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戴墨鏡的男人冷哼一聲：「怪我什麼？分明是你自己賴床不肯起來。」

生語塞了幾秒，接著更大聲地嚷嚷：「怪你長得太丑了！我看到你這張臉就覺得我是在做噩夢！所以才想著趕睡回去，爭取做個好一點的夢。」

男生：「……」

沈芙：「……」

好在這對乘客還是非常有素質的，吵了兩三分鐘就休戰了，各自把頭扭到一邊，誰也不再搭理誰。

沈芙還是有點暈機，上飛機沒多久就睡著了。

一下飛機，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開手機。

但不管是簡訊電話還是微信，都沒有收到那個人的信息。

「……」

原本還以為，多都會發句問候來的呢。

大概是還在忙吧。

沈芙輕輕嘆了口氣，收起手機，隨著人群往外走去。

外面圍了一圈接機的人，里三層外三層的，但很有秩序。

他們這趟班機的人一走出來，便聽到排山倒海的尖聲和歡呼聲。

「宋也！宋也！宋也！！！」

「宋也我你啊啊啊啊啊啊！！！！」

……

沈芙有點懵。

這是……剛好有什麼明星跟一趟飛機嗎？

沈芙對娛樂圈的事一竅不通，頂多聽聽歌，而且喜歡聽的都是些二三十年前的老歌。

現在的娛樂圈誰紅誰厲害，一點概念都沒有。

沈芙正愣神著，剛剛那個和同樣在頭等艙，跟人拌的男人從側經過，引發了更加高分貝的喧囂。

好在這群吵鬧歸吵鬧，並沒有把這裡堵得水泄不通，甚至還專門讓出了一條路供他們這些其他客人離開。

沈芙剛走出去，忽然聽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以為自己聽錯了，畢竟也沒有悉的人在京城。頓了一下正準備繼續往前走，那道聲音再一次遠遠傳了過來。

