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實道:“夫人,我們家生意難道不要衙門里照看,惡了趙押司也是沒法子的。再說朋友之間能幫是分,不能幫也沒什麼,如此說得好似我就那個施恩報的人一般,事事都有個計較在里面。
章越也是忍不住幫腔道:“嫂子,這一次保正鄰里們也是多有幫忙,都是平日大哥厚以待人。”
于氏見了道:“叔叔不必替大哥說好話,平日你大哥也沒縱著你與你二哥。他為二哥遍請德高重的名儒名師學經習字,出手就是三五貫的贄見禮。家里是有些底子,但也經得這麼開銷。叔叔可知道這些年來,你大哥從我娘家借了多錢去。他卻從不許與你說這些。”
額,拿岳父家的錢來補窟窿,這作有些……章越看了一眼兄長,此刻他也不知傷及面,還是惱怒,漲著臉不吭聲。
“你二哥倒好,本指他讀書有個出息,結果給咱們家捅了這麼一個天大的窟窿。你也不省心這些年變著名目,拿家里的錢財在同窗里充門面,與彭經義這等狐朋狗友耍在一起,一年花得錢比在縣學的二哥還多,若不是你胡花錢,咱家也不至于落到……”
章越被嗆得無詞以對。
此刻章實一拍桌子,斥道:“你說我也就是了,何必連我這三哥一道數落?你要說三哥不好,也是我這作哥哥的不好,大不了你帶著阿溪再回娘家就是。”
“沒錯,你們兄弟是一家人,唯有我是外人。”于氏垂淚道。
章實垂下頭半刻終道:“娘子,莫要再說三哥了,都是我的不是。”
于氏看章實如此,摟住章丘抹眼淚歉然道:“叔叔方才是我說得不是,不要往心底去。”
章實道:“嫂子,一切都是因我以往不爭氣,我知道此刻說什麼也是沒用,但哥哥嫂嫂切莫一點小事吵架,哥哥,你勸勸嫂子。”
章實也知自己方才語氣重了,但在抵房典房之事仍不肯妥協。
正在說話間,門外傳來了叩門聲。
于氏撇過頭不理,章實正在氣頭上,前往開門。
他開門后道:“哦?我道是誰?原來是徐都頭,不知有何見教?”
都頭是軍職,不過民間用來尊稱衙役,班頭。
但章實聲音平平淡淡,章越記起來這徐都頭就大嫂所提及,平日與兄長稱兄道弟,拿了不好,聽說自家得罪了趙押司,立即人就沒影了那等。
面對兄長的冷淡之意,徐都頭反是笑道:“大郎,怎麼沒事就不能來你家坐一坐?”
“不敢當,剛回家有些乏,怕是招呼不周。”
徐都頭笑道:“那我就不進門了,長話短說。今日來倒不是私事,而是知會你一件公事,也是一件好事。你家鋪子被焚的案子被衙門翻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