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之墨僵地抬起頭,果不其然看到了悉的人。
「………………」
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靜默片刻。
謝之墨低下頭,非常乖巧地問:「您怎麼也在這裡?」
莊菱皮笑不笑地看著他,張口就嗆道:「怎麼?難道我不配出現在這裡?」
沈芙看看謝之墨,又看看莊菱。
然後聲音得極低,訝異道:「你們認識?」
謝之墨薄輕啟,嗯了聲用氣音回道:「是我。」
說完又補充了句:「親的。」
臥槽?
臥槽!??!!!
這下沈芙是切切實實地被震驚到了。
說實話,經過上回,沈芙對謝之墨家裡的事也算是有了點了解。
總結下來就是:他爹是個人渣,他爺爺是個人渣,他媽媽有神病,其他親戚也沒幾個正常了。
他沒提到過他,沈芙還以為他已經不在人世了。
不曾想人還好端端活著,而且是個那麼有個的人。
沈芙看了眼還掛在自己上的謝之墨,火速從他懷裡鑽出來,非常生地咳嗽了兩聲:「好。」
「我不好。」莊菱特別不給面子地冷笑道,「剛來就被糊一臉狗糧,我能好嗎?」
沈芙:「……」
謝之墨:「……」
沈芙轉頭看向謝之墨,藕白手臂撞了撞他,用眼神無聲詢問他接下來要怎麼整。
謝之墨也很頭疼。
然而還沒等他想出個所以然來,莊菱又開口了,「算了,沒意思,走了。」
來如風去也如風,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沈芙目送著離開,覺得比起自己,莊菱才更像是這個莊園的主人。
「咳。」謝之墨輕咳一聲,「我不是故意瞞著你的。我和雖然有緣關係,但實際上並不絡。」
謝之墨言簡意賅地把他們家老一輩的往事給闡述了一遍。
沈芙聽完,頓時對莊菱肅然起敬。
說真的,那個年代,丈夫出軌后能選擇直接離婚的,可以說十分有魄力和勇氣了。
沈芙之前在墓園裡見到的時候,就覺得很不一般。
現在聽完的故事,對更是由衷地敬佩。
謝之墨看沈芙一直不吭聲,以為是因為剛才那個尷尬的場面而生氣了。
他垂下腦袋,老老實實地認錯:「對不起。」
沈芙茫然地啊了聲。
謝之墨:「我錯了,下次一定會注意周圍環境再跟姐姐摟摟抱抱。」
沈芙:「……」
默了兩秒,還是沒忍住吐槽:「謝之墨,你這個話,聽起來很像是從出軌被抓后的渣男口中說出來的。」
謝之墨:…………」
謝之墨這一來,直接就在這裡住下了。
按理來說,男朋友和閨都住在自己家裡,應該是個很尷尬的場面。
但凡外人聽見,估計都得說腦子有病,最後不是失去閨就是失去男朋友,或者兩個一起失去。
然而沈芙覺得,會有這種煩惱的人,單純的只是因為家不夠大罷了。
謝之墨和貝思萱除了在第一天吃飯的時候,兩人打了個照面,其餘時候就算是兩人都在莊園里晃悠,也不一定能夠見著對方。
莊園實在是太大了,大到完全沒有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困擾。
沈芙就是看心,有時去找貝思萱聊聊天,有時去找謝之墨談談。
愈發覺自己是個皇帝,每天都在貝貴妃和謝皇后之間翻牌子。
這樣愜意自在的生活,以前做夢都不敢夢這麼大的。
自那日下雪之後,海宜市氣溫又恢復到往常的水平。
這天莊園又來了個不速之客。
不過這次來的人沈芙認識。
「紀柏叔叔?」沈芙訝異地看著面前的人,「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上次見到紀柏,還是在得知自己繼承巨額產的那天。
自那之後一直都是由宋栩譯來負責幫沈芙辦事,紀柏再也沒有出現過。
這下忽然登門拜訪,實在是讓沈芙倍意外。
「沈小姐、」
紀柏看上去比之前蒼老了許多,兩鬢花白,脊背依舊直,他穿著一套燕尾服,如同一個優雅的老紳士,「我這次貿然登門拜訪,的確有事相求、」
有事相求?
沈芙有點不理解,現在除了能給他借些錢,其他地方也幫不上什麼忙吧?
