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聖帝國建國第三百六十五年,奉城迎來了秋後的第一場雨。
雨後的夜晚,天空如墨,簇擁的燈火把這座還算繁華的小城照得如同白晝。
靠近城邊的一間小酒館裏,掛在牆壁上的燈籠散發著和的。
在角落的一張酒桌上,兩名男子對坐而飲。
“你說天罰?”其中一個男子開口問道。他一手端著酒杯,一手輕靠在桌邊的鋼刀,穿布麻,赫然是一副武者的打扮。
“難不你沒有聽說過?”和他對坐的男子穿著一黃衫,臉上帶著醉酒的紅暈,“相傳在我們生活的這片大陸上,每隔百年,就會有一次天罰降下,世人都傳說,那是上天對蒼生的懲罰。我記得有句老話是做,‘天罰至,人盡枯’。”
“人盡枯?”
“意思就是說天罰所至,生靈不存。”
“嗬,還生靈不存,你這話未免說的太玄乎了吧。”麻男子憨笑著,把杯中渾濁的酒一飲而盡。
“我可不是跟你吹牛,這天罰的傳說很多人都知道的。虧你還是遊曆大陸的武者,連這種傳聞都沒聽說過,說出去小心被人笑話。”
麻男子臉上有些掛不住,隻能往裏塞了兩口小菜,自罰一杯:“好啊,那你倒是說說,這所謂的天罰到底有個什麽說法?”
“其實,這個我也隻是聽說。相傳,這天罰是從五千年前開始的,每百年出現一次,不出現則已,一出現必然伴隨著一座城邦的覆滅。因為看見的人都死了,所以這天罰發生時是什麽樣的,也至今沒有人知曉。”
“你是說天罰的威力足以毀滅一座城?”
“那可不是,而且巧合的是,每一次天罰出現,必然選擇有人的城市落下,一次也不例外。”
麻男子哈哈大笑:“那豈不是說已經有五十座城毀於一旦了。”
“不是五十座。”黃衫男擺了擺手,“是四十九座,今年呀,剛好滿那五千年。”
“哦,那照你這麽說,這天罰說不定今年就降在我們奉城了……”
兩人對視了一眼,都哈哈大笑。
夜漸深,路上行人逐漸稀,酒館裏,談笑的兩人在桌上丟下兩枚赤紅的晶,相互攙扶著,談笑風生地一步一搖離開了。
櫃臺,黑矮的老板著碩的肚子,手裏算盤打得啪啪作響。他往旁邊的角落裏瞅了一眼:“葉淩宇,客人走了,趕出來收拾桌子。”
隨著老板的聲,一個年拎著抹布,從側門後走了出來。
年看上去不過十六七歲,中長的頭發束在腦後,臉龐和材都略顯消瘦,看上去有些弱不風。要說有什麽與眾不同的,便是他有著一雙如刀刃般鋒利的眼睛。
葉淩宇一聲不吭的走到桌邊,手開始收拾桌上的碗碟酒杯。
“嘿,你個悶葫蘆。”老板臉上抖了抖,厲聲道,“趕的把桌上的靈晶給我收過來,作麻溜點兒。”
葉淩宇不說話,隻是默默的拾起了桌上兩塊深紅的晶。
靈晶,這是整個蒼靈大陸通用的貨幣,這種東西既可以用來易,又可以用來補充武者的靈力。
葉淩宇把靈晶放上櫃臺,然後轉把手中的碟碗端進了後廚。
胖老板抓過靈晶,盯著葉淩宇的背影,臉憤憤:“瞧你那樣,算什麽東西?以為自己住在城主府,就算是公子哥呀。就你那生慣養的樣子,我看見就覺得晦氣。”
葉淩宇一聲不響,默默把手上的工作理好。等一
切都收拾好後,就在角落下工作的服,重新換上一套。新換上的服雖然樸素,但卻幹淨整潔。
“雖然你爹是城主,但你娘就是個侍,說白了你就是個野種。如果不是大夫人代我照顧你,你這種人就該死街邊。”
胖老板依舊喋喋不休,汙言穢語劈頭蓋臉砸了過來。而葉淩宇卻仿若不聞,轉離開了酒館。
順著道路走出很遠的距離,他才長長呼出一口氣。
野種嗎?他自嘲地笑笑。這個稱呼已經伴隨了自己十幾年的時間,聽得耳朵都起繭了。
有個當城主的爹,也不見得全是好事,至於他那個為侍的娘,早在他年滿六歲的時候,就辭別了人世。
他手拽了拽領,在他的領下,掛著一塊黝黑的原石。那是娘臨終前留給他的,直到此時,他依舊記得,那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人兒,一邊用糙的手自己的麵龐,一邊幫自己掛上這塊護石。
都已經過去十幾年了,但往昔的一幕幕,如今依舊曆曆在目。偶爾回想起來,心中依然不免到一酸楚。
