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好在大部分學生都集中在山穀口,隻要往裏走一點兒,就能撿到完整的楓葉。
蹲在樹下挑葉子,頭頂上傳來低沉的嗓音:“你不高興?”
程溪抬頭,陸決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跟了上來,一手撐在樹幹上,正低眸看。
眼睫撲簌兩下,又撿起一枚楓葉,拿在手裏仔細地看:“沒有啊。”
的嗓音一如既往的甜,然而年卻擰起了眉。
他也蹲下,擋在麵前,毫不客氣地拆穿:“騙我。”
一直跟在後麵,剛才他全看到了。之前拍照時幾乎都沒怎麽拍,就連那個生拉一起合影,也是給對方拍得多。
這能說是高興,騙鬼呢。
沒想到陸決會這麽直接地說出來,程溪有些無措。
抬眸看他,離得近,他黑瞳極深,清晰地映出的模樣。
“也沒有太不開心......”咬了,低頭繼續在地上翻葉子,“就是......以前都是和爸爸媽媽一起來的。”
自從駐外後,父母就很回來,每年幾乎隻在春節短暫回國待上一兩天。除了出車禍的那一年,十年來基本上都是如此。
如果從小一直這樣還好,偏偏之前還曾經有過一段一家人相聚的好時。雖然這麽多年阿姨一直陪在邊,但還是不能完全代替父母的角。
今天重新回到這裏,讓突然很想念以前一家人一起出來玩的日子。
多多知道一些程溪家裏的況,聽這麽說,陸決一下就懂了。
然而他一時間居然不知道怎麽安。
從小到大,他就沒搞清楚普通家庭裏父母和孩子究竟應該是什麽相模式。
隻知道至不是他和陸啟明那種恨不得對方去死的關係。
程溪其實並不想提這些,畢竟這一次出來玩,是陸決特意跟學校提議的。
不想讓他覺得沒有玩好,真的很開心,隻是心思細膩,免不了有點景傷。
這麽想著,抬頭,想跟他解釋幾句。
卻看見他言又止地盯著。
跟往常肆意張狂的模樣比,陸決現在的神簡直稱得上是小心翼翼。
見抬眸,他鮮地有些慌,甚至為了掩飾,低頭去撿地上的葉子。
然而顯然慌過了頭,隨手撿起的那幾片都是殘缺不全的楓葉,他卻渾然不覺,在手裏。
從沒見過他出這種神態,程溪怔住了:“你......”
“以後我們多帶孩子出來玩吧。”剛開口,他就急急打斷了。
年語速很快,不細聽甚至會聽不清。
然而聽清了:“陸決?”
他說什麽?帶什麽孩子?
從沒想到這一句居然比說我你還艱難,手上稍微一用力,那幾片葉子就碎了。
聽見還在追問,陸決深吸一口氣,語氣有些:“我說,等以後我們有了孩子,就天天陪他玩,絕對不讓他一個人呆著。”
媽的。
說完這幾句,他覺自己都有些不上氣。
從前,他從未有過這種想法,本沒考慮過和什麽人結婚生子。他不認為他這樣的人適合組建家庭,甚至承擔起養育一個小生命的責任。
然而,看到乖乖地蹲在那裏,眼眶泛紅,他突然有種強烈的衝。
他不了解的父母究竟是怎樣的人,不太懂如何安。但他很想跟在一起,做一對很好很好的爸爸媽媽,把他們沒有到的好都在孩子上補回來。
沒想到陸決會這麽說,程溪驚呆了。
怔怔地盯著他,想從他臉上找到一戲謔。然而年表嚴肅,全然不像是在開玩笑。
他還著那把葉子,可憐的落葉已經被得細碎,本看不出來原來的形狀。
見一副被嚇到的樣子,陸決有些後悔。
這番話的衝擊力似乎有些太大了,還是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突然提什麽生孩子的事兒,肯定得把嚇得六神無主。
“我就開個玩笑。”他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頭腦發昏講出這番話來,把手裏的葉子扔回地下,他起想走,“你別當真啊。”
“陸決!”還沒來得及逃離,就被住了。
十幾秒後,追上來,小手抓住他的手臂:“你手。”
眼眸亮晶晶的,像是落了滿天的星子,一閃一閃。被這細碎的閃得晃了神,他把手出去。
無名指被套上一枚狗尾草戒指。
相比他之前做的那個,的手藝顯然更好,草接口平,一點兒都不硌手。
調整好大小,抬眸看他一眼,並不說話,抿笑笑,接著直接轉跑了。
“喂!”在原地愣了幾秒,陸決想要去追。
然而程溪已經回到了盧莉莉邊,似乎是故意躲他,甚至直接拽著盧莉莉去了吳慧敏那裏。
這到底是什麽意思?