沈芙停下腳步回頭。

然後瞪大了眼睛。

人來人往的首都機場裡面，一道影急促飛快地像奔襲而來。

這道影再悉不過了。

是謝之墨！！！

他穿著一套很得正式的西裝，但飛奔而來的模樣卻沒有半點正經與矜貴。

一直到他來到面前，沈芙還是難以置信。

睜大眼睛盯著他，十分不確定道：「謝……之墨？」

「哦？」謝之墨大口著氣，額上懸著細的汗珠，甚至聲線都帶著一激烈運后留下的抖，然而語氣一如既往地輕佻，「我這才離開幾天，姐姐就不認識我了？」

「謝之墨！」沈芙終於從愕然中回過神來，「你怎麼在這裡！？」

就像是一罐猛烈搖晃過的碳酸飲料被乍然打開。

心裡頭小氣泡不斷地呲呲往外冒，泛著不知所措的喜悅，酸但甜。

明明都接命運，做好心理準備了。

結果謝之墨變魔似的，蹭地一下出現在眼前。

而且還是在首都機場，在京城。

不是在海宜市。

沈芙用力拿指甲掐了一下虎口。

嘶，好疼。

不是在做夢。

謝之墨緩了緩，稍微平復了一下氣息，彎起桃花眸輕著開口道：「來見你啊。」

在沈芙再三追問之下，他才終於老實代。

發現他們忽視了時差之後，謝之墨依舊沒放棄。

說實話，要是早知道兩邊衝突，他一定想方設法解決掉其中一邊，怎麼著都得送上沈芙這一程。

然而當時時間已經很迫了。

謝之墨骨子裡是有幾分固執在的。

他想做的事，那就想盡一切辦法，有時就算是不擇手段，也得去達目的。

不管怎麼算，沈芙出發那一班機是肯定趕不上了。

於是謝之墨退而求次，決定試試看能不能趕上沈芙落地的時候。

最後發現他只要迅速一點，完全可以做到在沈芙落地的時候趕回來。

於是便有了這一幕。

沈芙聽完，特別無奈地嗔怪道：「你早跟我說一聲，我可以在這裡等你到啊，萬一你航班延誤了，或者中途耽擱了一下，我不在這裡了，那你豈不是白跑一趟了？」

「沒有萬一。」謝之墨抱住，就跟平時撒那樣一樣，把下擱在肩膀上，「現在我們順利見面了，不是麼？」

沈芙默了片刻，旋即嗯了聲。

確實不需要去再假設那些沒發生的憾了。

謝之墨的確功了。

他們抱了一會兒，沈芙突然掙開他，把他拉到一個角落。

謝之墨：「？」

「好了。」沈芙相當平靜道，「現在你可以繼續了。」

謝之墨：「？？？」

沈芙見他還是毫無作，催促道：「繼續呀。」

「……」

謝之墨看看沈芙，沈芙也看著。

突然就連上了那道神奇的腦電波，薄薄的眼皮微掀：「接吻麼？」

沈芙點點頭，「那些電視劇里不都是這麼演的嗎？」

而且這麼合適的場合和氣氛，不做點什麼說不過去了啊！

是為了路人們的心健康著想，並且覺得眾目睽睽之下互相抱著啃好像不太禮貌，所以才把謝之墨拉到角落裡。

謝之墨輕笑出聲。

越笑越誇張，到後面甚至微微彎下了腰。

「…………」

沈芙納悶了，有這麼好笑嗎？

不過沒多時間給思考，很快謝之墨就將說的話付諸於行。

這個吻又深又濃。

彷彿是要與對方同歸於盡，要攫取掉彼此最後一呼吸般兇猛而用力。

意識似是在深海里浮沉著。

好容易分出一點思緒，沈芙想的卻是——

幸好剛才有先見之明，把謝之墨拉到角落裡來了。

否則以他們這個難捨難分的程度，怕不是要被人拍下來放到網路上瘋狂出警。

像是過了有一個世紀那麼久，兩人才終於分開。

謝之墨瞥了眼時間，沈芙立馬意會，心道：「好啦好啦，你快回去吧，別誤機了。」

謝之墨不肯。

是將沈芙送到機場門口外，看著坐上預約好的專車，目送離開。

然後才轉，閑庭信步地去改簽。

航班可以錯過。

沈芙不可以。

-

租房的事宜，是宋栩譯來安排的。

沈芙本來想著自己也看一下，但人生地不的，租房坑又太多，索直接給宋栩譯這個專業人士來理了。

替沈芙服務了差不多一年，宋栩譯早已將的喜好記於心。

選擇的是一套位於京城大學隔壁的大平層高層，視野開闊，窗明幾淨，裝潢也是沈芙喜歡的溫馨風格。

一切都剛剛好。

沈泡芙辦理了航空託運，跟著沈芙一起落地京城。

大概是因為沈芙也在這裡，面對新環境，沈泡芙適應得比沈芙還快。

只要在沈芙邊，沈泡芙就是一隻乖巧聽話惹人憐的小貓咪。

簡單收拾了一下行李，沈芙出門，去京城大學里走了走。

或許是穿著打扮比較隨意稚，進去之後，被人直接當做是今年的大一新生給搭訕了。

「我確實也能算是新生。」沈芙眨眨眼，解釋道，「不過是研一新生。」

「啊。」那個男生稍微驚訝了一下，「原來是學姐，對不起對不起，學姐本科是哪裡的呀？」

沈芙報上了海宜大學的名字。

男生瞭然地點點頭：「原來是海宜大學，也是個不錯的學校。」

相比於一開始，他的態度明顯冷淡了一些。

不過這也正常。

京城大學是沈芙的夢校，早在高中的時候，就了解過不相關的資料和信息。京城大學部存在著形的歧視鏈，本科本校生會看不起外校考研考進來的。

沒想到剛來第一天，就切會到了。

隨便找了個借口和男生告辭，離開后，男生的同伴咦了一聲。

男生看過去：「咋了？」

「剛剛那個生，看起來有點眼啊。」同伴琢磨了一會兒，忽然鬼起來，「臥槽！我想起來了！剛才說本科是海宜大學的是吧？！」

男生更懵了：「是啊，有啥問題嗎？」

同伴一拍大：「就是那個沈、沈……沈芙啊！富婆！那個大名鼎鼎的白富！」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男生懵怔了幾分鐘，倏然也反應過來了，瞪大眼睛：「啊？！就是啊？？？？」

