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凌心里苦笑,太遲了。
衛凌長久未出聲,長公主心想,多半是了,當初說離就離,最后念念不忘的竟是他自己。
“我啊,半截子骨埋進土里了,真是越來越看不懂你們年輕人。”長公主看著他,“既然還記掛,何不好好認個錯,將人追回來?”
“阿奾這孩子是好的,當初我就不同意你們和離,也不知你是怎麼鬼迷了心竅,現在看到人家的好了?”
衛凌一直知道的好,只是他太理所應當,將那份“好”置于一旁不顧。
“榆木腦袋。”長公主手在空中點了點他的頭,“知道自己錯哪沒?”
衛凌垂眸,這些日子他已經想明白,歸究底,是他對不住,是他三年冷待讓心灰意冷,一年兩年三年下來,太多太多了,衛凌數不清自己的罪過。
長公主嘆聲氣,“端容說,你給人家喝避子湯?你怎麼這麼糊涂啊,那避子湯是人喝的東西嗎?”
衛凌沒敢應話。
現在說什麼都是蒼白,他若是早些知道子不好,若是早些知道那東西如此毀人,那他說什麼都不會讓喝。
他漸漸懂得,宋奾如此毅然決然地離開,都是他一手造的。
一切為時已晚,宋奾一輩子不肯原諒他也是他罪有應得。
“你如今能想明白是最好,過去的都抹不掉了,你可有想好將來怎麼做?”長公主問。
將來怎麼做他原本以為自己能護安寧,可現在才發現,他的出現對來說只是徒增困擾,甚至會給帶來生命危險。
他以前鮮站在那邊去想問題,現在將自己換,終于能會到曾經的自己是多麼讓人心寒。
他走了一段彎路,讓越走越遠,他不敢有所作了,靠近一步都怕讓不開心。
將來,他甚至不敢去想了。
“祖母,如今不愿再見我。”
“唉,不愿見你也是正常。”長公主嘆息,“一個人,一生所求不過丈夫疼,子繞膝,可你,一樣都沒給,能做出和離那樣的決定,我這老人家還佩服。”
“域川,你錯了,想要挽回不是那麼容易。”
衛凌低了聲音,“我知道。”
“真心,是這個世界上最難能可貴的東西,你以前沒有,所以不會去為考慮,現在,你便先看清楚自己的心罷。”
長公主似有些乏了,衛凌沒多待,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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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奕嫻與白亦是在花園找到人的,衛凌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像柱子般,屹立不。
走近去,喊了聲:“表哥?”
衛凌回過頭來,“何事?”
“祖母讓我來尋你,問你晚間要不要留下來用飯。”似曾相識的場景,可誰都知道當年那樣的誤會不會再發生。
“不了,還需回去。”
“好。”秦奕嫻看著他,終究有些不忍,“表哥,你若是還喜歡表奾奾姐姐,那你就努努力,讓回頭看你一眼。”
說完衛凌臉沒什麼變化,秦奕嫻都要轉了,才聽到他問:“怎麼努力?”
衛凌以前從未想過自己會上一個誰,后來想明白了,但是稀里糊涂做了許多事,適得其反。
他如今倒是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但是卻不敢再輕易行。
“嗯我只知道,要是你心里真心有,那總有一天,奾奾姐姐是能看到的。”秦奕嫻突然想到什麼,“表哥,你可知道奾奾姐姐的生辰就在下月?”
衛凌點了點頭,“知道。”
“那你準備送什麼東西?”
衛凌靜了下來,他其實已備好了禮,現在看來,那份禮輕了些。
秦奕嫻見他未答話,繼續道:“其實奾奾姐姐現在不缺什麼東西,你的心意才是最重要的。而生辰禮不過是許多事中的一小件,表哥你若是真想要讓奾奾姐姐回頭,那將來要做的可不止這一件。”
“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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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凌離開時天已經暗沉下來,淅淅瀝瀝的開始飄起小雨。
從長公主府到芳華巷,無需經過正大街,可他還是繞了道。
快要靠近繡坊時雨勢大了起來,猛烈敲打著他頂上的油紙傘。
一簾雨幕后,宋奾在門口站著,外張,似乎在等什麼。
衛凌就站在對街,沒敢靠近,直到看了過來,子一下僵住。
倆人過磅礴落下的大雨無聲對視,他想了一會,走兩步,眼神平淡,沒有生氣也沒有不生氣,他便大著膽子走了過去,和站在同一屋檐下。
“阿奾,能不能給我一點時間。”衛凌看過去。
此時路上已沒有什麼行人,后鋪子里燭火微弱,天地間寂靜又吵鬧。
宋奾在等傘,沒拒絕他。
“當初是我對不住你,給你用了避子湯。”衛凌的直言讓宋奾一驚,他們之間幾乎從未談起過這個話題,以為他從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不曾想他現在特地過來說這事。
“給你造的傷害,是我沒有想到的,阿奾,是我底子弱要不了孩子,不是你的問題,也不是不想和你有孩子。”衛凌說到一半,看見閉了閉眼,不再往下說,“不敢奢求你的原諒,但這聲遲來的歉意還是希你能聽到。”
“還有,那三年,始終是我虧待了你,沒有為你考慮,也沒有站在你這邊,是我沒有盡到一個丈夫該盡的責任。”
雨勢浩大,劈里啪啦的聲音好像要將一切掩蓋,但宋奾仍是聽清了他說的每一個字。
心中不是沒有震撼的,他這樣一個人,怕是第一次低聲下氣說出這樣的話。
“當一個人融到另一個人生命中的時候,你已分不清那是習慣還是意,阿奾,你走的時候我從未想過自己會那樣難過,我曾經著自己去忘記,去證明我的生命中沒有你,依然會過得很好。”
“可是兩年下來才發現,有些東西已刻骨,抹不去,忘不掉。”
“阿奾,那些你不喜歡的,我不會去做了,只是能不能,再給我個機會去彌補。”衛凌說這話的時候語氣極低,約能聽出懇求之意。
宋奾震驚過后,慢慢冷靜下來,“你能與我說這些我很意外,只是衛凌,不用彌補了,都過去了。”
做不到釋懷,但也不必非得要糾著過去不放,這個道理明白,希他也能懂。
衛凌掩了眸,“阿奾,我過不去”
雨漸漸停了,挽翠與龍泰也從家拿了傘過來,宋奾接過傘,走進細雨中,回頭了一眼,最終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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