著無名指上的狗尾草戒指,他心裏跟被貓撓了一樣,得不行。
然而直到下山,程溪都一直跟在班主任後,他連個開口詢問的機會都沒有,隻能一直忍著。
忍到最後,太都一跳一跳的疼。
好不容易下了山,回到山腳有信號的地方,陸決立馬掏出手機。
他的手有些抖,一連輸了好幾遍才編輯功。
媽的!網速怎麽這麽慢!
看著他發狠一般盯著手機,蔣軒有些怵:“決哥這是怎麽了?”
哪個不長眼的又招惹決哥了?
還在遠遠的納悶,幾秒後,蔣軒看見年臉上出一種古怪的表。
乍一看像是憤怒到了極點,眼睛都氣得通紅,額上顯出幾分青筋。
然而仔細一瞧,他的角微微揚起,卻又極力克製住,似乎在抑著水般的狂喜。
盯著搜索引擎給出的答案,陸決本不敢眨眼,似乎他一,那珍貴的答案就會在下一秒飛走。
不知道看了幾遍,他終於確定自己沒有看錯。
——換狗尾草戒指的含義是什麽?
——私定終。
第62章
下山後,各年級組織學生吃過午飯,下午剩餘的時間便給同學們自由支配。想要繼續玩的可以接著逛山腳的景點,疲憊的則待在酒店休息,到了晚上統一集合回市裏。
爬山累個半死,盧莉莉連飯都沒吃,直接回了房間。
程溪沒有一同回去。
一個人走到酒店外。
來時那條不算太窄的小河已經褪去大半的水勢,出漉漉的卵石。清澈的溪流從卵石間汩汩淌過,流向不知名的遠方。
大部分同學都已經回酒店休息,外麵沒有多人。
秋日的午後很安靜,隻有流水潺潺作響,伴著山風吹葉片的窸窣聲。
一路從酒店找出來,陸決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景象。
乖乖地站在小溪旁,金的從泛黃的枝葉間穿過,溫溫地點綴撲簌的眼睫。
那枚狗尾草戒指還戴在白皙的小手上,隨風茸茸地搖晃,漾出一片晃人眼的綠意。
他不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戒指。
同樣茸茸的頂端掃著手背,帶來微微的。
仿佛心有靈犀一般,他重新抬頭的時候,也朝這邊看過來。
抬眼看見陸決,程溪的臉驀然紅了。
目落在他無名指的狗尾草戒指上,的耳尖燒得厲害,卻還是努力沒有別開視線。
“你知道啦?”問。
聲音輕得像是沒有重量的羽,被風一吹,細微的幾乎聽不見。
然而年卻彎起眉眼:“嗯。”
他嗓音低沉,藏了一不易察覺的唞。
程溪的臉就更紅了。
他一雙黑眸深沉,定定地看,就有些不好意思,稍稍垂下頭。
那枚戒指編好後,其實很猶豫到底要不要給他。◆思◆兔◆在◆線◆閱◆讀◆
畢竟他並不知道狗尾草戒指的含義。
這還是小時候和崔天星一起看小說時看見的,兩個人換狗尾草戒指,就相當於約定了一生。
這份承諾很重,跟其他的誓言都不一樣。
知道現在他很,也很他。可年時的總是青脆弱,誰都不能保證這份會一直保持下去。
與其許下一個可能不會實現的約定,不如從一開始就不要輕易承諾。
免得多年之後在深夜裏回想起來覺得難過。
可沒想到他會那麽說。
本稱不上話,因為太過張,語氣都生的不得了。兇的,不仔細聽容簡直像是威脅人。
他板著臉,一字一句地告訴,他想和一起好好養孩子。
聽起來真是一點兒都不浪漫。
卻莫名地被震住了。
心思細膩,對陸決的家庭況,其實有一點約的猜測。平時他從不在麵前提父母,加上那次在醫院外遇到父親後的失態,都讓心裏有自己的想法。
顧及他的,不主去問,不代表什麽都不知道。
在這種並不愉快的背景下,他竟然還有跟一同組建家庭的想法。
他語氣很兇,吐字也邦邦的,可知道,他很認真。
他是真的想要跟一直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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