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嚴坐于矮幾之后，在這寒夜里，他上所穿的仍是一件不厚的布裳，蒼老卻依舊筋骨分明的一只手執著紫毫，筆走龍蛇地在案前書寫著什麼，視站在下方的帝王如無。

齊昇卻渾然不在乎了，不知是這除夕夜的雪太冷，還是今晚計劃敗后的恐懼太盛，他說話時嗓音都在抖：“丞相，救朕，救救朕，謝征想弒君！”

魏嚴筆下未停，眼都不抬地問：“他為何要殺你？”

齊昇看了魏嚴一眼道：“他……他在查十六哥的事，查到了冷宮一個曾在賈貴妃邊伺候過的瘋宮，那瘋宮說丞相曾私通后妃！”

此言一出，魏嚴手中的紫毫筆直接被出了斷痕，他緩緩抬眸看向齊昇，眼神同看死人無異。

齊昇也被那個眼神嚇了一跳，原本是打算用那個宮當砝碼威脅魏嚴的，當即換了個說法。

他在撒謊時因用力瞪眼，使得一雙眼外凸愈發明顯：“謝征要去找那宮求證此事，朕怕他拿這事來對付丞相，便設計將私通后妃、.后宮的大罪扣到謝征頭上，本已謀劃得天無，怎料今夜卻他破了此局……”

他甚至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了起來：“謝征早有異心了，他一定會殺了朕的，朕做這些都是為了丞相，丞相一定要救朕啊！”

魏嚴擱下手中有了斷紋的紫豪筆：“所以，陛下從那宮口中聽說了些什麼？”

這波瀾不驚，卻又讓人每個孔都能到殺機的語氣，讓齊昇哭聲一頓，整個人怔住。

有那麼一瞬間，他覺得謝征和魏嚴這對甥舅的影子似乎重疊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