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叮囑,江音晚已聽得練,含笑謝過,正讓瀲兒領吳太醫去開方子,便聽他接著道:“保國寺中,近日來了一位云游的禪師,法號無塵,聽說修行高深。佛法圓融,博大微,或許可解您的夢魘。”
江音晚并非虔誠的信徒,只是許多事上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不能自由出,只是溫和道謝,并未太放在心上。
而此時,保國寺的后院,古剎清幽,云柯扶疏。參天的松柏下,二人相對而坐,茶香靜靜。
天幕高遠,日過枝椏下。其中一人披赤袈裟,散逸而坐,勁瘦腕間松松垂著一串小葉紫檀的佛珠,面容俊邃,之只三十如許,無人知其年歲,正是禪師無塵。
青石為案,他過手中茶盞淡白的輕霧抬起頭。眉骨英,眼眶深邃,若只觀皮相,當是蘊藉風流的公子。然那雙眼寂和沖淡,真有些清凈無塵意味。
無塵對面的男子,形頎謖,端然而坐,一襲玄地暗紋織金錦闊袖長袍,氣度清貴不可言。棱角分明的面容廓,斂著拒人千里的峻凜。
不知談了什麼,無塵悠然品茗,高深一笑:“殿下須知,凡事皆有定數。以人力更改,轉換乾坤,改變了當世人事既定軌跡,會引發其他變數,不可控制,未必能盡如心意。”
裴策平靜地聽著,漆眸深寂如海。嚴冬朔風卷地而過,影晃在他沉沉的眼里,竟無半分波瀾。只是那一片死寂,如亙古的曠遠,一下去,盡是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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