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和澤擰眉,猶豫一瞬,朝沈筠曦微微頷首,抬步朝前面的甬道走去。
兩側的宮、太監、婢也垂頭極快得退去。
沒了外人,沈筠曦態度閑適幾分,不客氣得單刀直:“殿下有話快說,男有別,還請殿下自重。”
反正以往欽慕蕭鈞煜、追求蕭鈞煜時,便不是什麼端莊的大家閨秀,向來隨張揚、有啥說話,蕭鈞煜也從不與計較禮節規矩。
“男有別……自重”以往從他口中說出,覺得理所應當的話,此時變得尤為刺耳。
蕭鈞煜一怔,頓時若有所思。
是不是以往他對沈筠曦的態度太過疏冷?
沈筠曦見蕭鈞煜沉著眸子看,眸幽邃復雜,眸中似乎有意。
沈筠曦心頭一跳,鼻子發酸,眼眸熱,忙扭開眼,不去看蕭鈞煜令心悸的昳麗容。
“殿下若是沒事,容民先行告退。”沈筠曦抑著鼻子的酸熱,甕聲甕氣道。
蕭鈞煜聽聲音不對,又見扭頭不看他,思忖一瞬,啟問出了昨夜他想了許久的話:
“沈姑娘對孤的態度,前后迥異。敢問,可是孤哪里得罪了沈姑娘?”
說罷,蕭鈞煜盯著沈筠曦,眸不移開一分一毫,他生怕錯過了什麼。
卻只見,沈筠曦眼眸里過濃濃一抹厭棄,猛得抬眸凝睇他,黑白分明、烏溜溜的杏瞳晶亮晶亮,眼眶中漾著一層水霧。
蕭鈞煜心口又是一滯,許是昨日的夢影響了他,他竟又不假思索,將抬頭為沈筠曦拭去淚珠。
沈筠曦姿靈巧推開一步,避開了蕭鈞煜的手,又朝后退了一步。
站在蕭鈞煜兩步開外之,直視蕭鈞煜,緩緩開口,聲若清泉激石:“殿下沒有得罪民。”
“民只是認清了與殿下的云泥之別,殿下高高在上若云間月,民卻是世俗紅塵的人家富貴花。”
沈筠曦咬字清晰,流暢的下線條凌厲,纖長瑩白的秀頸高高揚起,宛若盈著一汪清泉的鎖骨窩一起一伏,一字一頓:
“此后,民與殿下橋歸橋,路歸路,再無關系。”
說罷,不待蕭鈞煜開口,向著蕭鈞煜端正福了一禮,抬步離開。
蕭鈞煜一怔,一盆涼水迎頭潑下,鋪天蓋地的涼意滲骨髓,冷得他一。
這一刻,不知為何,心口刺痛,如一把尖刀直直。
蕭鈞煜愣愣著自己的心口,恍惚以為,隆福寺那日心口的利刃尤未拔出。
他愣了好久,好久。
倏后,蕭鈞煜后回時,怔怔看著,沈筠曦同蕭和澤并肩行走,他們兩人的背影相距約莫一尺,翩飛的袖角偶爾會在一起。
蕭和澤歪頭同沈筠曦說著什麼,沈筠曦抬了抬手,似乎是笑了。
蕭鈞煜慢吞吞眨了眨眼睛,他覺得眼睛有些痛,就像被強刺的痛,痛得眼角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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