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樊長玉的注視下,他默默咽下了那口豬肺湯,問:“這是你煮的?”
樊長玉點頭:“是啊,怎麼了?”
雖然是第一次煮這勞什子豬肺湯。
謝征端著碗,卻不再喝,道:“沒什麼。”
只是有點難以相信,這碗豬肺湯和之前的腸面,竟然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樊長玉還在勸:“你趁熱喝完吧,趙叔說豬肺湯止咳潤肺,對你有好。”
謝征:“……有些燙,我晚點再喝。”
他本以為話說到這份上,眼前子也該走了,怎料對方卻拉過一把椅子坐了下來:“我好像還沒告訴過你我的名字,我姓樊,長玉,鎮上的人都是直接我名字,往后你也可以這麼。”
謝征淡淡點頭,他聽過那大娘喚,在此之前便已知曉名諱。
他不怎麼接話,屋便又陷了靜默。
強行跟人嘮嗑,樊長玉也有點囧,但想到自己此番的目的,還是只得著頭皮繼續問:“你先前說你姓言,名正,是哪個言?哪個正?”
謝征答:“言之有理的言,正人君子的正。”
似覺著樊長玉不曾讀過書,不一定能明白自己說的是哪兩個字,他用手蘸了杯中冷茶,在床邊的圓凳上一筆一劃寫下清正方酋的“言正”兩個字。
這二字都是從他原本的姓名中各取一偏旁部首組的。
他食指很是瘦長,指節分明,修竹一般,應當是一雙執筆極為好看的手,但指腹和指背都有深淺錯的傷痕,難以想象在此之前,他都經歷過什麼。
哪怕以指尖為筆,他寫下的字也自帶一遒勁,樊長玉莫名就看出了神。
直到寫完“正”字的最后一橫,對方低沉沙啞的嗓音響起:“這兩個字。”
才驟然回神,再開口時卻有了幾分遲疑:“你從前也是個讀書人吧?”
他那一手字寫得極好,瞧著似比宋硯的字還風骨些。
謝征卻道:“一介武夫罷了,哪敢妄稱讀書人。”
他這話瞧著似在自謙,莫名又帶了幾分狂妄的嘲弄意味,似乎極不喜歡那些所謂的讀書人。
樊長玉松了一口氣,又問:“那你從前是做何營生的?”
謝征眉頭微不可見地皺了皺,覺著今日頗有幾分刨見底了,但念及對方救了自己,又愿意收留他養傷,問清楚些倒也是理之中。
他稍作思量道:“算不得什麼正經營生,曾在鏢局給人做事。”
怎料那子臉上突然就浮現出了幾分驚喜之:“這倒是有緣了,我爹年輕時也是在外邊走鏢的!”
謝征:“……真巧。”
好在對方沒繼續問他關于鏢局的事,兩手握著,似乎頗有些張,又問了他一個問題:“那你親了嗎?”
謝征審視起眼前的子,被他盯著,面上似有幾分窘迫,但獨獨沒有怯。
他一時間也琢磨不問這話的意思,如實道:“未曾。”
樊長玉手都快被自己掐紅了,才終于破罐子破摔徹底豁出臉面去道:“那個……我想請你幫個忙。我家中遇到了一些麻煩,我爹娘過世后,大伯一心想占了我家的房地,昨日搶地契不,接下來怕是得去府遞狀紙了。若由府判,我爹娘膝下無子,那房地當歸屬我大伯,要想保住房地,而今唯一的法子,便是我趕招贅個夫婿。”
謝征眼皮狠狠一跳:“你想讓我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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