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途短暫醒過一次。
是手腳和胳膊被他涂抹著防蚊,迷糊著,聽他低聲說,是帳篷主人提醒他要給朋友涂當地的防蚊最管用,畢竟地域不同,還是要本地東西才治得住這些蚊蟲。
殷果再次拽手環,太了。
林亦揚給取下來,想了想,塞到熱口袋里了,算是雙重保險。
這一覺睡了很久。
再醒,看到林亦揚坐在床邊沿,前的木質折疊椅上放著電腦。
為了不吵睡覺,他是用電腦在看資料,一直沒打字。殷果從床那頭爬到邊沿,鉆到他手臂下,躺到他大上。
聽著蛙聲,輕聲問:“幾點了?”
“十二點多,我們一點,”他說著,手指開始在鍵盤上敲打起來,拼寫著一封長郵件,“先去洗個澡。明天下午上飛機,到紐約前沒機會再洗了。”
帳篷里沒開燈,源就是他的電腦屏幕。
殷果從下往上看,就著淡淡的白,看到他的結和下,很漂亮的一個弧度。想手,又怕打擾他的工作,出神地瞧了一會兒后慢吞吞地從他手臂下爬回床上。趴在床邊沿,用手找自己的拖鞋。
他自始至終都沒移開過看著電腦的視線,打著字,用腳把拖鞋給踢了過去。
沒做聲,躡手躡腳穿著拖鞋出了帳篷。
萬籟俱寂,左右兩個帳篷的人都睡了。
殷果仰頭看天,大片樹葉子遮擋了絕大部分的天空,余下小部分沒半點星,估計全被烏云遮住了。這麼一瞧,難免心中惴惴,懷疑今晚看不到星了。
等到凌晨一點,林亦揚合了電腦,正事算是告一段落。
聽著帳篷外在淅淅瀝瀝地落雨,他倒是比殷果要淡然得多,把小費擱到枕頭上,拎了兩人背包在手里:“先,等等看烏云會不會散。”
他們的車駛離小鎮后,遙遙在天邊炸開了一聲驚雷,聽得心驚膽戰。
以為林亦揚會開上山,他卻開著導航,途徑了兩個小鎮后,偏離公路,繼續往一條小路上開下去。
公路兩旁沒路燈,又是暴雨,無月無星,只靠著車前的遠燈照出一片區域。車從離公路就開始顛簸不停,也不曉得到了何,顛得心里一一的,不大安穩。
“我們開到哪兒了?”問。
“去一個無人區。”他說。
在島上想要觀星,如果不上山的話,去這種遠近都是黑礁、黑砂地表的無人區最合適。只不過白天去也瘆得慌,更別說是晚上,又是暴雨天氣,更不會有人了。
開了約莫半小時,林亦揚踩了剎車,準備在這兒等雨停。
發機微微著,四下僅有雨聲。因為隔著閉的車窗,雨聲顯得悶悶的,不清晰。
殷果歪頭看了一會兒外頭。除了車窗上的一洼洼水印子,什麼都瞧不見。
看似在專心致志地看外邊,等著雨停,其實在想,如果整夜都暴雨不歇,和林亦揚就這麼坐著,干坐著等?
手腕上有熱的,是他的手。心里惦記著的男人突然有了回應。
“過來。”他說。
回頭,看到林亦揚左手在座椅左下方索著,找到按鈕,將駕駛座緩慢地向后移著,顯然在擴大空間。殷果從當中爬過去,被他扶著腰,抱到了上。
雖是空間調到最大,仍是仄狹窄。
“在想什麼,一直看窗外?”林亦揚問。
兩人都心知肚明,島上風景再,這里也沒有,看窗外完全沒意義。
含糊著說:“想雨什麼時候停,看著好像要下一夜。”
總不能說在想他們今晚會不會那個吧……
他手搭到腰后,大拇指掛在的牛仔后腰上,稍微近一點,上散發出的淡淡香氣就被他捕捉到了。
每次洗完澡都是香的,而且他發覺都是同一種氣味,在男人看來很匪夷所思,住在酒店里,明明有免費供應的沐浴和洗發,都要用自備的,也就孩才會這麼講究。不過這是個好習慣,在之后抱不到的日子里,這味道他會記住。
林亦揚給車熄了火。
人的視覺被限制了以后,聽覺自然就提升了許多,車里安靜得嚇人。林亦揚清一下嚨的靜都被無限放大,傳到殷果的耳朵里都是一種微妙的暗示,在沙沙地的心。
始終不親,是林亦揚一次人為刻意的“保持距離”。什麼東西一旦習慣了就會漸漸變得乏味、無趣,包括親熱本也是。
克制本就是最一劑催劑。
比如現在,他的臉離近了,的心都開始。
“一夜也不錯,”他說,“這里也沒外人。”
“萬一也有和你一樣的人呢?悉這里的,也開過來了。”
他笑:“都是年人,他們看我們,我們也看他們。”
說完,又笑著說:“不吃虧。”
殷果窘地用手推他的膛。能發現,他短袖下的腰腹都在繃著,摟住自己的手臂也是。因為這種會,忽然安靜了。
在安靜里,上有了他的溫度。
林亦揚偏過頭,慢慢將的弄了,和在用舌漉漉地絞著、攪著。漫天漫地的暴雨隔絕了這輛越野車和人間的聯系,他們在駕駛座上抱著接吻。
四面、前后左右都是明玻璃,荒郊野外,大雨如末日。
他在黑暗里和對視著:想嗎?
