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九功如今也不用日日站在廊檐下守著了。如今他也已經年邁,大不如前,倘若一直那樣站著伺候的話,怕是撐不住。
康熙帝念在這個老人一直伺候自己的分上,免了他一直站在廊下候著的差事,只命他每日里正常隔一段時間到跟前守著就好。其余時候,則讓他的幾個小徒弟番跟著。
德妃來的時候,正趕上梁九功在康熙帝跟前伺候著。
一進屋,德妃便要跪拜在地。幸好梁九功眼疾手快,朝自己小徒弟使了個眼,小太監們上前攙扶住了德妃。
德妃泣不聲:“皇上!胤禎這是做錯了什麼?竟是讓皇上這般待他,把他遠遠地遣了去邊關待著。那地方苦寒無比,胤禎他從小就長在京城,怎能吃得了邊關的苦!”說著潸然淚下。
康熙帝指了位置讓坐。
不樂意,非要站著。
“給德妃搬個椅子過去。”康熙帝指了小太監做事,看德妃在原本站著的地方有椅子坐下了,方才嘆了口氣:“朕年輕時候就時常征戰西邊各部。后來,他們大一些了,朕不也經常帶著他們去西邊嗎?往年也沒見你不樂意,怎的這個時候就、就不同意了呢!”
德妃了眼角,淚水又了出來,卻顧不得繼續了,只直直地向康熙帝:“皇上,那時候您駕親征,或者是帶著胤禎他們出征,都是去上一年半載的就也回來了,又不似胤禎這一次出征這般!”
雖然德妃是長在深宮中的婦人,可是托了這幾個能干兒子的福,對這些戰場上的事多多也有些了解。
知道,十四阿哥這一次領兵出征,怕是要長久留在那里的,短則三五載,長則十幾年甚至更久,這都說不準。總得把那邊的戰事暫時平息了告一段落,方才能夠歸京。
是以才會這樣擔心。
那麼長的時間在苦寒之地待著,金尊玉貴的十四阿哥怎得了?別說十四阿哥了,就這做母親的,只想想都不住。再一想到母子分離多年,更會忍不住心酸心痛到無法呼吸。
康熙帝嘆了口氣,看看左右還有小太監在,就與梁九功說:“你帶著他們先出去,朕和德妃說幾句話。”
于是梁九功帶了小太監們出了屋。
這時候,康熙帝方才放下了帝王架子,好說歹說把德妃給勸說得重新展笑。
“皇上果真會讓胤禎盡快回來麼?”德妃含著淚,角微笑著詢問康熙帝。
康熙帝違心地說:“會啊,怎麼不會。他是朕的兒子,朕也疼他。”
德妃這才放心地福了福,回了永和宮。
康熙帝遙遙地著遠去的背影,暗中沉沉嘆氣——這說謊的滋味,可真不怎麼好。
前方戰事吃,即便十四阿哥貴為皇子,這一次也不得不匆匆地準備了行裝后便要出征往西去了。
十月份,十四阿哥被封為遠大將軍行往青海。
德妃看著一戎裝的小兒子,哭了淚人,拉著他的手怎麼也舍不得松開。還是四阿哥在旁好說歹說,才不舍松了手。
臨別在即,十四阿哥雖然也十分舍不得親人,卻斗志昂揚懷大志,鏗然說道:“男兒志在四方。領兵作戰,是我們每一個滿族兒郎都期盼著的。母妃您不必擔心我,我自會帶著我們的將士打了勝仗回來的。您盡管放心就是!”
德妃咬著牙出來一個笑容:“那我就等著你回來了。”
十四阿哥高高應聲,又走上前去給康熙帝行了個禮,這便大手一揮,帶著將士浩浩離開。
康熙帝朝著四阿哥四福晉指了指:“你們倆去送送。”
胤禛和珞佳凝便一路相送,直接到了京外十里亭方才停下來,徹底與胤禎道了別,目送他遠走。
這一年的除夕宴,過得有些傷。
十四阿哥是德妃一手帶大的孩子,從小就養在永和宮,與母親關系甚好。
如今沒了小兒子在邊,德妃吃不好睡不好,到了年關才稍微有點緩過勁兒來,只是讓歡歡喜喜過年,卻是不了。
好在兒孫滿堂,孩子們帶著孫兒們都來到了的邊一起慶祝新年,這子遠離的痛苦方才輕了許多。
年后,五公主看母妃一直郁郁寡歡的,好似不太開心的模樣,就來和四福晉商議著要不要辦一個賞花宴,熱鬧一番,順便讓德妃也開心開心。
現在哥兒和明姐兒已經一周歲多了,按照這個時代的算法都兩虛歲多了,沒有小時候那麼讓人心。這樣辦個宴席的話,五公主也能分神來幫忙持一下。
珞佳凝自然是答應下來:“此事甚好。不如就定在三月里吧。三月的話,春暖花開,到時候花園的景一定不錯。”
姑嫂倆就這麼說定了。
誰知,計劃不如變化快。
就當賞花宴開始布置起來的時候,忽然間,佟佳家那邊傳來了消息,說佟國維年紀大了,前段時間就不好,連除夕家宴都沒參加。
這兩日他舊疾發作,眼看著就要不行了。
消息傳到宮里的時候,珞佳凝正在永和宮與德妃一起商議著賞花宴的事。
前些天,十四阿哥的平安信送到了宮里,德妃收到信件后知道兒子雖然領兵作戰,卻一切安好無憂,就安心了許多,甚至能和孩子們一起開始心賞花宴的事兒。
這不,今日一大早就了四福晉進宮和共同擬定邀請的京中貴的名單。
誰知名單才商量出來寫上了十幾個人,就收到了佟佳家人讓遞到宮里的消息,直言佟國維不行了。
“怎麼這麼突然?去年秋天不還好好的嗎?”德妃十分愕然:“即便是除夕宴沒能參加,佟佳家也說他‘就略有不適而已沒什麼大礙’。怎的這一下子過去了兩三個月,就了這般模樣?”
