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博言和宮千暮趕到醫院的時候,華元森已經從急救手室里出來了,躺在VVIP病房裡。
華帥霆、華元森的私人特助高志守在旁邊,還有一個穿著華麗,打扮貴氣,保養得特別好的中年人,眉眼與華帥霆有幾分相似,應該是他的母親,也就是欽博言的父親後來娶的妻子。
病房氣氛十分沉重。
見欽博言進來,華帥霆母子二人未,也未理會,高志主迎了過來,並告訴欽博言現在的況。
「剛剛手出來,人還在昏迷,醫生說況不是很樂觀,能不能醒還得進一步觀察。」
宮千暮清晰地看到欽博言子微微一晃。
欽博言沒做聲,拔起長,走到病床邊,看著病床上的老人。
平時一直紅滿面、容煥發的一個人此時滿了各種機,一不躺在那裡,面蒼白憔悴,就像是一片凋零的落葉一般,毫無生機。
「高特助,爺爺是了什麼刺激嗎?早上出門他還好好的。」華帥霆突然開口問高志。
「沒有,」高志搖搖頭,「當時華總在喝茶休息,就突發的。不過,他像是對自己的有心裡準備似的,早上到公司就找了靳律師......」
話出口,高志意識過來似乎不應該講,就連忙住了。
可已經說出去了,在場的幾人都聽在了耳里。
「找靳律師是......立囑?」華帥霆問。
高志面遲疑,卻還是點了點頭:「嗯。」
華帥霆母子二人對視了一眼,沒做聲。
宮千暮也看了看欽博言,欽博言的視線則還在華元森上,沒有什麼反應。
沒多久,醫生就過來了,檢查了一下華元森的況,讓留一個人守著就行,其餘人離開。
高志自告勇留守,說有任何問題會第一時間通知大家。
金蘭沒同意:「還是讓帥霆留下來守著吧,現在又不是在工作,你一個特助留下,家裡人一個都不留,不像話。再說,老爺子喜歡帥霆,醒來第一眼就看到他,會很高興的。」
高志自是不好再強求,人家話都說到這份上了。
言下之意,他是一個外人。
「那我在外面守著吧,小爺有什麼事就我。」
欽博言還有戲要拍,便跟宮千暮先走了,金蘭代了華帥霆幾句,也隨後離開。
......
金蘭再次來到病房的時候,是傍晚時分,給華帥霆送晚飯過來。
華帥霆叼,吃家裡一個專廚做的菜,金蘭又寵他。
「怎麼樣?」金蘭把保溫瓶的飯菜拿出來,擺在茶幾上。
華帥霆著懶腰,一臉不高興:「無聊死了,除了打遊戲就是睡覺。」
「醫生怎麼說?」
「醫生說還完全沒有要醒過來的徵兆,讓我們做好長期的心理準備。」
金蘭沒做聲,冷眼看了看病床上,一臉不悅地走到沙發邊坐下。
華帥霆見心事重重:「怎麼了?」
金蘭起關了病房的門,來的時候已讓高志回去吃飯了。
病房裡只剩他們母子二人,以及人事不知的華元森。
「我找靳律師了。」
華帥霆拿筷子的手一頓:「問囑的事嗎?他怎麼說?他肯定不願意說吧?」
「嗯,我沒有直問,問了他也不會告訴我,不過,看在我送了一份大禮給他的份上,他委婉了一些消息。老爺子的囑他才起草好,老爺子還沒來得及簽字,囑的容似乎對我們很不利。」
華帥霆「啪」一聲將手裡的筷子拍在茶幾上,憤然:「我就知道會這樣,他剛認回寶貝孫子,重要的是,他還覺得自己對不起、虧欠這個孫子,肯定會在財產上給這個孫子補償。」
「是啊,欽博言也不是好東西,你看他平時裝得多清高,多有骨氣,死活不認這個爺爺,結果呢?結果萬冰清把他的男主角一換,他就立馬認親了。今天跑醫院也跑得飛快,平時你有見他這樣積極過嗎?顯然就是沖著家產來的。」
「那怎麼辦?」華帥霆一點食慾都沒了,「都怪那個宮千暮,若不是,上次那把真槍就把他解決了。」
金蘭聞言大驚,連忙豎起手指朝他「噓」,讓他噤聲。
然後用形無聲斥責他:這話能隨便講嗎?
