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在外頭那麼多百姓圍觀啊,圓慧不得不慎重對待。
最終,圓慧沉痛地道:“尹大人,老衲在指出此人之前就曾和你說過,決不能心慈手,就算是您的至親,也應當下定決心,可您此刻這樣……唉……”
圓慧話音落下,尹嶽華臉一變,冷地盯著圓慧道:“大師,慎言。”
尹老夫人不是當的,沒尹嶽華那麼會忍,這纔剛醒呢,本來大病初癒,尹家的人看到,都應該上前恭喜一下的,大家熱熱鬧鬧地圍著轉,老夫人心裡纔開心,可此刻都是這個圓慧害的,不僅四周尹家的人都安靜得像驚的鵪鶉一樣,還被打了禍害尹家的東西,老夫人這個時候再示弱,以後渾是都說不清了。
心中對這個圓慧惱怒之極,對將這個圓慧招惹來的尹仙曼也討厭的很,老夫人立刻喝道:“一派胡言,老自從嫁尹家以來,全心管理尹家宅,老這一生爲尹家奉獻了多,不僅養育出了嶽華,更是看著尹家步步騰昇,且不說老自己是邪風,還會自己害自己,嶽華是老的命,尹家是老的,老怎麼可能是禍害尹家的邪風?!說起來,老這一輩子,去昭然寺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也曾與圓慧大師見過幾次面,就算你真的是老之前看到的圓慧大師,那爲何當年你沒有看出老上的邪異氣運,現在卻發現了?你可莫說你道行不夠,當年看不穿哪!”
老夫人這一氣,也不顧上自己的,噼裡啪啦地說了一通,說完之後氣雖然出了,人卻也上了,不住地咳嗽著,尹嶽華連忙攙扶著老夫人。
尹婉萱站在一旁見狀,走到老夫人的邊扶住老夫人,也跟著尹嶽華一起爲老夫人拍背緩解。
尹嶽華有些不滿地看了一眼尹婉萱,因爲此刻在尹嶽華的心中,還是認爲尹婉萱纔是尹家真正的邪風……至於圓慧爲什麼沒有指出來,大概真的是圓慧道行不夠吧。
總之尹婉萱這樣靠近老夫人,尹嶽華不太高興。
但讓尹嶽華驚訝的是,尹婉萱扶著老夫人,老夫人卻沒有像往常那樣拒絕,而是直接依靠在尹婉萱的上。
這只是一個很小的細節,除了尹嶽華之外,旁的人都沒有注意到,因爲大家的目都停在圓慧大師的上了。
圓慧大師將那遮住眼睛的黑布揭開,只見他雙眼閉,之前還沒幹涸的淚從他的眼部流下來,鮮紅的痕跡還停留著,看起來有幾分目驚心,圓慧十分擅長控制自己的面部表,看起來悲天憫人,真真是個慈悲爲懷的大師,圓慧道:“老夫人出生的那一年,恰巧是五十年前,如果老衲沒有記錯,五十年前,尹家曾發生過一件大事,那是尹家走到今天這一步的導火線,這一點正巧與老衲所說的,生於尹家爲難之時吻合;老夫人長之際,尹家正是盪之時,這幾十年,是尹家最困難的年歲;而今老夫人五十大壽,纔剛穩定的尹家又曾因爲前一陣子的事而……老衲本不這麼多天機,老衲爲人作法,向來秉著信則信,不信也無礙的原則,今日之所以如此,實在是看在尹家曼兒小姐的份上,唉……”
圓慧大師這番話,立刻再一次引發了一波討論。
外頭的百姓不太清楚尹家的起起伏伏,但是尹家中的人,自然是對尹家這些年所遭遇的事一清二楚。
五十年前,那便是先帝還在位的時候,原本世代好的尹家與王家,卻爲了站隊之時開始決裂,縱觀尹家之後發生的事,說五十年前這起事是導火索一點也不爲過。
接著,先帝駕崩,新帝爭位,尹家站錯隊,從一個豪門世家落寞這樣,並不是一朝一夕就完的,這五十年來,尹家起起伏伏,飽經風霜,同樣也與圓慧大師所言相符。
至於老夫人五十大壽前後發生的事就不用說了,大家都清楚。
越想,不人心中越發的驚詫,之前圓慧大師說尹婉萱是邪風,許多人先爲主覺得尹婉萱確實是邪異之人,可眼下有了老夫人做對比,頓時覺得尹婉萱那算啥,完全是個初出茅廬的小丫頭片子。
老夫人活了整整五十年,如果真的是邪風,可整整影響了尹家五十年呢!
尹家衆人的竊竊私語瞞不過圓慧,圓慧聽著在心中對自己的機智滿意之極。
只有他和尹仙曼知道,原本指定好的邪異之人是尹婉萱,此刻臨場發生了意外,圓慧居然還能忽悠過了,這麼看來這一陣子他忽悠人的能力又更上一層樓啊。
與圓慧心截然相反的,自然是老夫人了。
圓慧那一通胡謅聽的老夫人火冒三丈,特別是圓慧那最後一句話,什麼“本不這麼多天機,卻爲了尹仙曼將指出來”,於是,老夫人對尹仙曼的厭惡又更上一層!
老夫人自問這麼多年來,從來沒有做對不起尹仙曼的事,和尹家的人親自將尹仙曼養大,對夏姨娘和尹仙曼從來沒擺過什麼臉,特別有王嘉鈺的例子在一旁,老夫人對夏姨娘和尹仙曼簡直縱容之極。
辛辛苦苦將尹仙曼養大,結果尹仙曼就是這麼回報的?
