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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木逢春》 46、傾國傾城

第四十六章

“我本來也沒靈的, 后來我想起我姐他們,我突然就來靈了,我滿腦子都是罵他們的話。”

宋明哲手里舉著一罐啤酒, 歪歪扭扭的一邊走一邊哼自己寫的新歌。

哼完非常陶醉;“好聽, 真他媽好聽, 覺得不好聽的甲方都沒長耳朵”

聶月沒喝醉, 酒量好得離譜, 可此時夜風吹著, 竟也覺得暈乎乎的。

“對”聶月舉起手里的啤酒罐和宋明哲了一下:“干杯”

宋明哲是真的喝多了,走路不太穩,路過一個井蓋, 往聶月那邊崴了一下, 聶月下意識把他扶住。

“我們還,還要繼續寫歌, 哎你知道嗎”宋明哲喝多了之后話格外多,“我直播間的歌迷們管我歌神, 歌神誒。”

前面他的朋友回頭笑他:“還歌神呢, 歌神經病吧你”

大家嘻嘻哈哈笑起來, 聶月也跟著忍俊不

“前面我的車到了, 先走了哈。”有朋友說道。

“我的車也到了。”

眾人紛紛告別, 聶月說:“沒有下一場了麼這麼早就散了”

宋明哲打了個酒嗝,擺擺手:“不行了不行了, 年紀大了, 人老了, 玩不了。”

聶月“哦”了一聲,點點頭。

宋明哲:“你不走麼”

聶月:“看看吧,你先回吧, 注意安全。”

聶月一一把他們送到車上,和大家告別之后,轉過來,整個世界好像都安靜了。

大街上一個人都沒有,沉默的路燈像是守護世界的衛士,給予被明拋棄的人們一點希

聶月緩緩走到一個路燈前,靠著燈柱蹲下來,從包里拿出煙盒,咬了支煙出來,點燃。

煙霧繚繞,映得世界都溫

手里拿著啤酒瓶,在指尖晃啊晃,悠悠閑閑的看著道路盡頭。

一支煙盡,翻出手機,練的摁下一串數字。

電話對面的聲音顯得非常困倦且不耐煩:“誰”

“聶月。”

“靠,聶月你有病吧凌晨三點給人打電話”

聶月邊藏著笑,耳朵快被吼聾。

等這一波過去,聶月笑得格外溫:“你再這麼喊,你就要失去姐姐啦”

“失去就失去我

看看誰敢要你”段優若還在怒吼。

聶月笑得更開心了,段優若聽到的笑聲,“你他媽還笑等明天我也凌晨三點給你打電話”

聶月:“行啊,我等著你。”

段優若這氣兒過了一點,“嗤”了一聲。

沉默一晌,段優若困呼呼的說:“說吧,什麼事兒啊。”

聶月:“吵你睡覺。”

“”段優若無語,覺得自己語言功能實在太匱乏了,只能重復一句:“聶月你有病吧。”

聶月喝了口啤酒,搖搖酒罐,空了。

順手往后一扔,啤酒罐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準確的飛進后的垃圾桶里。

“你睡覺吧,掛了。”

“等等。”段優若說:“你現在在哪”

可能是聽見扔東西的聲音了。

聶月說起謊來面不改:“家啊。”

“我怎麼聽著像在外面呢。”

“你睡迷糊了,聽錯了。”

“哦。”段優若還是很狐疑:“是麼。”

“快睡覺吧,小孩子晚睡長不高。”

段優若:“我不是小孩子了”

“好好好。”聶月說:“快睡吧,晚安。”

掛了電話,聶月收起手機。

站起來緩了一會兒,慢吞吞的往道路盡頭走去。

路燈把的影子拉得好長,然后又短,然后又拉長。

聶月,有煙,還有啤酒的味道。

草。

有點想接吻了。

聶月睡得正好,被一通電話吵醒。

想說是不是自己前一天晚上折騰段優若遭了天譴,現在換另一個人來用同樣的方式折騰

是一個陌生號碼。

聶月接起來的時候聲音沙啞:“喂”

“聶月麼”

聶月覺得這聲音有點耳,但是又想不起來是誰。

“我是。”

“我是文野,你現在能來一下天心醫院麼”

“怎麼了”聶月坐起來一點。

文野停頓了一下:“晏驚寒胃黏,現在在天心醫院。”

聶月昨天幾乎沒怎麼睡,又喝了酒,現在頭暈得不像話,對于文野的這段話反應也慢了半拍。

“你說什麼”

文野很耐心的重復了一遍。

況比較嚴重,麻煩聶小姐跑這一趟。”

聶月心跳明顯加速

,面上卻還是鎮定。

“我不是醫生,也不是他的家人,他生了病,為什麼要找我。”聶月自己聽不出來,的聲音都有些變了。

“因為”文野猶豫了一下,“因為他在迷糊的狀態下,一直喊你的名字,我想,你如果過來會好一些。”

