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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說定,三日后,宋硯便如約去了進奏院。
他正式接替那青年的叔父任西席前,那宦人家總得先見過他的人,再考量一番他的學識,認可了,他才能留下來。
宋硯對此倒是有竹。
那青年的叔父是個年近五旬的老者,名喚吳廣坤,為人古板,學識上更是古板,能考上舉人,全靠著死記背歷年考題和諸多錦繡文章,連考數年,最后真讓他給上了。
后來考進士,他還想效仿當年之法,可惜再也沒給他押對過一次考題,幸得遇上恩科,才終于撈得個做。
宋硯自認為學識上,比起吳廣坤還是綽綽有余的。
只是不知對方是何方顯貴,吳廣坤提起來頗有些諱莫如深之意,言只有他被正式留用了,方可知對方份。
宋硯為了結權貴,這些年也鉆營過不東西,一聽便知絕對是個高枝兒。
為了今日這場面見,他還下了本,用自己為數不多的銀兩新裁了一竹青的袍子,就為了給那貴人留個好印象。
吳廣坤進屋替他引薦時,宋硯便候在屋外,心境之張,竟不亞于幾日前去看春闈放榜。
他這個年紀,若是在京中再謀不到個出路,想同京中貴結親,以后仕途好走些,便徹底了奢。
他一步步從臨安鎮那個小鎮中走出,見過了這京都的繁華,滿心抱負也還未得以施展,終是不愿就這麼回那窮鄉僻壤之地的。
忐忑不安等了片刻,里邊終于傳喚他進去,宋硯不敢四下張,垂首進屋后,便規規矩矩一揖,寬大的青袖袍自腕間垂落,頗有魏晉名士之風,努力做出不卑不的姿態道:“小生宋硯見過大人。”
房一時沒人做聲。
宋硯維持著作揖的姿勢不,但一顆心幾乎已提到了嗓子眼。
替宋硯引薦的也覺出異常,悄悄覷了坐于上方的人一眼,怕對方是見宋硯年輕了些,以為他沒真學識,這畢竟是自己引薦的人,若是不得貴人看好,只怕貴人對自己也頗有微詞,吳廣坤便替宋硯道:“宋小友年歲雖不大,卻是舉人出……”
“我知道。”上方傳來一道鳴金碎玉般的利落聲。
聽到這個聲音,宋硯便不控制地抬起了頭,看到坐于上方那一銀紅甲,外罩茶白錦袍,袒一臂的鎧甲作文武袖的英氣將時,臉已是慘白如紙。
“宋硯。”樊長玉平靜吐出這兩個字,如刃的目已學會了收斂鋒芒,嗓音里聽不出毫緒,但統領千軍萬馬的威勢,只坐在那里,便已得人不過氣來。
宋硯只同樊長玉對視了一息,便狼狽垂下了頭去,萬般難堪涌上心頭,再次作揖時,腰折得要多有多低:“小人……宋硯見過……大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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