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送殿下
“殿下既然要保護妾, 為何還要妾來送一碗紅豆湯?直接冷落妾豈不是更好?何必多此一舉?”
風昭然微微一愣,顯然沒有想到薑宛卿會這麼問,“孤隻是想告訴你, 孤並非真想冷落你。”
“想不想是一回事,有沒有冷落,又是另外一回事。”
薑宛卿道, “就好比殿下並不想著一個人, 但因為種種原因殿下沒辦法給那個人吃的,最後那個還是死了——人死了便是死了,跟殿下‘想’還是‘不想’,並沒有關係。”
薑宛卿說到後麵聲音有點低沉, 因為就是那個人。
不知道風昭然上一世便是如此,還是這一世突然被燒壞了腦子, 但死了就是死了,原因如何,並不重要。
“不過殿下的話妾記得了,妾會好好在偏殿足的。”
薑宛卿說完便離開了,連碗都沒有帶走。
走的時候關門的力氣頗大, 是守在門口的小橙子急忙扶住門, 才沒有摔出大靜。
書房一片寂靜。
良久, 風昭開口道:“……孤特地給解釋一下, 讓安心些, 難道錯了嗎?”
小橙子之所以能從諸多侍當中穎而出留在風昭然邊,是有些本事在上的。
他知道在風昭然麵前第一要務就是實話實說,因為一旦說假話便會被風昭然看出來, 而且風昭然的提問也多半不是真的遇到疑難, 而是考驗別人。
於是小橙子認真地答:“依奴才的淺見, 可能娘娘的心並不在殿下這裏。”
自然也就不需要安心。
書房裏陷了更加漫長的寂靜。
“退下。”
風昭然冷聲道。
*
薑宛卿接下來乖乖足,連小廚房都沒去了。
在數著日子等待私鹽案被提上朝堂。
風昭然這些天亦是足不出戶。
皇帝邊的大總管過來催過一回奏折,風昭然依然沒有批複。
大總管掃興而去。
上一世薑宛卿覺得風昭然是經此一事心如死灰,所以無心朝政,當時還十分擔心。
因為就算不通政務,也明白皇帝沉迷修煉,“太子輔政”基本就是“太子監國”,一旦放棄輔政之權,便等於是放棄了自己最大的贏麵。
此時薑宛卿才明白,他的離京本就是他一手謀劃促的,放棄輔政之權隻是其中必要的一環。
畢竟當他還有用的時候,皇帝總是要留在邊用一用的。
沒過幾天,衛大將軍劉錕來了。
張嬤嬤宮這樣久了,還是對羽林衛心存敬畏,尤其是這位羽林衛頭頭。
看到劉錕把風昭然請出去,張嬤嬤臉發白:“太子殿下別是出什麼事了吧?您看那劉將軍的臉,沉得跟鍋底一樣。”
薑宛卿心說沒什麼,就是馬上要被趕出京城而已。
再說劉錕天生那副臭臉,對誰都是如此,包括慶王,唯有在皇帝麵前才有幾分恭順。
薑宛卿不單不關心,還有打了個哈欠,睡了個午覺。
這一覺醒來,東宮果然變天了。
太子牽扯進私鹽一案,被貶往慶州桐城。
上一世是宮人忙著另尋門路,這一世是人們作鳥散。
兩位嬤嬤已經慌了手腳,問薑宛卿要不要去找皇後娘娘求。
“是我命該如此。”薑宛卿道,“嬤嬤們要是有什麼去,我立刻準了,嬤嬤們請自便吧。”
兩位嬤嬤互相看了一眼,都道:“奴婢們是薑家的家生子,原是做活的,得娘娘抬舉,宮了好些福了,娘娘在哪裏,奴婢們就在哪裏。”
上一世那兩位嬤嬤一出事就被捉拿歸案,薑宛卿倒沒有安排過邊人的去留。
當初親時,戚氏做了個滿,將兩位嬤嬤的契一並給了薑宛卿,薑宛卿讓林嬤嬤去拿出來,將契還給兩人,又一人給了一對純金鐲子。
這些日子,陸陸續續把珠寶首飾都當得差不多了,銀票全放在結香那裏,隻留了一些純金的首飾在邊。
東西一拿出來,兩位嬤嬤皆是臉大變:“娘娘,這是要做什麼?”
