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福晉別過臉去，有些懊惱這麼多年失去的時。

便是獨一個人，都不至于有嫁到八阿哥府上那麼難。也不明白當年的自己何苦非要了他的蠱而親！

珞佳凝留了八福晉在雍王府里的客房住一晚。

八福晉不肯，非要出府找個客棧：“明日一早就要進宮去見皇阿瑪了，不過一晚而已，犯不著打擾四嫂和四哥。”

“這算什麼打擾？”珞佳凝笑著把按到椅子上坐好：“如今八阿哥雖然已經解了足，卻也不至于敢到我們門前來撒野。便是被他知道了你在我們府上，他也不敢怎麼樣！”

現在已經到到了春日末夏日初的時候。

幾個月前的八阿哥的足，現下已經解了。只是康熙帝依然不喜八阿哥，他最近在外頭表現得十分低調，自然不敢惹怒了如日中天的雍親王府。

“可是……”八福晉依然十分憂慮。

“你就安心住一日吧。”珞佳凝笑著說道：“你在這里的話，明兒一早我都不用特意去客棧找你了，我們直接從雍親王府出發去宮里，豈不方便？這也算是幫我忙，省了我的事。”

聽了這番話，八福晉才有些猶豫地點頭答應下來。

這天晚上，果然八阿哥派了人到雍親王府附近打探八福晉的消息。

不過雍親王府的家仆們都十分衷心，很嚴，一個字兒都沒出去。是以八阿哥府上的那個小太監只能悻悻然離去。

第二天一早，珞佳凝和八福晉一起坐了車子進宮。

康熙帝今日還算不錯，神很好。看到珞佳凝與八福晉在一起，頗為震驚：“喲，你倆倒是一起來探朕了？極其難得。”

八阿哥和四阿哥不睦已久，八福晉和四福晉也是長時間門不相往來。

康熙帝萬萬沒想到居然還能看到老四媳婦兒和老八媳婦兒走在一起的這一天，意外之溢于言表。

兩人一起向康熙帝請安。

而后，四福晉留了下來，笑著說：“皇阿瑪，我給你磨墨吧。”說著挽起了袖，又朝八福晉看了一眼。

八福晉福了福后，抬眸朝著四福晉看了一眼。見四福晉給使了眼，輕輕頷首退了出去，準備去翊坤宮找宜妃。

倆人在路上的時候商議過了，八福晉若想這事兒能，最好再找一個助力。

八福晉十分為難：“可是，以前的那些妯娌意姐妹意，恐怕都是虛的。們怎會為了我而去惹怒皇阿瑪？”

原本和好的九福晉和十福晉怕是指不上了。那倆人，共富貴還行，共患難是萬萬不的。

珞佳凝笑道：“你忘了還有一個人。”

“誰。”

“你嫡親的姑姑。”

八福晉徹底愣住。

宜妃娘娘……

有多久沒有好好地去探姑母了？！

見面是有的，畢竟們倆都是嫁了皇家，平日有個宴請什麼的，抬頭不見低頭見。

但是，那種滿含著真摯親的認真探，卻是已經很久都沒有了。

珞佳凝握著八福晉的手，輕聲說：“你許是覺得宜妃娘娘說話做事不近人，但我要說一句，若這個世上還有誰會關心你，非莫屬。當年為了你，力排眾議讓你做九福晉，還記得嗎？”

八福晉鼻子酸酸地點點頭。

“這些年不愿意見你，其實一是心寒，二來也是怒你不爭故而厭煩。”珞佳凝道：“素來看不上八阿哥，自然反對你這門親事。如今你要離這門親事的話，即便說話不中聽，但是，應該會為你出頭的。”

八福晉不由的想起了當年的種種。

宜妃娘娘那麼強勢那麼霸道的一個子，卻對溫地笑，給一切能給與的最好的東西。

可終究是辜負了姑母的一片厚。

現在的無面對姑母，便是踏翊坤宮宮門，都心虛得很。

但也知道，自己既然要和離，往后要面對的非議和為難更多。如今這第一步邁出去，且是要去面對自己的姑母，又有何難？

“多謝四嫂提醒。”八福晉認真道：“那等會兒見過皇阿瑪后，我便去求了姑母，讓幫我出頭。”

“這就對了。”珞佳凝欣道。

八福晉也很開心，出笑。

八福晉進翊坤宮的時候，宜妃正在張羅著改變屋子里的擺設：“……那個厚墊子是冬日里用的，撤下去撤下去。對，天兒都那麼熱了，我還怕什麼倒春寒？都要到夏日了！那個往右邊挪，對對對。”