但紀柏以前是烏博文的助理,怎麼想也不可能缺錢。
正疑著,紀柏又開口了:「烏皓爺托我轉告你,他想見你一面。」
「烏皓???」
沈芙更意外了。
烏皓並非第一次提出說想見了。
之前被沈芙毫不猶豫地拒絕了之後,宋栩譯沒再向傳達過類似的任何請求,沈芙還以為烏皓放棄了。
沒想到時隔一段時間,烏皓又來了。
這次居然還是拜託紀柏過來的。
紀柏看一臉不解的模樣,慢聲解釋道:「沈小姐,我知道你大抵對烏家沒多好。事實上也正如你所想的那樣,烏家的人都懷有各自的心思。」
「但烏皓爺我可以替他做擔保,他不一定幫你,但絕不會害你。」
沈芙沉默了。
想起那次和烏皓的巧遇,確實,他外表看上去完全是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
算了,見一面就見一面吧。
總不會說見上一面,的錢和房子就會不翼而飛了。
沈芙答應下來。
紀柏深深地朝鞠了一躬,「謝沈小姐賞臉,祝你,還有謝爺,生活愉快。」
嗯?
沈芙愣了一下,福至心靈地偏了偏頭。
不知道什麼時候謝之墨也來了。
他站在不遠,落地窗的線純粹明晰,將他的影拉得很長。
見沈芙看過來,謝之墨半點沒有被抓包的尷尬,翹起角笑道:「姐姐,早上好啊。」
紀柏告辭離開后,沈芙走過去,「你什麼時候來的?」
謝之墨認真回憶了一下:「大概在他說烏家的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的時候吧。」
沈芙:「……」懷有各自的心思和不是什麼好東西,這就不是一個意思吧!
也沒什麼好瞞著謝之墨的,沈芙將之前偶然遇到烏皓,還有兩次約見面的事告訴了謝之墨。
謝之墨聽完,懶洋洋地掀起眼皮:「烏皓麼?我對他有點印象。」
沈芙:「噢?」
意外極了。
畢竟謝之墨可不是什麼八卦的人,對別人向來都是一副理不理的模樣。
能讓他說出有點印象,烏皓這是干過什麼啊?
謝之墨:「畢竟能倒霉到他那個份上的人,這世界上大概也不多了。」
兩人在旁邊的長沙發上坐下,他跟沈芙分了一些烏皓遭遇過的倒霉事。
沈芙聽完,確信他是自己的親表弟了。
這倒霉的人生,跟可以說如出一轍。
當然烏皓還是比好一點的,至他父母還建在,這輩子也沒差過錢,就是運氣差了點兒。
謝之墨見沈芙陷沉思,眸底暗了暗。
他不聲地往沈芙那邊挪了挪,手臂勾到沈芙纖細的腰上,摟,然後將腦袋擱在肩膀上。
沈芙注意到了,瞥了他一眼,但沒有阻止。
這些日子裡,他們之間摟摟抱抱可不。
謝之墨一如既往地黏人,恨不得當個人形掛件掛在上。但他很有分寸,每次都是蹭一蹭或者親一親就滿足了。
久而久之,沈芙也逐漸習慣了。
兩人依偎了一會兒。
謝之墨又冷不丁地開口道:「其實你外公我也見過。」
沈芙抬了抬眼:「嗯?」
「也僅限於見過。」謝之墨回憶道,「早年在一些大的宴會上,會見到他的影。」
謝家和烏家沒什麼集。
不過烏博文脾氣古怪得整個海宜市上層圈子人盡皆知,謝之墨只依稀記得,這位老人在宴會上總是形單影隻、孤一人,無人敢輕易接近。
不像謝家駿,走到哪裡都一堆人圍著,恨不得全世界繞著他轉。
仔細想想,烏博文和沈芙真的很像。
祖孫倆有著一脈相承的孤獨,從前沈芙也是那般孑然獨立,眼神空但不茫然,疏離平淡,純粹得毫無|。
比起看破紅塵,這份淡然更像是經歷了太多磨難,而不得不低頭去認命。
聽完謝之墨的描述,沈芙愣怔住。
忽然就有點難過。
烏博文什麼都有,卻又好像什麼都沒有。
錢是個很好的東西。
但要是現在告訴沈芙,在擁有一百億和負債一百億但父母重新活過來之間做個選擇,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後者。
錢什麼都能買得到,卻買不回離開的人。
直到謝之墨湊上來吻了吻的眼睛。
沈芙才意識到,自己居然哭了。
謝之墨銜走的眼淚,瓣將細睫染。
眼睛、鼻子、臉頰、……他虔誠地親吻著的五,起初還是溫的,到後面卻愈發放肆。
沈芙仰起頭,由著他索取。
莊園全年恆溫,平時只穿一條簡單的睡。但因為剛剛要見紀柏,所以在外面加了一件薄薄的長外套。
眼下外套半,睡肩帶落肩頭,出大片細膩的。
謝之墨見到這副模樣,眼神更加晦暗。
他的手進發間,加深了這個野蠻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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