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應該也知道，我很早就沒了爸媽，小時候，13歲那年，其實過得確實苦。現在想想呢，當時沈爺爺能把我接到家里來，我真的是特別激的，哪怕是現在回想也覺得很謝你們家。有些恩，確實是一輩子也還不清。”

沈知聿怔忪，聽著說。

“其實以前我一直很怕你，你那麼優秀，對外總是那麼應付有余，可是對我就很冷漠。我有時候總想著，要怎麼樣才能讓那個哥哥不討厭我呢。我知道，當時你其實都懶得注意我。”說到這，又笑：“可是誰會知道，后來你會喜歡我。”

“我知道你力很大，跟我一樣屬于沒有什麼安全的。年紀輕輕要面對長輩的力，要會做事，要接手家業，有時候看你忙工作也知道。可是，這種事，不是說喜歡、或者說后悔就行的。”

“你們照顧我到大，給我幾年安之所。我特別謝，特別。反正，那些都過了，希你也不要再計較，我也沒有恨你，以后，大家各自安好就行了。”

說到最后，沈知聿的目出神，已經是沒有任何波瀾。

他早就預料到了，從那天回來后就知道了，否則，進門也不會是那麼心平氣和地問東西收拾得怎麼樣，去北京怎麼樣。

他早就接了這個結果才會那麼平靜。

畢竟，如果他還是因為自己的一己私不許怎麼樣，那和原來混蛋的沈知聿有什麼區別呢。

可是，可是……

要走，他忽然喊住了：“叢京。”

腳步停住。

他有些恍惚地說：“我……只是想最后問一句。”

“這兩年，我們在一起，你有沒有那麼一個瞬間，是喜歡過我的。”

叢京沉默幾秒，那幾秒想到了很多。

喊他哥哥，主湊過去親他，有些時候的特別驚喜，夜晚時著他的眼睛，他湊過來親吻的樣子。

單是想到。

心里的那塊悸，無法忽視。

可是閉眼。

“沒有。”

沈知聿蒼白，最后的希冀，全部破碎。

叢京最后走了。

過了很久，別人才進去，有些擔心地看他，輕聲喊他：“知聿……”

沈知聿的反應卻比他們預料的要平靜。

他著外面的窗，樹邊飛過的鳥，說：“快秋了。”

別人不解：“秋……怎麼了？”

他說：“秋了，小鳥要遷徙。該走的，遲早會走，那不如放飛吧。能過得好就好了。”

叢京走的那天是八月十六，那個月的中旬。

晚上18：34的航班。

那一刻沈知聿和人談完事，剛端起咖啡杯，低頭，手機上鬧鈴響了。他也知道，屬于叢京的航班，該起飛了。

他不免抬頭天，看到遠天際、慢慢穿梭于云層的小亮點。

仿佛能在這片藍天下，尋覓到叢京的影。

那種覺就好像，依舊和生活在同一個地方。

別人看著這樣的他，問：“你，以后會想嗎？”

沈知聿的心臟習慣的輕。

只是一秒，他神輕緩地說：“不想了。”

或許。

一個人，不是鎖住，而是學會放手。

人這一輩子，太多憾，太多不甘，總是歇斯底里不愿改變。

可有時候，放手才是最好的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