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宋奾其實已經好些天沒見過他了,譚錦玉過兩句說他在忙著接待南洋來使,這會兒他臉上有些憔悴,想來確實忙碌。
“我沒事。”宋奾應他,“謝謝。”
因著這邊的靜,圓臺上的表演停了,客人們也紛紛往倆人看來。
一個異邦人到前頭,怔怔喊了句:“衛大人?”隨后看到站在他前面的宋奾,又愣了一會。
而已有些細碎的聲音在議論,“怎麼從沒見過這姑娘,方媽媽把人藏著是不想賺銀子了?”
“說不定就是今日要專門獻給貴人們的。”
“多半是,□□夜能賺不錢呢。”
有些男人話語下流,宋奾聽得一陣惡寒。
又有人說:“這一招英雄救用得多好,這位大人不就被勾上了?”
“你有姿同樣可以上。”
“不不不,以侍人這種下賤活我可干不了。”
宋奾被這麼多不善目架著,有些不舒服,正離開時卻看見那倒在地上的男人巍巍站起來,拿著酒瓶子就要往衛凌背后砸去,驚呼的聲音淹沒在人群聲里,“小心!”
衛凌眼疾手快,一個側閃過,那男人直直往前倒,倒在地上徹底暈過去,酒瓶子碎落一地。
有媽媽罵罵咧咧要上前,待看清是衛凌后又停下腳步。
衛凌朝白澤看一眼,白澤立馬來人將不省人事的男人拖了出去。
他環視一眼看熱鬧的眾人,人人將宋奾當了春蘭院里的姑娘,用一種打探的、赤的眼神看著。
衛凌臉一沉,不由分上前牽過宋奾,將人帶離這是非之地。
二樓上,謝藍一眼認出衛凌與烏起隆,沒想到今日春蘭院的貴客竟是這幾位。
而方才樓下發生的事真是有趣。
這個宋姑娘與首輔大人相識?看著關系匪淺啊。
“嘖嘖嘖。”謝藍眼神玩味,“這兩人,一個幫徐家,一個找了我,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側的男子淺淺道:“我看宋姑娘真意切,不似說假,阿藍,你好好考慮,不要再像以前一樣拒人于千里之外。”
謝藍不滿看向他,上卻乖乖應下來,“知道了,就你啰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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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奾幾乎是被半扯著離開了春蘭院,春蘭院門口人多,衛凌便把人直接帶上了龍泰剛趕過來的馬車。
挽翠想要跟著,被他厲眼一掃,生生退后幾步。
宋奾坐在馬車中央,握著被他攥得有些發紅的手腕,輕瞪一眼進來的男人,他大概不知道自己力氣多大,下手沒輕沒重的。
他一進馬車便看到著手腕,“弄疼你了?”
“沒有。”宋奾用袖蓋過。
衛凌因方才景仍舊慍怒,卻沒多說什麼,在一側坐下來。
他能置鬧事之人,卻堵不住悠悠眾口,那些不堪耳的話好似還在耳邊,他只覺一陣心疼,心疼背上這些莫須有的名頭。
他想著,那些年,是不是也是這樣過來的?
和他和離,外人是否也會像今日這般議論?
衛凌沉默片刻,向,“阿奾”
倆人許久未在這樣狹小的地方獨,宋奾靜下心神后有幾分不自然,而且衛凌看過來的眼神太奇怪了,微微避開:“今日謝謝了。”
“不必與我道謝。”衛凌接而道:“你對揚州城尚不悉,小心些。”
方才若是他不出手,派給的暗衛應當會出來保護,一個喝醉了的酒鬼還不至于讓宋奾什麼傷,只是他仍舊怕萬一。
他有許多方法能知道的行蹤,但他沒打算讓暗衛時時匯報,想要做什麼就去做什麼好了,他能做的只有一路護著。
過了一會,衛凌主解釋:“今日是南洋來使想要見識一番我們這的青樓,我只是陪同,沒打算做什麼。”
仿佛怕不信,他補充道:“先前那個異邦人就是南洋來使烏起隆,還有表演也都是特地為他準備的。”
宋奾點了點頭,未作多言。
衛凌想了想,還是說:“我方才瞧見你在二樓,是與謝家兒在一起?”
“不錯。”
“可有為難你?”
宋奾頓時起了些警惕之心:“你想說什麼?”
倆人距離不過咫尺,宋奾防備的作明顯,衛凌看在眼里,繼續說:“烏起隆這一趟來揚州不只是為玩樂,更是要尋求與揚州商人合作的機會,此前已經托我將揚州幾個商戶都調查了一遍。”
“這謝家,沒有外面看得那樣簡單。”衛凌看著,“你可知謝家是如何發家的?”