趁著生病,將圓慧大師找來在府上做法,如果不是今兒突然清醒過來,萬一還在昏迷中,就這樣被圓慧打了邪風,指不定會發生什麼事呢!
老夫人這心事全都寫在臉上,站在旁的尹婉萱將老夫人的神看在眼中,哪裡還有不明白的。休剛莊才。
尹婉萱先轉頭看了一眼尹仙曼,只見尹仙曼一會兒看看圓慧大師,一會兒看看老夫人,一臉著急,但又不敢站隊,畢竟圓慧大師和老夫人給尹仙曼的助益都很大,今日這個意外來的太突然了,事發展的太快,眼看老夫人和圓慧掐起來,尹仙曼哪裡還顧得上做手腳的尹婉萱,此刻一時之間難以抉擇,徹底陷了困擾中。
一切都按照尹婉萱預測的那樣進行著,尹婉萱心中十分滿意,不過接下來不能在站在一旁當路人了,謀劃了這麼久,尹婉萱可不止是要將尹仙曼拉下馬,這尹家還要再待上個一年半載的呢,通過這件事如果能從中獲利,讓在尹家今後行自由,對尹婉萱也是有莫大的好。
在所有人都因爲圓慧的話驚疑不定的時候,尹婉萱站出來,聲音清亮,徹響全場:“圓慧大師,婉萱有一事不明,敢問圓慧大師可否爲婉萱解?”
圓慧緩緩睜開眼睛,當看到尹婉萱竟然站在之前散發金的位置,臉上閃過一驚悚。
那金他雖然看到了,但來的快去的也快,此刻想閉眼再檢查一下都不了,見尹婉萱站在那兒,圓慧心中十分驚訝。
不過很快圓慧就說服了自己,老夫人都能突然出現了,尹婉萱和尹仙曼改變一下位置也不算什麼,圓慧一臉慈祥地看著尹婉萱道:“不知尹家大小姐有何疑,但說無妨。”
“大師對我們尹家的事知道的十分詳細,不僅最近尹家發生的事大師都明瞭,甚至那五十年前的事,大師竟然都知曉的如此一清二楚,婉萱慚愧,爲尹家的嫡長,知曉的竟然還沒大師多。”尹婉萱看著圓慧大師道,“大師神通,能知道婉萱所不知道的事,也是理所當然,只是婉萱很好奇,大師是先知曉了尹家的這些事,再指出祖母是尹家邪風呢,還是先指出了祖母乃尹家邪風,然後再通過神通知曉這些事?”
圓慧大師一聽,就知道尹婉萱這話看似簡單,事實上卻有陷阱在等著他!
如果他回答先知曉尹家這些事,再指出老夫人是尹家邪風,說明他是事先查探過,並沒有真本事,反而是在糊弄人。
而如果回答先指出了老夫人,再推測出這些事……這個問題很好回答,但圓慧卻擔心尹婉萱還有後招!
圓慧遲疑了一下,選擇了個最穩妥的回答辦法:“尹大小姐聰慧機靈,但這個問題,恕老衲不便回答,今日老衲已經太多太多了……”
圓慧說著這句話,再搭配他滿是的造型,立刻能引起許多人的同心,不會再繼續追究。
尹婉萱在心中暗罵這個老禿驢好生狡猾,面上立刻流出了不忍的神:“是婉萱唐突,大師今日法力已經支,婉萱還不斷追問,不過,有一事婉萱仍然不得不說。”
圓慧也在心中暗罵尹婉萱多管閒事,這麼難纏,面上同樣繼續演戲道:“尹小姐請講。”
“婉萱從小在鄉間長大,對尹家許多事不瞭解,不過婉萱從小讀書,卻是知道這麼多年來天下間的奇聞異事。”尹婉萱道,長相不如尹仙曼漂亮,因此同樣也沒有尹仙曼那麼有攻擊。
此刻聲音的,眉眼彎彎,笑容和,看著就讓人忍不住心生好,尹婉萱道:“五十年前,北州城曾發生過一場瘟疫,不百姓都曾在這場瘟疫中喪命,一名絕世名醫來到北州城之後,開始研製治療這場瘟疫的藥,當時況急,名醫研製出了幾種方案全都失敗,直到一場意外,這藥被一個患病的嬰喝下,卻將這個嬰救好,名醫立刻據嬰服下的藥再進行配藥,終於終止了這場瘟疫;
三十多年前,新帝登位,這個已經長到十多歲的嬰,在新帝登位的那一年找到了自己的如意郎君,並且誕下一子;
二十多年前,尹家落寞,這個已經爲人母的嬰不僅支撐起整個尹家,更是悉心教導自己的兒子,終於在十多年前,的兒子中了秀才,爲國家再添一名人才;
十多年前,這個嬰的兒子中舉併爲,爲我朝再添骨幹,不僅如此,這個嬰的孫,通過圓慧大師的預言,將會是一個大氣運之人,雛初鳴,全城皆迎,及笄之年,徹響京都,碧玉年華,豔絕天下……
如果沒有這個嬰,當年那場瘟疫最終如何,誰也不知道;如果沒有這個嬰,不會有這個中舉員,爲我朝盡心盡力地做出貢獻,如果沒有這個嬰,那個讓大師讚不絕口的大氣運之人,也不會再出現。
這個嬰不是別人,正是我的祖母,正是如今尹家的老夫人。
也許在大師的眼中,我的祖母天生邪異,導致了尹家如此,但在我看來,如果祖母的存在,能爲我朝做出貢獻,如果祖母的存在,能爲天下蒼生盡一份力,那我尹家的氣運,又算的了什麼呢?爲了我大慶王朝,尹家一族捨生赴死,哪怕犧牲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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