓盤。

最大的那些星星借你的眼睛著我。

而因為我你，風中的鬆樹

要用它們的針葉歌唱你的名字。”

最後一句嫋嫋落下，他整個人都在唞，全靠死死咬住舌尖，才能勉強維持最後一線清明。

呼吸急促，他抬頭看。

也抬眼，衝他甜甜地笑。

作者有話要說：　　恢複日更啦~

謝謝鬼鬼小瞳和wzzzz的營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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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日下，邊梨渦淺淺,又又乖。

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眸清澈而溫地看過來,盈著細碎的。

對視的瞬間，陸決就知道自己完了。

“這首詩選得不錯。”代課老師並沒有注意到他們的小作，笑嗬嗬地稱讚道,“讀得也棒,很有。”

班裏其他同學依舊昏昏睡,潦草地鼓了幾下掌應付過去,便接著打瞌睡。

沒有看見講臺上微紅的臉頰,還有教室後排，年異常明亮的眼睛。

稀稀落落的掌聲響起,程溪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件多麽大膽的事。

立刻收回了視線，不敢再看陸決,低頭把詩集還給老師，然後回到座位上。

心怦怦直跳,明明沒有回頭,卻依然能夠到後那道灼熱的視線。

臉頰耳都燙得不行,沒有勇氣去看陸決究竟是什麽表,小鵪鶉一樣埋頭坐在座位上,連都不敢。

教室後排,蔣軒也不敢。

陸決還保持著那個死死攥著拳的姿勢，手臂上的結實地鼓起，甚至能看見青的管。

年咬著牙，額上滲出細的汗,止不住地微微唞。那道疤被汗水浸，看上去兇極了。

新同學啊！

蔣軒直發，差點要哭出來。

不答應就不答應，怎麽還專門念詩來刺激人呢！

這是要決哥炸啊！

盯著程溪泛紅的耳尖看了許久，直到不斷拍打過來的暈眩慢慢消失，陸決才緩緩鬆開手。

掌心被掐出了深深的印子，被咬破的舌尖發麻，滿都是發的腥味兒。

鈍鈍的痛提醒他，這一切都是真的。

他家小姑娘剛才給他念了一首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