這個宋奾還是查到了,“聽聞是謝家主年輕時候出過一趟海。”
“是,可出海的不是謝家主,而是謝家另一個兒子,謝家主的親兄弟,只是那兄弟回來不久后就過世了。”
“這”宋奾好似窺見了什麼。
衛凌又說:“謝家目前只有一個兒對不對?”
“是。”
“可是外人卻都不知,謝家兒是抱養的,謝家早在謝家主這一代就已經絕后了。”
宋奾聽得一驚,“當真?”
衛凌點頭,“此事極為,就連徐家都不曾知道。”
他本已讓徐壬寅去幫,那邊應當很快也有下文,所以他完全不必再與說起這些,可與同機會實在太,他想和說說話。
這些事宋奾沒有人手大概是查不出來的,如若知曉更多,許會有些幫助。
“謝藍可知?”
“謝藍自是知曉,約五六年前曾到盛京尋親,可惜尋了整整半年都沒找到親生父母,最后還是回了揚州。”
“盛京?”宋奾突然一下就明白了,為何先前提到盛京時謝藍展現出了異樣,原來竟是這樣。“那”
衛凌看著言又止的模樣,明白是想知道卻又不敢多問,緩緩笑開,“謝藍父母的線索太晦,當年的事又太過復雜,我的人還沒能確認到底是哪一家。”
“噢。”宋奾微微低了頭,衛凌看見正對著自己的小耳朵,好似泛著淡淡澤,今日佩了珍珠耳飾,是他從沒見過的。
衛凌視線往下,原先有意藏起來的手腕了出來,那里果然紅了一片,剛剛太過著急,竟沒顧上弄疼了。
他心里正責怪自己,宋奾忽然看了過來,衛凌連忙回過眼,說:“若是能查出是誰,能否告知于我?”
“自然。”衛凌提醒:“不過謝藍此人脾氣古怪,你莫要直接將此事說明,不然適得其反。”
宋奾應下,這個道理還是懂的。
片刻后,宋奾又開口:“你知不知今日在謝藍旁的男子是誰?”
衛凌一喜,只因能主問這一句。
他認真答:“那男子應是扶茲,是春蘭院有名的伶人,不過一年前被謝藍包下,至今不接待外人,唯有謝藍一個客人。”
“那倆人有沒有其他關系?”
宋奾問這話時有些不好意思,臉上倒是沒什麼異樣,只是小耳朵漸漸中帶紅。
衛凌掩下心中那抹異,直說:“有。”
隨后他便看著那耳朵一點一點全化緋紅。
以前也常常臉紅,同房時每回都想要他熄燈,他起初順著,后來漸漸地不再提這個要求,于是他便能看清每一分妍麗姿態,比今日更加明人。
衛凌以前以為他不在意,可現在日漸發覺自己竟能想起以往與相的每一個細節,每一個笑每一次緒變化,以及每一個落寞眼神,越想,越對自己心寒。
他看了好一會才接著說:“不過造化弄人,扶茲不打算離開春蘭院,謝藍也并未強求。”
宋奾慨,“那他們當真是勇敢,我初來揚州就聽了謝藍許多傳聞,可依然如此堅定行事,不畏世俗眼。”
“阿奾,我覺得,”衛凌停頓一下,宋奾過來,倆人視線對上,他接著說:“你也很勇敢。”
宋奾明白他什麼意思,沒移開目,“我知道。”
隨后倆人都不再說話,馬車里安靜下來,車外肩踵的聲音開始傳了進來。
過了好一會,宋奾說:“今天謝謝你,時候不早了,我們得回去了。”
“好。”
衛凌下了馬車,站在春蘭院門口看著他們離開,心許多慨,原來若是不提起那些過往,阿奾還是愿意好好與他說話的。
他暗自笑了笑,要是沒有緣分再續前緣,那能夠一直這樣下去也不算太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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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蘭院早已恢復如常,圓臺上表演繼續著,一點不見剛剛打斗過的痕跡。
衛凌在烏起隆一旁坐下,他立馬好奇探過頭,“衛大人,這是不是就是你們中原人說的‘英雄救’?”
“不是,烏起大人學錯語了。”
“咦”烏起隆不信,但他沒糾結,轉而道:“我覺著你們東夏是遍地都是人啊,臺上這麼多,方才那個也是,倒也不怪衛大人會沖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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