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給汾侯遞拜帖，咱們上門退婚。”

……

有爹跟著一同退婚，無疑比娘一個人去更妥當，韓嫣心輕鬆了很多。

了解自家爹，雖然他做事瞻前顧後，但隻要不涉及大房的人事，爹還是很護著們母的。

很快，韓攸就給汾侯府遞了拜帖。

韓攸在拜帖裏委婉說明曹元亮做的荒唐事，表示會上門退婚。

巧的是，江平伯也向汾侯遞了拜帖，說要商量曹元亮和韓茹之間的事。

兩張拜帖是前後腳送到汾侯府的。汾侯原本還被蒙在鼓裏呢，這下好了，兩張拜帖連在一起看，把汾侯氣得臉都綠了。

汾侯這才知道自己兒子捅了多大的簍子。他當即殺向後院，把曹元亮從躺椅上拽起來，劈頭蓋臉痛罵。痛罵聲響徹整個後院，連丫鬟下人都能聽見。

侯府裏人多口雜，這些丫鬟下人們一傳十十傳百。事很快就傳開了。

當紫巧把汾侯大發雷霆的事告訴韓嫣時，韓嫣正在他們三房的小庫房裏。明日他們一家就要上侯府退婚了，韓嫣跑到庫房來點數曹家給的聘禮。

拿著聘禮單子，與聘禮一一核對，核對無誤的就用筆在單子上做個標記，免得落下什麽。

一旁紫巧給韓嫣端茶倒水，一邊說：“汾侯發了好大的脾氣，對著曹公子拳打腳踢。聽說侯夫人趕過去的時候，曹公子角都被打出了！”

韓嫣道：“活該。”邊說，邊將點數無誤的幾個花瓶標注在聘禮單子上。

紫巧剛才還是幸災樂禍的表，接著又變嫌惡：“倒是那個侯夫人，聽說特別護著曹公子。非但不覺得曹公子做錯什麽，還向汾侯申辯說：我兒風流些又怎麽了。”紫巧出些許怒氣：“奴婢聽說這話的時候，可生氣了！沒想到侯夫人竟是這樣的人！”

奴仆妄議貴人，這事要是放在禮教森嚴的家庭，這奴仆是會遭懲罰的。不過放在韓嫣這裏，韓嫣心裏的看法和紫巧一樣，才不會責怪紫巧什麽。

韓嫣玩起手裏的羽筆，笑道：“當初這門親事本來就是爹和汾侯定下的，侯夫人其實並不滿意。私底下嫌棄爹的出，我都知道。”

我還知道，汾侯為什麽要選擇和我們家定親。這句話韓嫣沒說，但和紫巧都心知肚明。

汾侯看中的當然不是韓嫣這個人，他看中的是韓攸的位。

汾侯是太常寺卿，掌宗廟禮儀。他在這個位置上已經待了許多年。韓攸是掌管禮鑄造的將作監，太常寺每逢辦宗廟禮儀時，都得和韓攸合作。

汾侯是想借韓攸的便利做出些政績，以便離開太常寺，更上一步。

想要最大程度的獲取韓攸的便利，最好的方式當然就是兩家結親了。

韓嫣出一個頑皮的笑容：“被自己兒子妨礙了仕途，我要是汾侯，我也生氣。”

紫巧點點頭，又道：“隻怕曹公子不單單是妨礙了汾侯的仕途那麽簡單，這裏麵還攪合進去一個孟大狀元呢。”

韓嫣忙問：“怎麽說？”

紫巧想起自己聽到的那些八卦，樂道：“據傳汾侯是這麽罵曹公子的……”

紫巧輕咳一聲，踮足凝氣，學出一副汾侯訓斥曹元亮的口吻道：

“混賬東西！你找什麽人不好，偏要孟庭的未婚妻！他是聖上跟前的紅人，若參我一本，怕是我連現在的位都保不住！混賬，我苦心經營的前程，全被你給毀了！”

