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一個詞能準確形容出那一瞬間的歡喜。
沈芙愣了足有半分鐘,才從懵怔的狀態中回過神來,「你怎麼突然……」
謝之墨含著笑輕描淡寫道:「因為想你了。」
他低估了自己的耐心。
分明平日里忙起來的時候,兩人見不到彼此的時間遠比這次短暫的分別要長。
可當謝之墨忙裡出一部分閑暇,下意識想去找沈芙,到門口了才想起沈芙現在不在海宜市的時候,那份失落深如巨淵。
謝之墨自制力很強。
但在關於沈芙的事上,這些堅定都猶如白紙般脆弱,瞬間分崩離析。
正好有商業上的朋友要飛京城,於是他便蹭了一趟對方的私人飛機,靜悄悄地給沈芙送來了這麼一份驚喜。
沈芙聽完,借口去了一趟衛生間。
在鑲著金磚的豪奢衛生間里,沈芙拿出手機,默默地將明早的機票給退掉了。
謝之墨不來找,也會迫不及待地回去找謝之墨。
搞定了這一切之後,對著鏡子里的自己拍了拍臉,整理平復好心,方才走出去。
謝之墨目鎖在上。
他的桃花眼溫而又深濃,沈芙覺在他面前,一切緒和小心思都無遁逃。
沈芙輕咳了一聲,打量起他:「你怎麼就穿這麼一點服?不冷嗎?」
京城這邊不同於海宜市那種極南的城市。
雖然已經是四月份,但這裡依然春寒料峭,氣溫比海宜市那名義上的「冬天」還要低很多。
謝之墨就穿著一件很薄的長袖襯衫,版型很正,是他現在常作的打扮。
就這麼點布料,就算屋子裡有暖氣,沈芙看著都替他哆嗦。
「冷。」謝之墨也不逞強,特別順從地低垂下眉眼認錯道,「走得太急,忘穿服了。」
穿都忘記穿,更別說帶了。
他行李都沒帶,落地后直奔花店買了一束花,就迫不及待地來找沈芙。
沈芙心拉地嘆了口氣,轉進自己房間里找了找。
倒是帶了不服,不過骨架子小,的服都不適合謝之墨穿。
想了想,沈芙抱起一團被子,走出去后抖開,將謝之墨嚴嚴實實地裹了起來。
甚至因為被子太大,還留有餘裕,連腦袋都沒放過,最後就只出一雙眼睛在外面。
迫真演示了一番什麼做你朋友覺得你冷。
謝之墨:「…………」
他只是想蹭個沈芙的外套而已。
這一夜額外熾烈。
溫度節節攀升,混雜著細碎的息和嗚咽,在幽靜的夜之中尤為清晰。
沈芙覺自己的意識都恍惚了。
到後面整個人都被榨乾了力氣,索躺平了,由著謝之墨自己作。
畢竟他們都分開那麼久了。
一是謝之墨忙,二是偶有的幾次見面,謝之墨都不敢太放肆,臨近複試,怕因為這種事影響到沈芙的狀態。
現在已經不需要顧慮這些了。
謝之墨這次行程很匆忙。
最多只能在這邊留一天,當天晚上就得趕回海宜市去。
第二天清早,謝之墨帶著沈芙一同去拜訪了許貞。
「是我媽曾經非常要好的朋友。」在即將抵達許貞家之前,謝之墨跟沈芙介紹道,「可以說的上是,我現在唯一的親人了。」
莊菱雖然是他,但莊菱基本上是完全不管他的死活的。
說是祖孫,現在他和莊菱的關係,倒不如更像是普通平淡的忘年。
在謝之墨眼裡,許貞這個跟他沒有任何緣關係的人,更像是他的親人。
沒有孩子,完全是把謝之墨當做親兒子來看待的。
關心他長的點點滴滴,當他迷茫而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是許貞給他指明了方向。
現在他和沈芙在一起了,所以他也兌現承諾,帶著沈芙來看。
許貞住在京城市中心的一幢小洋樓里。
沈芙剛進門的時候還有些張,但在見到許貞之後,這份張很快便被打消了。
許貞看到,臉上閃過一訝異的神。
「快進來吧。」許貞溫地笑道,「你好,沈芙。」
沈芙和輕輕握了握手,「許阿姨,您好。」
「不用這麼客氣。」
許貞轉端出茶水,通茶道,偏紅茶。沈芙端起來抿了一口,立即被這份微苦不的茶水給驚艷到了。
從這個屋子裡的裝潢和擺設來看,許貞是個很熱生活的人。
不像是那種大多數有錢人喜歡的豪宅,大卻空。這裡放著很多很多照片,掛在牆上或者放在用相框裝起放在柜子上,還有很多稀奇古怪的小玩意,東西很多,但一點兒也不顯得雜。
