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這個球，很有難度，”解說在補充，“九號球底岸中部，底袋很難，中袋更危險。”

人俯下去，眼睛盯著那一顆九號球。

靜了三秒后，還是選擇打底袋。

一桿擊出。打得很薄、很薄，幾乎沒有用什麼力氣，黃的九號球沿著邊緣線，一路緩緩著，滾向底袋。

最后，黃九號球堪堪滾到了袋口邊緣，一聲輕響后，掉落袋。

瞬間發的掌聲，響徹全場。

是在恭喜這個中國姑娘，從煉獄組殺出來，殺四分之一決賽！

“恭喜來自中國的選手殷果！”

“恭喜殷果，進明天的四分之一決賽！”

……

殷果眼睛里都是笑，開心得不行，和對手握手致敬，掉頭就給了教練一個大大的擁抱。教練也是笑得說不出話，連拍了后背數下。

在掌聲里，林亦揚一直遠遠地瞅著。

看不清的臉，抬眼，去看大屏幕上直播的殷果，瞧那小表，瞧那泛著淚的雙眼……十足十還是個小孩。

他站起，要走，發現大屏幕里的殷果突然轉過，往這里的看臺跑來。

“嫂子過來了，過來了。”后的男孩們先發現了。

剛贏了比賽的人，跑向看臺。觀眾席上的人都想看看——要找誰。

賽場四周都被贊助商的廣告牌包圍了，林亦揚是在觀眾席的第一排，隔著廣告牌，眼瞅著殷果一路小跑著，微微著氣，站定在欄桿前、廣告板前。

面頰紅潤，眼睛里都是：“過來一下。”

林亦揚真是哭笑不得，不得不盡量遷就，走到欄桿前，半蹲下來。

傻姑娘，還在直播呢。

“把手給我。”下邊的說。

林亦揚猶豫了一下，還是從欄桿的隙當中，把手遞出去。

殷果立刻兩只手抱住他的手。手上都是汗，是比賽時握球桿太久出的汗，還有獲勝后的喜悅所致。隔著欄桿，臉紅紅地瞧著他。

“差不多行了，”他低聲哄，“后臺再說。”

他又想走。

“就一句話，等我說完。”急急地留他。

殷果在最后一桿前就想好了，要對他說什麼，想哄他高興，想逗他笑。

還記著賽前他來休息室紅著的眼睛。可話到邊上，臉皮薄，剛還在場上提著球桿大殺四方，毫不猶豫干掉對手的在此時怯了。

踮了踮腳，想讓自己離他更近，雖然還是隔著廣告牌和欄桿。

“今天我贏了，”低聲音，著笑意說，“所以……這場比賽送給你，my queen.”

林亦揚，雖然在這個賽場上，我比你晚到了許多年。但是從今天起我的榮分給你，我有多掌聲，你就有多。

勝者為王，今天我是王，你就是queen。

兩人隔著欄桿，互相著彼此。

林亦揚后的兩個男孩子都笑出了聲。

嫂子真是太可了，過去完全無法想象，這個能搞定所有球桌上的挑釁，能沒事就讓上門挑釁的區域冠軍們跪一下的揚哥能被如此一個小孩擺平。

“你怎麼不笑？”沒繃住，自己先笑了，搖他的手。

不是不笑，是沒有經歷過這麼被人捧在手心。

有一陌生的暖意在里瘋狂流淌過，洗刷著骨骼脈，他不想承認，但也不得不承認，他不知所措。

林亦揚出右手，狠狠敲了一下的額頭，似乎是在笑著，著聲音說：“我奪冠那年，你剛上小學，沒大沒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