華帥霆卻不以為然:「沒事,他又聽不到!」
金蘭看看病床上。
觀察了片刻,見確實沒有蘇醒的跡象,這才放下心來。
長長一嘆:「他的確命大,當年自殺沒死,車禍也沒死,我讓人撞的目標是他,結果他老娘死了,他依然好好的。搞得我現在在電視上看到他那張臉,就想起那件事,晚上就做噩夢,這些年,我電視都不敢看了。」
華帥霆皺眉:「那現在怎麼辦?我也不能再輕舉妄了,道槍被換真槍那個案子警察還在查呢。」
「這個時候自然不能對欽博言下手,他剛被老頭子認親,老頭子又生命垂危,這種時候,欽博言若有什麼三長兩短,大家一定會懷疑跟財產有關,很容易就懷疑到我們頭上。所以......」
「所以怎樣?」
「所以,出事的,不能是欽博言,只能是......」金蘭微微瞇起眸子,看向病床,「他!」
華帥霆大驚,眼睛都瞪圓了。
金蘭的聲音還在繼續:「因為他本來就出事了,我們只需要幫一把,不會讓人懷疑。而且,現在的況下,他的囑還沒立,如果他就這樣去了,那你自然而然就是順位繼承人,他雖然認了欽博言,戶口什麼的都還沒轉呢。」
「可爺爺不是已經口頭告訴靳律師了嗎?」
「只是口頭,放心,只要老頭子不在了,我有辦法搞定靳律師。」
「可......」
......
正收工的時候,欽博言接到了高志打來的電話。
說是出事了,讓他速去醫院。
他還沒來得及問清楚,高志就掛了,不對,應該不是掛的,應該是沒電了,因為他再撥打過去,就是關機的狀態。
恐是華元森有什麼三長兩短,他也不敢耽擱,帶著宮千暮就驅車直奔醫院。
趕到的時候,正到兩名警察帶著金蘭和華帥霆母子二人從病房裡出來。
什麼況?
尤其是看到金蘭朝他投過來的惡狠狠的眼神,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剝了一樣,他更加莫名。
進了病房,他驚喜發現,華元森已經醒了,床頭搖了起來,他半倚在那裡,只不過,人特別憔悴和頹敗,像不僅僅經歷了一場大病,更像是經歷了一場神上的重創。
「怎麼了?」他問高志。
是高志打他電話,讓他來的。
高志低低嘆,看看華元森,有些為難,不知當講不當講。
華元森蒼啞的聲音響起:「說吧。」
高志這才如實開口。
「金蘭夫人是當年欽母親那場車禍的主謀,帥霆小爺是上次欽工槍換真槍的兇手。」
欽博言震驚。
當然,他震驚的並不是華帥霆是換槍兇手,這一點他多有些心理準備,因為宮千暮告訴過他華帥霆手心有痣。
他震驚的是當年那場車禍竟然也是人為,還是華帥霆母親所為。
瞬時他就激了。
宮千暮覺到他子在薄,又見他攥了拳,連忙握了他的手。
高志又接著道:「華總其實並沒有得腦溢,一切不過是聽了宮小姐的建議,演的一場戲。」
宮小姐?
欽博言微怔,看向宮千暮。
宮千暮含笑點頭:「對,是我。我打電話給華總,開誠布公地跟他講,我懷疑華帥霆就是想治你於死地,將道槍換真槍的那人,華總自是不信。所以,我讓華總演這麼一齣戲,一來,可以讓你徹底認清自己的心,你到底在不在乎他這個爺爺,不他這個爺爺,二來,可以看看華帥霆到底是不是那個人。」
「嗯,」高志接著道:「華總就讓我聯繫了醫院,找了認識的醫生,合夥演了這齣戲,並故意讓靳律師放出去消息,華總打算讓欽繼承大部分財產,帥霆小爺那邊被分到的只有極小一部分。帥霆小爺母子二人自然就沉不住了,他們不知道病房裡裝了針孔攝像頭和錄音,以為華總真的人事不知,兩人謀接下來的行時,自了很多不為人知的。」
原來如此。
欽博言看向一直沉默不語的華元森,見他靠在那裡,滿臉滄桑、滿目灰敗,而攥著被頭的乾枯手指,以及泛紅的眼角,無一不說明比滄桑和灰敗更強烈的,是心頭的難過。
畢竟,華帥霆也是他的孫子。
而且,還是生活在他邊的孫子。
若說,華帥霆比他跟他更深。
所以,他的傷慟,他理解。
......
再次想起這件事,是回家之後。
見欽博言一直站在臺上一不,宮千暮也沒上前打擾。
還是看到他拿出了原本也不是很會、且已經戒掉的煙,準備點火的時候,才走過去,將他手裡的煙接了下來,然後自他後展臂輕輕地抱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