滿滿都是認真生活的溫馨氣息。
幾人簡單寒暄了兩句,許貞忽然道:「其實我之前就聽說過你了,這下親眼一看,你果然和婧淑長得很像。」
雖然遠在京城,但是海宜市的一些風雨仍然會傳來這裡。
烏博文外孫在杜應天壽宴上亮相,這麼大的事,自然也有所耳聞。
沈芙驚訝道:「您認識我母親嗎?」
許貞點點頭:「不算絡,但也見過幾次面。」
當年在海宜市生活了那麼久,海宜市上層圈子裡的那些人,多都打過幾次照面。
烏婧淑的事,當時在海宜市可是掀起了不小的波瀾。
人人都嘲笑烏婧淑傻,說腦,為了一個一窮二白的男人放棄千金大小姐的份。
實不相瞞,許貞也曾為惋惜過。
直到曾經最親的好友變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最後自殺。
整個人生,就像是一隻布娃娃,被隨意地擺弄來擺弄去。
這些豪門,連人命都可以明碼標價。
沈芙聽著許貞說起曾經對烏婧淑的印象,覺自己窺見了另一個完全不一樣的媽媽。
真的很陌生。
許貞口中的烏婧淑,和記憶裡頭的判若兩人。
向安靜,話不多,家裡兄弟姐妹不,夾雜在其間,顯得並不起眼。
豪門世家重男輕,比大眾們想象中的更加嚴重。
那時候的烏婧淑,只不過是烏家的一個可有可無的點綴罷了。甚至人們乍然提起烏家,也不會第一時間想到。
沈芙印象中的烏婧淑,是個開朗樂觀且執著的人。
除了做飯,似乎無所不能,做什麼都能做得很好,就普通地擺個地攤,都可以一舉干整條街上的MVP。
他們家也不算貧窮,收很穩定,吃穿不愁,甚至偶爾還能夠奢侈一把。
在父母離世之前,沈芙從沒被錢所困擾過。
而在他們離開之後,這個字了沈芙的噩夢,縈繞了沈芙足足八年。
們聊了很久。
在離開前,許貞住沈芙,轉從房間里拿出一個小盒子。
「雖然由我這個外人來送這種東西有些逾矩,不過好像也只能由我來送了。」許貞說完,打開盒子,出裡面的東西,「小芙,這個小東西,以後就給你來保管了。」
裡頭是一個很好的金鑲玉鐲子。
沈芙不太懂珠寶首飾,但看外表,也能看出這個鐲子價值不菲。
甚至看起來,完全不輸之前莊菱給借的那一套價格上億的首飾。
沈芙看向謝之墨,謝之墨彎起角:「收下吧。」
「不用拘束。」許貞也笑道,「這個鐲子沒那麼誇張。」
他們都這麼說了,沈芙也不推拒了,
鄭重地收下了這份許貞心為準備的禮。
時間不多。
告別了許貞,當夜兩人就搭乘私人飛機飛回了海宜市。
沈芙第一次搭乘直升飛機,可能是統共就坐過兩次飛機,所以沒覺得有什麼特殊的。
甚至覺得普通飛機的頭等艙更加舒適一些,寬敞,且全程都有人服務。
由儉奢易,由奢儉難啊。
謝之墨聽罷,表示道:「那我得更加努力工作了,爭取讓姐姐以後坐上比客運飛機更豪華的私人飛機。」
這個目標可不簡單。
就算是到了他們這個層次,私人飛機這種東西也不是說有就有的,就算有,大多都是像他們今晚搭乘的這種小型直升飛機。
那種大型的私人飛機,這世界上所持有的人也不過麟角。
謝之墨把沈芙送到家便離開了。
沈芙回到家之後,擼了擼沈泡芙和阿貓。
因為謝之墨太忙,阿貓也被他送過來這邊跟沈泡芙一起養了。
不知道為什麼,兩隻貓咪格外地不對付,一見面就打架。
沈泡芙這種沒見過社會險惡的小貓咪,完全不是曾經流浪四方的阿貓的對手。
好在家裡夠大,沒辦法,沈芙只好把它們給隔離起來,一隻貓一層樓。
就算分開,兩隻貓也時常打起來,只不過從手變了口,天天隔空罵罵咧咧。
沈芙離開這兩天,兩隻貓的關係微妙地變好了一些。
至不再一見面就互相打起來了,而是湊到沈芙邊,瘋狂沖撒。
沈芙安完小貓咪,簡單地洗漱了一下,給謝之墨發了句晚安,上床睡覺。
京城大學作很快。
複試結束的第三天,績就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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