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已經被扣押住，送往回京的路上，只等著日后在慎刑司嚴刑問再作置了。

康熙帝剛剛站起來不久的子晃了晃，又跌坐回了椅子上：“年氏？……怎麼回事兒？”

兩位福晉和諸位阿哥都在旁邊守著，為的就是以防萬一，生怕剛剛好起來的皇上再因為這個新消息而再次病倒。

見康熙帝臉不佳，五阿哥趕上前來扶住他：“皇阿瑪，今兒我們先回京城去，其他的事，回京再說。”

珞佳凝也道：“年氏無論怎樣做錯，都是的事。皇阿瑪切不可因為的事而心中擔憂，再耽誤了子。”

康熙帝環顧四周，見孩子們眼神紛紛閃躲。看這個架勢，他知道孩子們為了他的子著想，一時半會的不會告訴他其中緣由了。

康熙帝沉沉嘆了口氣。

他知道孩子們是好心，但他也的確想知道發生了什麼。

也罷。

既然他們那麼肯定他知道后會煩憂鬧心，那就等到回京之后再說也不遲。

這一次出來那麼久了，期間他病倒兩三回，再繼續耽擱下去的話，恐怕連冬日過年都要在這里度過了。

“也好。回京去吧。”康熙帝年紀大了，有些事兒也略略想開了些，不似年輕的時候非要立刻追究底，如今為了康健，他也能夠略作妥協：“一切事等到了回京再說。”

原本康熙帝以為回去的途中會氣氛憂傷愁郁。

誰知回去的路上，倒也不至于是那般景象。有年的兒子們在旁邊逗趣，有年長的兒子們在旁和他聊一聊朝中大事，再有兩個懂事的兒媳陪著他說話聊天。

他倒是這旅途幾日都沒有覺得無聊過。

只是每每夜深的時候，想到那個惡毒至極的老八和那個還不知道犯了什麼錯兒的年氏，他這心里就堵堵的十分難。

終于，這一天晌午，一行人京回到了宮中。

康熙帝子還沒完全康復就坐了馬車往這邊趕路，神不濟的同時，也有些吃不消。

更何況還有八阿哥的事沒有完全置好。

康熙帝就沒有大擺宴席，未設午宴。回到宮中，先是沐浴休息，而后起，開始著手置八阿哥和年氏之事。

他睡了不時候，此時已經到了傍晚時分。

因為皇上睡前就叮囑過四福晉，讓等他醒來后一起商議事，故而四福晉今晚留宿永和宮，未曾離開皇宮。

梁九功見康熙帝起，就讓小徒弟去永和宮知會一聲。

聽聞皇上已經起來了，四福晉再過半個時辰后就可去乾清宮尋他。德妃拉住四福晉的手，張地說：“這一次又是什麼事兒？皇上這般著急地把八阿哥送回了京城，別是有什麼大問題吧？”

之前八阿哥被扣押回京，是足在他自己府邸的，未曾來過宮里。又因皇上沒有回宮，所以林軍奉皇上的命令把守在八貝勒府邸的四周。

那防衛森嚴，一個蒼蠅都飛不進去也飛不出來。

而年氏一回宮就直接被送到了慎刑司審訊著，宮里貴人們不知道被扣押的事。

是以宮里頭的人們并不太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兒。

“剛才我問弘暉來著，他笑得神兮兮的，我也不知道他是個什麼意思。”德妃一想到孫兒和老四那一般無二的沉穩模樣，就十分心焦：“偏他守口如瓶，半個字兒都不和我就出了宮，現下我也只能問問你了。”

弘暉回來后，給太后和德妃請了安，就急忙趕回雍親王府。

珞佳凝剛才一直在太后那邊說話，現在剛回到永和宮。連口熱茶都沒喝到呢，便被德妃好一通詢問。

珞佳凝笑道：“其實我也不太清楚發生了什麼，只知一二罷了。”

看四周沒有旁人，就輕聲和德妃說了“死海東青祝壽”一事，還有年氏不見了，被守衛在行宮周圍發現這件事。

其他的沒有多講。

德妃聽得心驚膽戰，捂著口連連嘆：“我的天。這人到底是圖什麼？一而再再而三地做出這樣丟臉的事。私逃出宮，怎麼敢的！”

熱河行宮也是宮，德妃說的便是年氏私自逃出行宮之事。

珞佳凝拉住母妃的手，輕聲寬道：“便是這樣不安分的子，母妃不用為費神了。倒是我肚子了，需要母妃的幫忙。”

德妃聽后，果然心思被轉移：“那我先去看看今兒小廚房有什麼可以做的東西沒。皇上也真是的，讓你留宿永和宮也不提前和我說一聲。搞得我臨時才知曉，倒是沒時間給你多準備些新奇的吃食了。”