聽著紫巧繪聲繪的演繹，韓嫣不由噗的一聲笑出來。

對哦，這裏頭還有個孟庭呢，差點忘了。

那個和一樣被綠了的倒黴蛋！

第5章了笑柄（二更）

次日，韓攸就帶著妻去了汾侯府，商量和平退婚。

韓嫣本以為這婚不大好退，沒想到出奇的順利。

汾侯沒讓侯夫人和曹元亮出現，他是自己迎接韓家人的。

他隻對韓攸問了幾句可否挽回的話，見韓攸不為所，也就同意退婚了。

韓嫣將曹元亮給的玉佩還給汾侯，換回了當初自己給曹元亮的信。

韓曹兩家在退婚書上簽字、蓋手印，將原本的婚書銷毀。韓嫣就在旁邊看著。

後續流程都非常順利。

顯然汾侯是個聰明人。他自知再堅持婚事也沒用，不如爽快解除婚約，賣韓攸一個麵子。這樣往後兩人在朝堂上也不至於關係太僵。

韓嫣在離開汾侯府後，還在心中歎，這個汾侯倒是個有城府的。

功退了婚，韓嫣心中宛如放下一塊大石頭，輕鬆了不。離開侯府時是帶著笑的，就像是總算了結了一段宿怨。

世事如戲，韓嫣真的難以想象。就在三天前，還在幹勁十足的為曹元亮繡嫁；三天後，便手握退婚書，和曹元亮一刀兩斷。

馬車子滾在黃石板路上，發出規律低沉的嘎吱聲。韓嫣的思緒也跟著起伏，忽的有些恍惚。

這幾個月很累，都在忙著親的事。

如今突然退了婚，所持的一切都可以戛然而止，丟在那裏不管了。也能稍作休息，調整自己的狀態，重新過回恣意閨中的日子。

至於子退婚後不好再說親？不在乎。上個曹元亮這麽惡心的就夠了，可不想再上第二個。

韓嫣托腮，如是想著，接著角浮起一抹嘲弄的笑。

不管怎麽說，總算是落定一件事，先回家好好的休息一下吧。

回到家後，韓嫣把退婚書放好，隨後爬到床上，睡了個的下午覺。睡醒後，紫巧又去取了許多零來給韓嫣吃。

這次的零裏有韓嫣特別吃的藕桂花糖。韓嫣一瞧見，眼睛都亮了。

抓起藕桂花糖，另一手拿著新買的話本子。就這麽邊吃零、邊看話本子，仿佛又回到了從前的愜意日子。

沒過兩天，韓家和汾侯府退婚的事就傳開了。

京城眾人議論紛紛。

曹元亮和韓茹暗通款曲的事也被傳開了，一下子，傳得滿城沸沸揚揚。

韓家、曹家、孟家，三家都了圍觀焦點。

百姓們看笑話似的看著韓攸把汾侯府的聘禮退回去，有人罵曹元亮不是個東西，有人罵韓茹毫無廉恥。

這兩人被推到風口浪尖，千夫所指。

韓嫣這兩天在看話本子放鬆，聽說了外麵的流言，抓了個甜瓜吃起來，低聲笑罵：“活該。”

流言持續沸騰，把韓茹和曹元亮罵得狗淋頭，還有人為韓嫣和孟庭掬一把同淚。

韓嫣繼續看的話本子，打算一鼓作氣看到結局，算是這難得的愜意。

然而，愜意的日子沒能持續下去。

突來的現實像是一雙無的手，狠狠揮打在韓嫣上，教明白，有些人比想象的還要惡劣。

不知怎麽搞的，京城的流言忽然變了風向。

原本眾人都在譴責韓茹和曹元亮的，可突然間，有人開始嘲笑韓嫣，接著嘲笑韓嫣的人越來越多。

這些人嘲笑韓嫣說，這位嫣小姐可真沒用，連未婚夫都看不住！不是傳言這位嫣小姐子潑辣張揚嗎？多半是個悍婦！也難怪曹元亮不了，寧可和有婚約的茹小姐在一起！

這樣的流言宛如洪水，衝垮了江平伯府的四麵高牆，衝到韓嫣耳中。

韓嫣起初隻覺不可置信，為何輿論會忽然攻擊？

不該是這樣的！

反倒是韓茹，居然有許多人冒出來誇讚，說必定風萬種，才引得曹元亮枉顧廉恥。

還有人閑的無事圍坐在一起，對韓家這兩位小姐評頭論足，說出來的話不堪耳。

鄒氏聽到這些話，肺都要被氣炸了。

怕自己兒不住，鄒氏還要裝作毫不在乎的樣子，勸韓嫣道：“你別理外頭那些流言！我的嫣兒這麽好，娘和你爹定給你找個好人家，包在我們上！”①思①兔①網①

韓嫣想反過來安鄒氏說自己不在意，可的心到底不是石頭做的，那些無孔不的輿論終是在的心上割了一刀又一刀。每每夜深人靜，獨臥繡榻，那些難聽的話就鋪天蓋地的朝湧來，在的腦海中囂，趕也趕不走。

這還沒完。

再接著，輿論的攻擊對象又多了一個——孟庭。

有些人不管孟庭是三元及第，照樣敢在背後說他的壞話。

他們嘲笑孟庭，說他子冷漠，是個隻知道讀書的木頭人。如此不識風花雪月，無趣至極，怪不得未婚妻要叛離。

韓嫣和孟庭俱淪為京城的笑柄。

這些難聽的言論持續了好些天，越說越難聽。韓嫣氣得連話本子都看不進去了，甩手把話本丟在床頭。

明明和孟庭是害者，憑什麽要被嘲笑奚落？

這京城百姓是瞎了眼嗎？！

被輿論暴力欺的日子，很不好。韓嫣也親眼目睹了爹娘的不好。

娘總說著要給找好男人，可一背過去，就紅了眼睛。如今事鬧得滿城風雨，本沒有哪家人還想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