他仰頭天,夜空沉沉,濃稠的像是化不開的墨。他心頭微微一,突然升起一個奇怪都想法,那所謂的天罰,如果真的降在這奉城,興許也不是件壞事。
這想法來的莫名其妙,他突然一個激靈,趕回過神來。
雖然十幾年來生活都不如意,但還沒到輕生的地步,葉淩宇相信自己不是這麽脆弱的人。
而就在他這麽想的時候,一道亮撕裂了黑夜。
那是一道閃電,照亮了半邊天空,奪目的白刺得葉淩宇睜不開眼。
“轟隆”,一個巨大的聲音在他耳邊炸響,震得他耳朵一陣嗡鳴。聲音雖然巨大,但這並不是雷聲,而是閃電徑直的劈在來葉淩宇前方的街道上。
閃電落下的地方距離葉淩羽不過幾十步的距離,滾滾煙塵伴隨著細碎的電迎麵撲來,肆的氣息把葉淩宇吹的仰麵跌倒。
“怎……怎麽了?”葉淩宇倒地的同時本能反應的一個魚躍起,雙手擋住自己的麵龐,呈防守的姿勢。
這一靜頗大,不但驚到了葉淩宇,也驚到了旁邊的路人。
雖然到了晚上,但路邊的行人卻不,此刻都三三兩兩的摔一團。
煙塵散去,在街道的正中間,出現一個一人深的大坑。大坑幾乎截斷了整條街道,坑邊的泥土被燒得焦黑,一的黑煙從中冒了出來。
竟然是落雷,葉淩宇臉上驚魂未定,這樣的自然現象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有的人指著坑罵,也有人驚悚地著天空。
前一刻還一片漆黑的天空,此刻已經變了模樣。天上雷雲滾,一條條電蛇在烏雲間翻騰,發出刺耳的嘶鳴,蓄勢待發。
在看清了況之後,葉淩羽不覺皺了皺眉。雖然這種現象不常見,但想來這應該隻是一個意外。自秋以來,奉城的氣候一直有些古怪,很多時候,前一刻還烈日當空,下一刻就風陣陣,就連一些老一輩的人都對這多變天氣琢磨不。
他彎腰拍了拍腳上的泥土,白天才下過雨,地麵還沒幹,腳全部都被泥水打了。
就當葉淩宇一邊盯著坑,一邊漫不經心地清理腳的時候,眼前有什麽東西一晃而過。他下意識地為之一振,心頭突然冒出一寒意。這覺來得莫名其妙,他明明什麽都沒看清,可已經警覺起來,就好像邊藏著什麽可怖的東西。
他抬起頭定睛去,借
助著周圍的亮,約地看見,那坑中徐徐升起的黑煙,並沒有散去,反而在坑上方緩緩凝聚,那凝聚出來的形狀,約是個人形!
“什……什麽東西!”葉淩宇臉頓時變得煞白,喃喃的聲音也顯得巍巍。
人形的黑影在夜空的掩飾下幾乎是明的,若不是葉淩羽無意間低著也不可能注意到。
突然而來的落雷,詭異的黑影,他的腦袋一時間於空白之中。
周圍的人依然有說有笑,有的在談論落雷,有的在談論別的事。顯然,其他人並沒有注意到這一現象的發生。
黑影並不隻有一個,隨著黑煙塵的不斷聚集,黑影由最初的一道變為兩道,四道,八道……它的數量在以極快的速度增加。當凝聚到第十道的時候,這些黑影突然向四麵八方擴散開來。那速度快地讓人無從反應,葉淩宇親眼看見一道黑影猛的鑽進了一個人的膛。
那人還沒有察覺到異樣,正在跟著邊的人說著什麽,可是下一刻,蒼白的火苗從他的皮下鑽了出來,火焰仿佛有的靈,在他的皮上跳,而沾染上火苗的皮,僅僅瞬間就變得幹枯,形如枯槁的樹皮。
那人一聲慘痛的哀嚎,打破了夜幕的寧靜。
白的火苗變為熊熊大火,短瞬之間就將那人吞沒。那人一頭栽倒在地,抱著腦袋痛苦哀嚎。在翻滾的同時,火焰並沒有熄滅,反而愈燃愈烈,隻是幾個呼吸的時間,就將那人焚化為一團黑灰。
一切來得是那麽的突然,周圍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麽……
尖,混,無邊的恐懼頓時籠罩了周圍的人群。
葉淩宇的狀態也跟其他人一樣,他站在人群的邊緣,雙打著,臉蒼白如紙。在剛剛這段時間裏,他是唯一一個目睹了全部過程的人。他緩緩抬起頭,卻發現頭頂上有十幾個黑影正在盤旋飛舞,就仿佛死神的鐮刀正架在他們頭頂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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