心都要跳出來了,跳得疼了,一直在等。
突然,座椅了一下,像被卡住了似的,接著才緩緩地后傾下去。每傾斜一度,的心都脹幾分,下固執地在他的肩上,一不地閉著眼。
他的手指在有一下沒一下地撥著外套的拉鏈,半夜出來,冷,讓多套了件,而他是男人怕熱不怕寒,仍舊是短袖。
他說:來,爬到后排去。
殷果手腳并用,從前排到后排,林亦揚把座椅都調回到最靠前的位置。他下了車。殷果聽到后備箱打開的聲響,還想說,我也買了。但一琢磨林亦揚這麼有心的人不會不備著,乖乖等著。
一秒,兩秒——啪地一聲后備箱被關上,車門鎖開的同時,他進了后排,手里頭還有一條浴巾,墊上后座的那層皮老舊的座椅。他在前靜悄悄俯了。
脖子被他的呼吸弄得很:我特別怕……不會笑場吧?
他低聲說:不會,就怕你笑不出。
他又笑著說:多半要哭。
開始還語言流一會兒,后來耳子燒著、燒著,人也燒,顧不得說話了。
林亦揚這個人事前考慮的時間長,真刀真槍來卻很痛快。
車真皮座椅的氣味,還有他上的味道,在閉的空間里越來越濃,越來越烈。這樣會不會缺氧,還是已經缺氧了?車窗被雨水砸出無數的水印子,不斷往下流,在窗外沿著玻璃七八糟、無法無章地滾落下去。
……
最后他又說:親親我。
殷果盡力了,沒力氣親他,反倒是他低頭下來,一路從的到下再去到耳后,熱氣在耳朵那里濡了的皮。
殷果用手背著眼睛,覺他的汗混了自己的,從脖子流了下去。他的前背后也都被汗了,還有幾道水流在沿著腹往下淌著……
從指里瞄他腰線下的紋,原來沒有指針。空有一個表盤,沒指針。
“看什麼呢?”他笑,明知故問。
老大不自在著,腦子糟糟地移開視線去看頭頂上方的車窗玻璃。
玻璃側都是霧蒙蒙的。
手,手指在滿車窗的水霧里劃了幾道印子,覺得不可思議:“真會有水霧?”
“理這麼差?”他啞聲而笑,“當然會有。”
原理當然知道。是想說,電影里這麼演的時候還不相信,第一次看到是泰坦尼克號吧?還在質疑怎麼會有這麼大的熱量散發。做這個,原來真的可以。
在窗戶上畫了一個小小的心,想了想,在旁邊又畫了一個。一對兒。
這個男人緒尚未徹底消散,被在窗戶上隨便劃拉兩下就起了火,將渾上下來回瞧了幾遍,低聲說:來,抱住我。
***
那天,雨停在凌晨四點多。
林亦揚從后備箱翻出預先準備的天文遠鏡,讓在車上等著,他在底下給架穩,調試好,自己回到了車里。
好似是累了,沒有和一起看星星的架勢,反倒是說:“下去看看。巖漿巖不平,小心點腳下,摔了會刮傷。”
他不下去嗎?
不過想想,他這麼這里,估計看過很多次了。
殷果下車。
夜風著發,反手撞上車門,仰起頭,看向遼遠的星空。在這里,在無邊無垠的黑礁巖上,天和地相接了,僅剩了銀河上那些明或暗的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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