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給了自己銀子,即是選擇留下元寶兒，那他不算白費功夫。

衛凌一日的疲憊都在此刻散去，他小心將銀袋子別到腰間,問白亦：“元寶兒好些沒有？”

“應是好了,傍晚時經過夫人住的院子,聽到些吵鬧靜。”

“嗯，多注意些,還有周圍野貓都趕一趕,別讓它染上什麼病。”

白亦心里苦：自此又多了一項趕野貓的任務。

白澤正巧從外面進來,對上一臉生無可的白亦,猜測郎君許是給他吩咐事了,聳肩表示同。

“郎君,盛京來消息了。”白澤上前。

衛凌正道：“這麼快？謝藍親生父母找到了？”

“不是,是宮里的消息。”白澤稟告：“寧國公主前些日子獲封了封地，是西南川蜀地區。另外太子如今接了修建皇陵與年底祭祀一事,信里稱,圣上近來很是重用太子。”

衛凌指節輕叩著桌面，凝眉思考。

白澤道：“郎君，我們要不要提前回京？”

不過須臾，衛凌淺笑：“人家的家務事我們何必上趕著湊熱鬧，等這邊事妥了再回。”

當初讓他上位制太子的是宣帝，如今提拔重用太子的還是宣帝，大概是那一回寶峰山狩獵太子立了功才有此變。

誰說太子愚鈍來著？這利用自己胞妹干起事來也毫不含糊。

這兩兄妹實在不容小覷。

“還有沒有其他事？”

“還有一事。”白澤小心看他一眼,“快馬加鞭送來的消息，宋瑜獄了。”

衛凌終于顯現出些驚訝,子微微前傾,“怎麼回事？”

“就不久前發生的事,說是與敵國細勾結，不只宋瑜，衛軍與順天府好幾人都了牽連。”

“是真是假？”

“大理寺還在查，我們的人也在查，應該很快就有訊息傳來。”

過了好一會，衛凌道：“我寫封信，讓他們直接送到宮里，還有，這邊的事盡快結束，我們不日啟程。”

“是。”

“讓徐壬寅來一趟。”

“是。”

出門后白澤嘆一番，這太子的事都沒撼郎君半分，不想一個宋瑜竟讓他當場改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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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徐壬寅夫婦親自到了宋奾的院子。

譚錦玉去逗貓，徐壬寅與宋奾坐在廳里說話。

“實在抱歉，沒能幫到宋姑娘。”徐壬寅致歉。

“徐公子多慮了，你已經幫了我許多。”

若是沒有徐家這一層關系宋奾怕是不會那樣順利就見到謝藍，也不會這麼快達目的。

而且自來了揚州就住在徐家，其中所獲形的便利已是多到不能再多。

起初若只是單純因為所謂“易”，到后來倒是真心實意了譚錦玉這個朋友，已經說不清誰幫誰了。

徐壬寅點頭，接著問：“宋姑娘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謝家那邊已聯系上，這事多半是了，后面我再去幾趟，挑幾個他們的人隨我回盛京。”

徐壬寅一下愣了，“了？”

“是啊，有什麼不妥嗎？”宋奾有些奇怪他這驚訝的神。

“沒，沒，好。”徐壬寅鎮定一會，他沒想到不過幾天竟然說服了謝藍，實在是出乎意料。

這樣一來，他今日來的目的還不知能不能，昨夜衛凌可是好一番“叮囑”。

徐壬寅斟酌片刻，“宋姑娘可知南洋商人要在揚州有所作？”

宋奾頷首，笑道：“有聽說，恭喜徐公子。”“不著急恭喜我，我是想問，宋姑娘想不想分一杯羹？”

宋奾以為自己聽錯了，問：“什麼？”

“雖說南洋商人還會去盛京，但盛京人多商戶也多，更有不皇商排著隊在等，宋姑娘若是到時再有想法恐怕不進去。”徐壬寅解釋，“而且我若是想在盛京做生意，定是爭不過地頭蛇們的。”

“因而，我需要宋姑娘，我們一起在盛京布局。”

宋奾終于明白過來，失笑道：“徐公子未免太看得起我，我只是開了兩家鋪子。”