和康熙帝算老夫老妻了，即便康熙帝是皇上，也有時候可以抱怨他幾句，當著面也行的。

看到德妃忙碌起來，珞佳凝這便松了口氣。

把那件事大說了一點給德妃聽，就是不想瞞著親人。

但德妃年紀大了，不好再為這些事而煩憂，不然也是對不好。所以想了辦法讓德妃幫準備飯菜，借此來轉移心思，免得再為了八阿哥和年氏的事心。

那些都是不相干的人。

德妃若是為了那些人而費神的話，當真是得不償失。

德妃正在廚里讓宮人們準備飯菜的時候，珞佳凝看看時間差不多了，去小廚房和德妃說了聲：“我等會回來用膳，先去乾清宮見皇阿瑪了。”

德妃擺手趕：“去吧去吧，快去快回。飯菜一會兒就好，等你回來的時候應當就可以上桌的。”

珞佳凝笑著拉了拉的手：“還是母妃最疼我。”說罷，這才笑瞇瞇地和德妃道了別。

傍晚的乾清宮十分麗，落日的余暉灑落院中，帶著淡淡的金芒，和而又溫暖。

珞佳凝剛走到門口的時候就被梁九功給攔了下來。

“皇上這會兒的臉不太好看，許是聽了侍衛的稟告后，想通了什麼。”梁九功小聲與四福晉道：“等會兒還得勞煩王妃勸一勸皇上。”

說罷，他輕輕嘆息：“王妃也知道，皇上年紀大了，不住大怒的緒。”

其實不僅僅是皇上，就連他自己也已經鬢發花白，走一小會兒的路都得上半天的氣了。

珞佳凝輕聲說道：“我明白。公公你也不用一直廊下站著，去旁邊茶水間略坐一會兒。我若是有事，遣了小太監去你。”

梁九功笑道：“王妃恤奴才，奴才明白。只是奴才合該這樣候著……您且去吧，奴才怕皇上一會兒，還是這里候著就行。”

珞佳凝微微頷首后，兩個小太監輕輕推開門，放緩腳步走了進去。

屋，康熙帝不似平常那樣端坐在案前，而是放開了手腳有些松垮地癱坐在側邊椅子上。

看到四福晉進屋，他招了招手：“你過來陪朕說說話。”

珞佳凝應聲后，捧了杯茶給康熙帝，放在他旁邊案幾上，又在不遠坐了。

康熙帝剛才詢問過當時在場的侍衛后，對事已經有了大致的了解，也基本上捋清了思路。

他這個時候已經有些緩過勁兒來，喃喃說道：“年氏不可能平白無故就這麼消失在了行宮里，而后出現在了熱河城，繼而去到了良妃墓地的。”

他端起茶盞，抿了幾口茶。

“皇阿瑪所言甚是。”珞佳凝附和一句，看茶水有些了，又拿著茶壺添了一些。

康熙帝又道：“既然如此，說不定是胤禩帶了出去的。胤禩說去打獵，是個幌子，是騙朕的。既然他能在這個事上說話，便能在其他事上說謊。”

珞佳凝已經開始佩服起皇上的腦了，放著茶壺的手一頓，輕聲詢問：“您的意思是——”

“胤禩明明帶了年氏出去，卻沒有稟與朕。”康熙帝緩緩說著，思緒飄遠：“你說，他是為了什麼呢？”

珞佳凝有些心虛，訕訕笑著：“兒臣愚鈍，猜不出來。”順勢坐回了椅子上。

康熙帝仔細想了一會兒，忽然然大怒。

他憤然地道：“當初胤禩和董鄂氏暗中往來，朕相信了是董鄂氏一個人的主意，和他沒甚關系。可他！他如今居然又和年氏勾搭上了！”

珞佳凝愣了愣方才反應過來，康熙帝說的“董鄂氏”便是如今九福晉的親姐姐，小董鄂氏。

當初小董鄂氏是宜妃相中了的兒媳婦。

誰知小董鄂氏心系八阿哥，在晚上小石子路上攔住了八阿哥，被捉了個正著，而后送到了康熙帝的跟前。

小董鄂氏便徹底失去了為九福晉的機會，后來嫡親的妹妹為了九阿哥的妻子，也就是如今的九福晉。

珞佳凝沒想到康熙帝會在這個時候提起八阿哥與小董鄂氏的陳年往事來，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慢吞吞問道：“皇阿瑪的意思是……”

“那年氏勾搭了胤礽不算完，居然還勾搭上了胤禩！”康熙帝怒極，說話都帶著息聲：“朕的兒子，老五老二老八，一個個都栽在了的手上！這個人好大的臉面！”

珞佳凝這才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康熙帝自己腦補了多大的一出戲。

試探著想要把皇上的思維掰回正軌，輕聲說著：“皇阿瑪，或許他們并沒私，只是——”

“孤男寡，去了一塊墓地，不是私能是什麼？”

康熙帝氣著懟了一句，又忍不住道：“難不他們湊在一起，是打算在墓地上談論朝廷大事？說出去也沒人信！”

說罷，康熙帝憤怒拍著桌案，啪啪啪地響：“浸豬籠！這種人，不浸豬籠不！”

而后他對自己兒子稍微開恩了一些：“勾搭嫂嫂行事不端的男人，枉為朕的兒子！朕要杖責他三十大板！在烈日下暴曬十個時辰！”

珞佳凝：……

其實完全沒想到事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皇上腦大開的時候，誰都攔不住。

也很絕，就沒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