聽著屋里熱火朝天忙碌的靜，八福晉有些進退兩難。可是一想到四嫂幫助的堅定雙眸，反而來了勇氣。

八福晉深吸口氣往里興趣，揚聲笑道：“姑母，昕鈺來探您啦！”

措辭和語氣，分明是小時候進宮來見宜妃的時候一般無二。

屋里原本還在“頤指氣使”著的宜妃，聽到這般記憶中的聲音和語氣，忽然全僵了僵，竟是好半晌都沒有緩過勁兒來。

過了許久，宜妃又恢復了那副冷淡的樣子，對著屋里人繼續支使著，隨口冒出來一句：“你來做什麼。我翊坤宮又不歡迎你。”

這語氣，便是自打八福晉嫁給八阿哥之后，對侄兒的一貫態度。

八福晉剛才已經將的那些僵舉看在了眼里。

知道姑母還是懷念自己小時候那般樣子的，八福晉鼻尖微酸，笑著跑到了宜妃的跟前：“姑母，侄兒有件事想要求您幫忙。您幫幫我吧。”

宜妃如今正坐著。

八福晉說著話的時候，半跪在了宜妃的跟前，伏在的膝上，一如當年。

宜妃頓時心疼難當，扭過頭去不看：“你有你夫君幫忙，何苦來求我？”

“姑母。”周圍聲音嘈雜，吵嚷聲搬東西的吱嘎聲不斷，八福晉低聲音很小聲地說：“我要和胤禩和離。我下定決心要和離了。您就幫幫我，到皇阿瑪跟前求一求吧。四嫂已經在那邊幫我說這事兒了。”

宜妃猛地垂眸朝了過去。

八福晉抬眸，含淚笑著當年最疼的姑母。

……

乾清宮。

康熙帝見八福晉走出了屋子，又見四福晉真似模似樣地開始磨墨了，不由輕哼一聲：“你這孩子，愈發地會故弄玄虛了。”

珞佳凝只作聽不懂，故意問：“不知皇阿瑪是什麼意思？”

“你和過來，分明是有事要找朕的。不然為何都走了，你還非要留下來？”康熙帝扭頭看著自己最疼的這個孩子，又哼了聲：“年紀越大，越是不直爽了。倒是不如你小時候。”

珞佳凝笑了笑，沒吱聲，繼續磨墨。過了好一會兒，才慢吞吞說道：“皇阿瑪，我聽坊間門有個事，倒是稀奇。”

康熙帝掀了掀眼皮：“你且說說看。”

珞佳凝清清嗓子，緩聲說：“話說有一戶人家，夫君在外頭裝好人，讓街坊鄰居都以為他是個好的。但是一回到家，就打媳婦兒，給媳婦兒臉看。皇阿瑪說，這種人是不是很壞？這個做媳婦兒的討厭夫君，是不是理所當然？”

康熙帝：“哦。然后呢。”

“然后，還有一戶人家。”珞佳凝慢吞吞說著：“那戶人家的夫君，日日寵妾室，對嫡妻呼來喝去，還要在外頭說嫡妻的不是。當然了，那嫡妻也不是全無錯。但嫡妻對旁人再不好，待他也是一心一意的。而他當時為了娶這嫡妻，也費勁了心思。到頭來，他的虛假意不過是一場大話而已，自從娶了嫡妻后，就沒一日好臉給。皇阿瑪，這個男人是不是很過分？”

康熙帝想繼續忍著。結果一個沒忍住，口而出：“你就直接說老八和老八媳婦兒怎麼了吧！”

珞佳凝面驚詫：“皇阿瑪圣明。居然一下子猜出來了。”

康熙帝瞥了一眼：“朕只是老了又不是傻了。你說得那麼明顯，怎的猜不出來？說什麼事兒，朕看看能幫你不。”

珞佳凝知道，八福晉小時候就常來宮里玩，康熙帝一定知道八福晉的閨名，便輕聲道：“皇阿瑪，昕鈺想和胤禩和離。”

康熙帝早就料到了四福晉有話要說，卻沒料到是這樣一樁大事。

他手中朱筆啪嗒掉到了桌子上，渾然不覺，側朝著四福晉過來：“此事當真？”又拍案而起：“我大清沒這樣的規矩！不行！”

“皇阿瑪，胤禩對您不敬的事兒您是知道的。”珞佳凝一語出來，分明看到這位慈的老人眸中閃過痛楚。可是，為了八福晉和離，不能不提那些，只能忍住難過繼續地說：“胤禩對您都能如此，對自己邊其他人，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康熙帝想到八阿哥那時候的海東青事件，以及八阿哥往日偽善的種種，就心痛難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