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鬼……竟然是他從未懷疑過的人。
孟璟猛地握住劍柄,最後卻又緩緩鬆開:“琿臺吉憑什麽信你?他不算蠢。”
“汲汲於權勢之人,同類之間,不會辨錯的,無第三人知道的易,他怎麽可能錯過。”
“曾叔,家父可待你不薄。”
“可都督在一日,我便隻有永遠為副一日。”曾縉忽地雙眼通紅,可不過一瞬,這目便又黯淡了下來,“你以為我不知都督待我不薄麽,戰事一旦開打我便後悔了,可我能怎麽辦,我本隻想要都督大敗被貶,可事居然發展到了如此地步,敗便是敗了,連先帝都沒了,更別說其他了,我隻能趁將可能知的兄弟一一滅口,然後裝作僥幸存活,後來琿臺吉按照約定賣了我一個立功的機會,我便這麽替了都督的位置,一直到今日。”
“當年我主請纓讓都督派我出去做右翼,因按原計劃假意配合被琿臺吉截斷,沒能親眼見到清遠門下那場大屠殺,可我這些年沒能睡過一個安穩覺,當年的兄弟們,一個二個地到我耳邊哭我害死了他們,個個目眥裂,日夜嚎哭,永不停歇。”
孟璟諷刺地笑了聲:“罪有應得。”
“的確是罪有應得,數十萬兄弟的命啊。”曾縉歎了口氣,“可孟家未被治罪滿門抄斬是我率眾求下的,當年後軍都督府裏不知的幸存兄弟這些年能安然活到如今,是我拚了命保下的,甚至你能安然活到今日,功勞亦有我一份……”
孟璟冷冷打斷了他:“如此便夠悔過了麽?”
“曾叔,如果那個人是你之外的任何人,都督都會派人再次出塞去求證,獨獨是你。”他無奈地笑了笑,“午門三日夜長跪,經了這麽些事,我連自個兒二叔都不肯再相信分毫,卻從沒有懷疑過你一日。”
他極輕地歎了口氣:“曾叔,為何是你啊?”
“大概,鬼迷心竅吧。”
“曾叔,趁殺掉所有知兄弟,獨獨因為皇上的緣故,滅不了一個段闊的口,這是這件事裏,你唯一的失策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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