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鈞煜一愣，眨了眨眼睛。

沈筠曦最近在議親，廣而招親，半個京都城的世家子弟都蠢蠢，聽聞他的皇弟們也躍躍試。

蕭鈞煜手指輕，心臟痛得要裂開，鋪天蓋地的痛楚從心房傳遍四肢百骸，他眼眸微熱，聲音嘶啞：

“沈姑娘，我們重來可好？”

“重來？”沈筠曦低低輕笑一聲。

角勾起淺淺的弧度，杏瞳彎淺淺的月牙，沈筠曦似是不認識蕭鈞煜一般，眸流轉，盈盈嗔道。

笑若春山晃人眼，蕭鈞煜怔忪著，這一瞬沈筠曦與夢里的沈筠曦重合。

卻見沈筠曦倏得冷下臉，嗤笑：“我與太子殿下從來沒有在一起過，何談重來？”

“我們前……”蕭鈞煜想提前世，可是他不敢。

沈筠曦現在看他的目便是疏離得如同陌生人，不喜他到他一下都要用帕子兩遍，他不敢提及那些沈筠曦定是深惡痛絕的前世，

“沈姑娘，孤，前……前面認錯了救命恩人。”

看著沈筠曦疏離淡漠的眉眼，蕭鈞煜心如刀絞，眸微閃：他哪敢與提前世。

前世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愚昧被蒙蔽，認不清自己的救命恩人，委屈沈筠曦無名無分跟著，還覺得虧欠孫霞薇，讓沈筠曦謙讓孫霞薇。

回憶每多一一縷，都讓他對沈筠曦的慕和愧疚深重一分，重得他恨不得重回前世把自己狠狠打一頓。

沈筠曦冷眼看著蕭鈞煜微紅的眼尾，蹙眉頭，不耐煩道：“這話太子殿下已然說過。”

胃里翻滾，生理不適，沈筠曦沒有一點耐心，看著蕭鈞煜還站在原地，忍不住火氣上涌：

“民不知太子殿下何時如此婆婆媽媽，在這個事上反反復復糾纏，這些話，民都聽膩了。”

沈筠曦話語如斷線的珠子，聲音冷得如數九寒天的冰凌。

蕭鈞煜咽了咽結，心頭梗得無法呼吸，黑漆漆的眸眼底一片赤紅。

“沈姑娘，孤心悅于你，愧對于你，想娶你為妻，一生一世定不負于你。”

蕭鈞煜一字一頓，語氣堅定而深。

沈筠曦低低一笑，眼眸里閃過諷刺。

沒想到前世求而不得的承諾，這世這般輕而易舉得來，可惜，他已不需要。

“太子殿下，有一事民想問你？”

蕭鈞煜見終于愿意同他正經說話，蹙攏得眉心稍稍舒展，他對沈筠曦點頭，眉宇間漾著鼓勵的意味：

“沈姑娘請問。”

“太子殿下，您是不是有癔癥？民說過多次，民就是做尼姑，也不會你東宮，白話，您竟然聽不懂。”

沈父聽下人來報太子殿下闖了玉蘭苑，忙急步朝玉蘭苑趕來，面容含怒氣，誰知，剛步至月門，便聽到了里面沈筠曦大逆不道的話。

沈父心尖一。

伴君如伴虎，沈父迅速斂住面上的怒氣，換上謙卑，朝蕭鈞煜行大禮：

“太子殿下，小無狀，一時唐突了太子殿下，還太子殿下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與小計較。”

沈筠曦面冷瞪著蕭鈞煜，聽著父親的聲音轉頭，見沈父跪在地上正要去扶沈父，沈父卻蹙眉沖搖了搖頭。

沈筠曦眼睛一熱，是不懂事又讓父親為心。

不能再一次連累父親和兄長。

沈筠曦鼻翼發酸，咬了咬瓣，朝蕭鈞煜深深福禮：“民無狀，請太子殿下恕罪。”

蕭鈞煜忙扶起沈筠曦，又大步流星雙手扶起沈父：“沈公快起。”

沈父垂著頭，依舊行禮。

蕭鈞煜瞥了一眼垂著眼簾不看他的沈筠曦，抿，低聲道：

“是孤的錯，孤不會與沈姑娘計較。現在不會，以后也不會。”

蕭鈞煜又加了一個承諾。

沈父終于舒了一口氣，站起，又行禮謝恩：“謝太子殿下隆恩。”

“謝太子殿下。”沈筠曦掐著指尖低低重復道。

沈父來了，蕭鈞煜有些話更不好與沈筠曦說，抬眼看，沈筠曦雖是較方才更溫順，卻似乎離他更疏了。

沈筠曦躬而立，濃的眉睫完全遮住了面頰，他良久，始終沒有抬眸。

以前，沈筠曦對他行禮時，余總會睇著他，會含脈脈凝視，一對琥珀的杏瞳中只有他的剪影。

當時只道是尋常。

細細的痛如萬只螞蟻啃噬著心臟，蕭鈞煜的面慘白如紙，眼底暈著深紅。

蕭鈞煜突然有種覺，沈筠曦再也不會向以前和夢中那般對他巧笑倩兮。

“太子殿下，草民備了新茶想請太子殿下品鑒。”沈父見蕭鈞煜目不移開沈筠曦，擰眉道。

蕭鈞煜失魂落魄眨了眨眼：“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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