聶月吞咽了一下口水,嗓子里好像梗著什麼東西似的不舒服。

“對不起。”聶月說:“我和他已經沒關系了。”

說完逃也似的掛斷電話。

生怕再聽文野說有關于他的一個字。

怕自己會反悔。

也睡不著了,直接起去浴室刷牙,洗臉,回來之后神不

聶月一邊翻看自己的包一邊細數今天要做的事,短短幾秒之間眼睛往手機上看了不下十次。

期待有人跟說點什麼似的。

聶月換了一服,拿起自己的包準備往工作室去。

剛坐上駕駛座,終于接到文野的再次來電。

聶月一秒接起:“說。”

“聶小姐,晏驚寒的況實在有些嚴重,他,”文野說:“他拒絕輸,不肯治療。”

聶月心里已經罵起晏驚寒了。

這家伙的什麼瘋不是正人君子麼不是德至上麼

這樣喝酒買醉,還諱疾忌醫都是跟誰學的

把自己弄這幅模樣給誰看知不知道他這樣做耽誤了自己多

聶月氣死了。

“我現在過去。”

天心醫院是晏氏旗下的一家私營醫院。

名義上是私營,其實就是提供給晏氏高層的私家醫院。

聶月乘電梯到十七層,跑到病房門口,第一眼看到文野,“他怎麼樣”

文野給聶月使了個眼,聶月這才看到晏平遲和文之晴也在。

也對。

晏驚寒出了這麼大的事,他們怎麼可能不來。

聶月朝他們點點頭:“叔叔,阿姨。”

晏平遲一貫黑臉,大約又是因為晏驚寒耽誤了他會議的時間。

文之晴過來拉住聶月的手,聶月驚訝的發現文之晴的眼睛里居然有淚花。

“小月,謝謝你能過來。”

聶月想說“這有什麼可謝的”,可是腦子混了,有點語無倫次,直接給說了,“他現在怎麼樣了”。

于是文之晴答道:“你進去

看看吧。”

聶月走進病房,晏驚寒正睡著,臉上泛著不正常的紅。

他的睫很長,頭發看上去,穿著藍白相間的病號服也那麼好看。

聶月還未走近,他便悠悠醒轉。

眼睛懷疑的,不太確定的盯著聶月的臉。

“看什麼這麼快就不認識了”

說完這句話聶月都佩服起自己的演技來,明明心已經疼這樣了,臉上還能笑得出來。

出聲音,他似乎就確認了,真的是來了。

忽然亮起,像是被焰火點亮的五彩斑斕的夜空,整個人好看得像一幅畫。

不太準確,但是聶月心里確實浮現起的詞語是傾國傾城。

禍國殃民。

“你怎麼來了”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聶月簡直不敢相信這是晏驚寒的聲音。

聶月又有點生氣了:“你怎麼還喝起酒了”

不知道為什麼,晏驚寒眼中的芒熄滅了,整個人頹敗下去。

他扭過臉:“只許你喝,就不許我喝麼”

聶月:“你還來勁了你自己多酒量你自己不知道再說了,我什麼時候把自己喝胃黏了我什麼時候還拒絕輸了”

晏驚寒沉默。

聶月嘆口氣:“我去護士。”

剛站起,晏驚寒開口:“耽誤你時間了,不好意思。”

聶月咬了咬牙,一火竄上來,這麼長時間過去了,以為他們能為朋友,結果他還是一副距人于千里之外的樣子。

“是啊,很耽誤呢,我和我的新男朋友還有約會,現在只能改到下午了。”

晏驚寒始終沒有轉過來,所以聶月看不到他的臉。

自然也就沒有看到,在說到“新男朋友”這幾個字的時候,晏驚寒眼圈都紅了。

“你有下一個獵了是麼。”

聶月更沒好氣:“是啊,新獵比你好多了,漂亮,好看,傾國傾城,禍國殃民。”

晏驚寒藏在被子里的手攥起拳。

聶月沒興趣和他再說下去,出去了護士進來。

護士嘗試著給晏驚寒輸,他沒有反抗,小護士還驚訝。

極其敬佩的看了聶月一眼。

聶月實在不理解眼神里的敬佩,只能靜靜等忙完。

小護士推著車出去。

“差不多了,應該沒事了,我先走了。”

反正他也并不歡迎

“別走。”到了門口,晏驚寒

聶月轉過頭。

病床上的男人面慘白,兩頰不正常的紅讓他好看至極的五平添一抹艷,他疲倦的躺在白的被褥里,幾乎要與其融為一

麗被封印在蒼白又脆弱的玻璃幕墻這下,看上去遙遠且冰冷。

世間難得的藝品。

“再陪我一會兒。”晏驚寒語氣下來,幾乎到了懇求的地步,“就一會兒。”

聶月覺得生病的不是晏驚寒,而是自己。

否則為什麼聽完他這句話之后心會這麼疼。

禍國殃民。

就是那個可憐的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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