“俗話說,嫁隨,嫁狗隨狗,我已經嫁到了東宮,生死便都是要跟著殿下的。”
薑宛卿道,“慶州路遠,桐州荒僻,兩位嬤嬤年紀大了,不必跟著我顛沛流離,尋各自的家小去吧。”
兩位嬤嬤無法,隻得聽從。
兩人掀起簾子出去。
薑宛卿往**一攤,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好,最後一件事也辦完了,這該死的東宮,可算能扔下了。
“殿下。”嬤嬤們行禮的聲音自門外傳來,說著便打起簾子。
薑宛卿立即坐了起來,隻見簾外風昭然擺一閃,看來並非是來找的,隻是路過。
旋即又放鬆下來。
上一世的這一日,苦苦哀求風昭然帶一起走,這一世,隻求風昭然千萬別過來,最好隻當不存在。
等等,他方才沒聽見什麼吧?
在薑宛卿看不到的殿外,風昭然迎著凜冽的寒風,角幾不可見地出一極細微的笑意。
嫁隨,嫁狗隨狗。
說得好。
也許是因為這句話,風昭然晚上又做夢了。
夢中霧氣彌漫,四是淩的腳步聲和驚呼聲。
素日雅潔安靜的東宮像是了一鍋粥,宮人們四奔躥,搶奪一件花瓶或一件服,園中的白石被踢得到都是,梅花樹下出了禿禿的地麵。
所有人都在往外走,仿佛形了一道流。
而在這流之中,有一個人影逆流而上,與所有人肩而過。
手裏端著一隻托盤,托盤裏放著一碗藥。為了保護這碗藥不被人撞翻,在兵荒馬的東宮走走停停,小心翼翼,仿佛手裏端著的是世間最後一道火種。
終於走到了書房門口。
風昭然依然看不清的臉,但隻是瞧著的背影,便覺得一顆心又酸又疼。
他清晰地知道這是夢,因為現實中他從來不會有這麼強烈這麼深刻的緒。
就這麼一小段路,其辛苦程度不異於跋山涉水,的發都了,裳也被蹭髒了。
先把托盤擱下,整了整頭發,再努力想把袖上的泥痕下來,可惜失敗了,著急得很,愈急愈不下來。
最終沮喪地放棄了,然後深吸一口氣,叩門。
“殿下,妾來了。”
這聲音聽上去如往常一樣輕快而又恭敬。
風昭然的視角變了,他坐在書案,看著那個孩推門進來,把藥放在他的麵前:“殿下,該喝藥了。”
的聲音很輕,很好聽,像羽似地拂過他的心。
然而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冷冷開口:“所有人都走了,你來這裏做什麼?”
“妾……妾來陪著殿下。”孩子像是鼓起了全的勇氣,臉頰紅通通的,“嫁隨,嫁狗隨狗,無論殿下去哪裏,妾都會陪著殿下的。”
那紅了的臉頰像桃子似的,真讓人想咬上一口。
那因為認真而睜得微圓的眼睛,也讓人很想逗一逗。
“若孤不用你陪呢?”
“殿、殿下,妾、妾很有用的,妾可以給殿下磨墨,給殿下熬藥,殿下要是累了,妾、妾還可以給殿下肩膀……”
的聲音細細的,微微發,風昭然隻覺得那片羽直往他心眼裏鑽,得很,“這些孤都用不上,太子妃還會別的嗎?”
“妾還會洗做飯,鋪床疊被,打掃房屋,還會做裳鞋,還會做風箏……”
一五一十地說著,就差沒有扳起手指來數。
他慢慢地道:“這些不過是下人的功夫,太子妃覺得孤缺個下人嗎?”
瑟了一下。
風昭然發現了,好像有點怕他。
於是放緩了一點語氣:“太子妃還會什麼?”
比如,歌舞。
夢境似與夢境相通,他回憶起了從前的夢裏,那個披輕紗的纖影,如雪,瓔珞上嵌滿各寶石。
那映著珠,妖嬈似魔,出塵似仙子,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意外地集於一,真是唯有夢中才會存在的。
“妾還會……還會跳舞……”說著像是猛然想起了什麼,連忙道,“不是,殿下不喜歡看人跳舞,妾可以學著去彈琴,雖然彈得沒有姐姐那麼好聽……”
的聲音越說越低,頭也越垂越低,長長的睫上有淚滾。
……糟,過了。
風昭然道:“……你可會梳頭?孤缺一個梳頭的。”
孩子的頭一下子抬了起來:“會的!我很會的!”
“那便隨孤一起走吧。”
隻是一句話而已,卻像是聽到了什麼綸旨佛音,整張臉都明亮起來。
……怎麼這麼好騙啊?
他怎麼可能會扔下呢?
人們在搬家的時候,誰會扔下最最重要的東西?
*
風昭然醒來的時候心裏麵還帶著一甜意。
他已經不記得自己上一次做夢是什麼時候了……或者說,他從小到大,有做過夢嗎?
原來做夢是這種覺……置其中,本不想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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