事關京城大學，沈芙和薛琳琳的那個事，除非是那種非常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的書獃子，在京城大學里讀書的，多都聽說過。

男生頓時捶頓足起來，早知道份，他剛才怎麼著都得多一啊！

萬一富婆開心愿意賞他點東西呢！

但不管他們怎麼後悔，錯過就是錯過了。

沈芙十分悠閑地在裡面逛了一圈，在飯堂吃了一頓果真如傳說中一樣味的飯菜。

待到夕落下，才回家。

剛進家門，就接到了謝之墨的視頻電話。

沈芙走到超大容量的十字冰箱前，現在對冰箱要求很高，住的地方一定要有個很大很大的冰箱，才能給帶來一點安全。

「你回到海宜市了？」

一邊問，沈芙一邊在冰箱里挑挑揀揀，最終拿了一盒純牛。

很喜歡喝牛，冰箱里只放了小部分茶飲和果飲料，大部分都是製品。

謝之墨磁沉的嗓音順著電流從聽筒里爬出來：「嗯，剛下飛機。」

「來回折騰了一天，你也夠累的了。」沈芙勸道，「今天記得要早點休息倒時差噢。」

「好。」

經歷過膩歪的熱期，他們現在的流趨於平淡。

但不管過去多久，兩人只要說起話來，永遠都有話題，永遠都不會冷場。

或許是因為，有趣的不是談話的容，而是說話的那個人吧，

他們就一些蒜皮的小事聊了足足兩個半小時。

最後還是沈芙看時間嚴重超標了，板著臉無地掛斷電話，才終於得以結束。

沈芙原本以為，在京城大學求學的日子，每一天都會這麼度過。

白天上課，晚上出部分時間和謝之墨打個電話。

讀研的日子不輕鬆。

就像人們經常調侃的那樣，讀研只有兩個階段是快樂的。

一個是剛考上的時候，另一個就是畢業。

沈芙底子是新聞學，基礎比起其他同學薄弱得多，得在課外加倍努力，才能把這部分進度給追回來。

好在導師知道的況，對關有加，沒有給施加更多的力。

否則沈芙真的會因為忙不過來而崩潰。

和謝之墨每天的通話時間越來越短，但不管怎麼樣，就算只能聊半分鐘，兩人也必定風雨無阻，堅定維護這份異地之間唯一的默契。

九月下旬的某一天。

這份維繫，突然斷了。

沈芙等了好久都沒等到謝之墨發來的視頻通話邀請，心生疑，主撥了一個過去。

很快那邊有靜了。

——謝之墨拒絕了的通話邀請。

沈芙一怔，而後那頭敲來了一段文字。

謝之墨：[抱歉啊謝謝，我生病了，現在臉很難看，嚨也不太舒服，今天就算了吧。]

沈芙怔住。

說實話，如果是剛往的時候發過來，沈芙估計就信了。

但看這個語氣，沈芙直覺出事了。

正猶豫著要不要挑明了問個明白，尹子曦忽然也來找了，發的是一段語音，語氣相當急促。

「學姐，不好啦！今天學校有人突然跳樓了！」

沈芙心一：[誰？]

尹子曦：[是個科學院的學妹，大二的，你應該不認識，從十五樓跳下去的，當場就宣布死亡了。但有件事我覺得有必要跟你說一下。]

沈芙：[嗯？]

尹子曦：[謝哥正好今天回校辦緩考手續，結果好死不死，撞上了跳樓的場面。]

尹子曦：[那個學妹，正正好就落在謝哥面前，差一點就砸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