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很難吧◎
還是那句沈先生。
沈知聿著近在咫尺的人,心被刺一樣地輕了一下。
然后,他很淺地彎了彎,說:“嗯。”
遞過去一杯香檳,說:“這酒度數還好,要嗎。”
旁邊幾個人都有眼力見,你看我我看你,都不聲往旁邊去了點,給他們私人空間。
沈知聿接過,說:“謝謝。”
叢京找旁邊的東西輕倚,端過一杯檸檬水,慢慢說:“這些年,過得怎麼樣。”
“好的。”
“怎麼好呢?”
“就是,每天吃吃喝喝,玩玩鬧鬧。”
“這樣。”
“你呢。”
“也好的,和你一樣,吃吃喝喝。”
沈知聿看向那邊還在人群里周旋的人,說:“你,和那個人。”
叢京也跟著看去,垂眸,在斟酌回答。
那邊忽然有人過來了,笑著喊:“嫂子,廉哥你去一下。”
這聲嫂子,直接驚擾了這邊的寂靜。
沈知聿的眸都變了。
嫂子。他回味這個詞。
叢京和他對視一眼,大家的心思不言而喻。
說:“我先過去了。”
他說:“嗯。”
短暫的寒暄,叢京走了。
沈知聿低頭,把手邊的煙頭也扔進了垃圾桶。邊朋友都忐忑地看他,說:“知聿。”
他抬眼,問:“怎麼了?”
那樣子和平常無異。
他們當然也聽到了對話,心里想,這回是真完了。
他們也不敢隨便說什麼怕刺激到沈知聿。
可,對方明顯比他們想的要淡定得多。
沈知聿笑,說:“有什麼。沒事兒。”
叢京和那個人沒有多待,差不多站了會兒也就出去了,不知道是去了餐廳還是哪兒。
他們差不多也打聽了下那人的份,京圈那邊的,只不過家境算不上頂好的,也就是還行的程度。人家是海歸高學歷,和沈知聿也差不多,對方行事很商務,舉止還算優雅。
如果叢京是去了北京才和他認識,、結婚。能嫁給這樣的人,沈知聿倒也沒那麼擔心。
至多,至多就是有一點憾。
起初,他以為的結婚是假的。他以為起碼還單著的。
可是現在看來,是真的,只不過不是那個人罷了。
后來沈知聿一直坐在那兒,著手里別人遞來的煙玩,很久都沒吭聲。
直到要走了,出去外邊吹著晚風,徹底看不到了才好點。
他想起了原來那個盛夏。
那場傾盆大雨,他們過去的事。
朋友走到他旁,問:“放下,很難吧。”
沈知聿說:“難也要放下。”
都結婚了,他除了祝福還能怎麼辦呢。
即使很不甘,即使覺得那個男人不如他,即使……
沒有即使。
人這輩子,沒有回頭路。
他說:“隨遇而安吧。”
沈知聿回到了車里,吹著空調冷氣,抬頭后視鏡靜靜出神。
他看到了車鑰匙扣上掛著的那個類似懷表的掛件,手指輕輕挲著上面已經有點發黃的痕跡,里面夾著的那張合照,他至今都舍不得打開。
他只能輕輕,輕聲說:“阿京。”
他能做到釋懷嗎,他以為他可以,也以為再次遇到他能笑著祝福。
可是,做不到。
城市夜景如夢。
叢京喝了些酒,有點頭疼,坐在副駕就把車窗打開吹風。
一旁的張廉遞了顆薄荷糖,沒有要,他又去找礦泉水,叢京也搖頭,慢慢他也不遞東西了。同樣坐在那兒,沒有直接開車,坐在駕駛座了煙,然后把他那邊的車窗也打開。
叢京就在旁邊等著。
他的煙很嗆,雖然也是貴牌子,可能是平時煙沒有節制,上都是濃烈煙味。
和那個人上的不同。
那個人,不管什麼時候上都是好聞的,知道偶爾會介意,也不會直接在旁邊這樣煙,很。
不知不覺又想到了沈知聿,叢京輕輕閉眼。
想讓自己忘掉腦袋里自浮現的那些畫面。
張廉很久才轉頭看,問:“那會兒和你說話的那個男人是誰?”
