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看著,神漸漸冷下去,手指在幾案上輕點,一下一下,著耐心即將告罄的威懾。
僵持良久,皇帝猛地抬手,攥住了江淑妃的下。力道之大,帶得江淑妃形一晃,杯中酒溢出,灑在填漆描金云龍紋榻上,皇帝卻無心去管。
他咬牙怒道:“不肯?那便再換一個侍酒的法子。”
江淑妃不知他的法子指的是什麼,卻察知只會更加糟糕。下頜被扼得發疼,迫使抬著頭,肩膀被另一掌掣住,將整個人提到榻上。
本就尚未病愈,雙頰帶三分蒼白,此刻更了,病弱堪憐。皇帝卻毫不顧惜,反而覺得別有趣味。
殿門外,忽地傳來兩記輕扣。皇帝眼風如刀掃過去,斥道:“哪個糊涂東西,敢在這時攪擾?”
殿外響起篤篤的叩頭聲,福裕嗓音發:“奴才該死,奴才該死。但是陛下,有急報傳來,奴才不敢耽擱。”
皇帝眼底戾氣深深,揮落手邊的杯盞:“還不快滾。”
福裕卻不敢真的滾了,怕明日皇帝酒醒,怪罪他耽擱要務,繼續叩道:“陛下,是西北傳來的報。”
江淑妃聞得“西北”二字,目微微睜大。
皇帝亦是一頓。
連柳昭容也莫名微微變,但很快恢復了慵懶的笑,一手執杯,另一手搭上皇帝的肩,依依靠過去:“陛下,莫怒,咱們只管盡興便是了。”
皇帝卻遽然暴躁抬手,將手中酒杯掃出老遠,白玉“玱瑯”一聲破碎。柳昭容笑意一滯。
皇帝終究起下榻,步履搖晃,往外走去。
紫宸殿的前殿,燈火如清晝。那一卷火漆報,寫的是,罪臣江景元之子江寄舟,于押解返京途中畏罪潛逃,下落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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