珞佳凝也不太清楚個中細節,忙與德妃說:“母妃莫要著急,我去看看再說。”語畢,把手頭上的事全都放下,急匆匆趕往乾清宮。
康熙帝也是剛剛收到了佟國維的消息就讓人送去永和宮了,是以他也才剛知道這事兒不久。
看到四福晉過來,他忙指了椅子讓坐:“朕剛剛正在尋你。你一會兒去一趟佟國維家,幫朕看看舅舅怎麼樣了。”說著便是一嘆:“舅舅為國鞠躬盡瘁幾十年,朕無法親自前去探已經大不應該。你能夠代為前往,也算是全了朕的一番心意。”
“臣妾孤前往不太合適吧?”珞佳凝忙問:“要不要和四爺一起去?”
康熙帝思量了下:“倒也不必了。就你自己去吧。”
珞佳凝愣了愣,而后想通了其中的關竅所在。
——佟國維一直是八爺一派的首腦人。當初富察大學生馬齊還支持著八阿哥的時候,也時常要征詢一下佟國維的意思,而后兩人一起上疏奏請皇上“偏”八阿哥一些。
后來馬齊想通了,退出政治斗爭的圈子,認認真真只做個純臣。
而佟國維幾乎是一條路走到底,時至今日,他依然覺得八阿哥是最為適合太子之位的人選。
既然如此,那他就莫要怪皇上不喜他了。
說起來佟國維這人也是有點可悲可嘆。
可嘆他當真是“專一”,說支持八阿哥就絕不悔改。可悲的是,當年的朝之重臣,康熙帝最仰仗的可信之人,最后卻晚年不保,為了皇子之間的黨派之爭而讓皇上所厭棄。
皇上既然如此不待見佟國維,自然不可能讓自己心目中的太子人選四阿哥去探佟國維。
即便,佟國維是五駙馬舜安的祖父。即便,佟國維是養胤禛長大的先皇后的父親,那也不。
在康熙帝看來。能讓四福晉去看一看佟國維,已經算是給佟國維的莫大恩寵了。畢竟四福晉可是他最疼最信任的兒媳婦,也是朝中王妃里最尊貴的一位。
珞佳凝這便沒有再問什麼,當即領旨而去。
佟佳家高門大戶,府中自是雕梁畫棟十分氣派。但今日府里充溢著微不可見的哀愁氣息,就連仆從們在院子里行走都變得更為低眉順眼了。
門房的人聽聞四福晉來了,忙不迭過去通稟。而后有位嬤嬤來迎,說是三老爺院子里伺候的,前來恭迎王妃去看佟國維。
三老爺便是隆科多。
這些年來,他的立場倒是十分分明,果決地站在了四阿哥的這一邊。因此,這回雍親王妃來了后,是隆科多那邊派了人來迎接王妃。
珞佳凝看著這位嬤嬤略有點眼,便問:“你可是三夫人邊的?早些年好似見過你。”
“正是。”嬤嬤顯然有些激,眼角居然潤了:“京中人人都夸贊王妃,說王妃最仁善最好,奴才往常不知,現在才明白,王妃是真的當得起這個贊譽。奴才也就跟著夫人見過王妃一兩次,您竟是記住了。”
珞佳凝含笑道:“你家三老爺和我家王爺關系素來不錯,我自然也記得你們夫人的好。”
嬤嬤抹著眼淚引著王妃。
這時候,有個花枝招展的中年子婷婷裊裊走了過來。穿水紅灑金百蝶比甲,蔻丹染得鮮艷,頭上還了支赤金簪子,腕上首飾叮當作響。
珞佳凝一看這人走路時候的妖嬈模樣就皺了眉。
即便是認出來這個人是誰了,依然裝作不知似的問了句:“這位誰啊?”
“這是三老爺邊的妾室,李四兒。”嬤嬤的聲音有些繃,眸中著厭棄,雙手卻不由自主攥:“……一向在三老爺院子里很有威信的。”
話音剛剛落下,那個被們談論著的人已經走到了四福晉的跟前。
李四兒扭著子走到珞佳凝跟前,歪歪扭扭行了個禮:“奴家見過王妃。王妃有禮了。”說是行禮,卻不工整也不恭敬,沒有半點的禮數在。
而且還掐著嗓子地笑了幾聲,直讓人起了一的皮疙瘩。
珞佳凝見狀,不由眉頭皺。
眼前這個人,顯然是習慣了對男人搔首弄姿的那一套,所以來面見貴客的時候,居然下意識地就繼續用了那一套來應付著。
可問題是,這種勾欄院一樣的架勢拿出來的話,哪一家的正室夫人都不會喜歡。偏這人還用這一套來應付堂堂皇子嫡妻兼王妃。
珞佳凝用眼角余斜斜地掃了李四兒一眼,扭頭去問那位嬤嬤:“聽聞你們府上老太爺病了?”
“是的。”嬤嬤恭敬道。
“既然主家老人病了,就不該讓奴才們穿得太艷太俗氣。”珞佳凝緩步往里走著:“不然的話,奴才們太沒規矩,反倒是顯得主家治下不嚴了。”
雍王妃都走過去十幾步遠了,李四兒方才后知后覺反應過來王妃是在嘲諷。
氣得臉一陣紅一陣白,尖尖地了一聲,跺跺腳跟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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