當時他雖然在和朋友說話,但時刻也注意著叢京,和誰打招呼跟誰說過話他當然知道。可過去時,明顯和那群人像人似的,和其中一個也說了好幾句話。
那些人他當然知道,公子哥,富二代,一群頂有錢的人。
這次朋友也是難把他們邀過來。
沒想到,叢京認識。
叢京睜眼,有幾秒沒說話。
他想到了什麼,說:“原來你上學是有這邊的人資助的,是……他?”
叢京嗯了聲:“是他爺爺。”
“這樣。”
他又補充:“那男的長得帥的。”
叢京沒說話。
他有些深意地看了叢京一眼,之后才去扭車鑰匙,慢慢說:“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問問,畢竟沒見你在這邊有哪個親人。要是對方關系很親近的話,你當時應該說一聲,我好去打個招呼。”
說:“都過了,算了。”
張廉也嗯了聲,之后沉默地開車。
其實到他們這個年齡的人,有些事,看一眼就懂。
張廉當時難道沒有看出點什麼嗎,不見得。
只是對他們來說確實有些事沒有提的必要罷了。
對他來說,他缺的確實是個對象,結婚對象。
找了幾年,難得到喜歡的,在他眼里一開始叢京確實就跟高嶺之花似的,他想追,衡量了的條件,覺得自己有把握能拿下才愿意這麼付出。
努力了幾個月,到現在愿意和自己出席聚會,其實他高興的。
因為這樣來說一般都差不多是要同意了,能確認關系,他當然高興。
可是他也不那麼滿意叢京從始至終冷淡的態度,他覺得自己一開始就沒被上心過,哪怕是真要談,也不過是找個過日子的似的。不是因為喜歡他或是怎樣。
幾個月,追一塊石頭心也該捂熱了,只有叢京,從未變過。
說實話,今天哪怕換了以外的任何一個人,條件滿足,他照樣可以娶回家。之所以這麼堅持是為了什麼?人就是有點叛逆心,越追不到,越想得到。
他曾經也談過一段很長的,是大學,他跟那個孩子談了三年,當時也甜到快要談婚論嫁的地步。可惜,最后因為一些小兩人沖憾分手。
他原來最喜歡的就是前友上那清冷勁,見了叢京,當初那種覺才跟被撥了似的。
他當然察覺得出和那個男人之間的不同。
后來回去找了人一問才知道。
那位就是叢京原先的前男友。兩個人本來是資助與被資助的關系,背著人談了一場。
要問他后悔那天帶叢京出席嗎,不后悔,因為叢京帶出去確實有面兒。
可要說介意嗎,當然也介意,哪知道那麼巧到這位,哪又知道叢京后來神那麼不得勁是不是因為他。
可惜,他們也不太有可能。
就像他和自己的前友。即使他經常也會回想起自己的大學友,也會想找,可是有些人不是覺得憾就能回頭的。
叢京要是忘不了對方,也沒事,有了新,總能忘記。
不知覺,叢京回來后也待了大半個月,本來是要走的,可臨時朋友說想再約約,加上張廉邀約繼續留下玩一段時間,也就暫時沒買機票。
那兩天張廉有朋友過來,他說要帶一塊去玩,大家去看看海。
叢京沒什麼事做也就跟著過去了,海濱公園風景適宜還能看海,那兩天過得還是比較愜意的。
次日傍晚,大家各自回去,他們一塊去了趟附近的便利店,結果張廉那邊臨時來了點事,說馬上得去鄰市。
說的時候確實突然,因為上一秒大家還在便利店買東西,下一秒看了個消息就得走。
叢京沒開車來,但也不介意。特殊時候當然工作最重要。
說:“那你去吧,我打車回去就好。”
張廉有些歉意,說:“我了我另一個朋友來接,我陪你等一會兒,把你送上車了再走。”
嗯了聲:“也行。”
之后兩人就在外邊等,看著外邊來往的車。
這一塊屬于熱門旅游區,停車場基本都滿的程度,行人很多,他們站在便利店門口有些尷尬。
叢京有點想問是什麼事需要那麼急走,看樣子應該是比較重要的人。但想了想還是沒問,只說:“其實我可以打車,不用麻煩你朋友。”
他說:“沒事,我朋友馬上就來了。”
很快,他們之間沒話了。
叢京私下不是善談的人,確切來說,只有在人面前才放得開一點,張廉還沒算進那個范疇。他們之間也只有聊起工作的時候會有些話題,其余時候都比較淡。
張廉轉頭,看著今天穿了一肩連的叢京,材很好,該瘦的瘦,其余地方也勻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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