來揚州一趟不過也只是想再開個氈作坊，現在還沒有稱霸市場的野心，起碼現在是沒有的。

“宋姑娘，你很適合，我不是開玩笑。”徐壬寅正經起來，臉不似作假。

宋奾收起笑意，“徐公子認真的？”

“千真萬確。”

宋奾垂眸，清楚自己的實力，從未想過那些超出實力范圍的事。

可如今聽著徐壬寅這意思，在盛京所做之事是有他在后面兜底的，倆人是比與謝家更要深的合作關系。

說實話，宋奾搖了。

不過，“徐公子，我與謝家就只差最后一步了。”

“無妨，商人談生意本就是瞬息變化的，事沒談下來之前一切都有可能發生。”徐壬寅勸道，“若是宋姑娘不想失約也沒事，兩件事并不沖突。”

是不沖突，可同時做兩件事需要耗費上多一倍力，宋奾不知自己能不能行。

“能否容我考慮兩日？”

“這”徐壬寅面難，衛凌只說讓他盡快理好，他也不知兩日是長還是短，當下只能道：“宋姑娘盡快考慮，南洋人不日就要北上，若是姑娘應下來，還可以與他們一同回盛京，之后辦事也方便些。”

宋奾聞言訝異：“這麼快就走了？”

“是，緣何我也不得而知。”

“嗯，我知曉了，那我明日就給徐公子答復。”

徐壬寅總算出些笑意，“好好好。”

今日的徐壬寅有些奇怪，宋奾一下又想不出哪里不妥，等他與譚錦玉將要離開時，宋奾終于意識到什麼，問他：“徐公子，今日之事與衛凌可有關系？”

徐壬寅背部一僵，頃刻后回過首來，“在下是商人，只會考慮言商利益，而且衛大人從來不會過問這些事，宋姑娘盡可放心。”

宋奾也覺自己想多，點了點頭，“那便好。”

倆人一走，挽翠就匆匆來稟，說是謝藍有請。

雖是早料到了這一刻，可眼下宋奾卻猶豫起來，兩件事撞在一起，讓不得不做一個抉擇。

宋奾想了大概半刻鐘，站起，“走吧。”

這回謝藍沒約在春蘭院，而是讓人帶著到了往城外走，宋奾有些疑慮，問車夫：“我們這是去哪？”

“東家說直接帶您到作坊去。”

這下宋奾沒了疑問，不過還是多了幾分警惕，讓龍泰時刻注意著。

馬車駛離揚州城，不久后抵達個小村落，謝藍等在村口。

宋奾下了馬車，環視一圈，小村落依山傍水，今日下了些雨，一片朦朦朧朧中整個村落仿佛置于一幅水墨畫中，風景極佳，“沒想到謝姑娘竟尋了這樣一個好地方。”

謝藍笑：“不過是當初父親見外面屋子租金便宜罷了，這麼多年也沒想著搬回去，走吧，我帶你瞧瞧。”

倆人往里走，不一會宋奾就看見了幾間連在一起的屋子，一眼看著比將軍府還要大。

“就是這了，當年不過就是十幾人的小作坊，一步一步走到現在，竟是養活了一村子人。”

宋奾想起羅姨與說的話，看來外界傳聞有失偏頗。

謝藍一一為介紹各道工序，“這是人工提凈，我們的工人會將買來的羊一一剔除雜質，這樣才能保證材料的純凈，經過梳理后還要把羊鋪網狀”

每到一謝藍便仔細說明，宋奾不得不慨，這樣細的工藝確實難得。

它與刺繡不同，刺繡也許一人忙活一日最后只出來一件品，可氈卻是批量生產，一日能做許多，比刺繡更加容易做大。

“氈制作工藝復雜，而且一旦要做，有些東西是必須要投的，宋姑娘可做好了準備？”謝藍停了下來，認真問。

宋奾拿起最后制的氈布，輕輕了上面細的紋樣，緩聲道：“嗯，謝姑娘放心。”

這件事幾乎一年前就在謀劃，眼下就要實現，宋奾無論如何都不想放棄。

謝藍瞬間一輕松，這才跟談，“我要兩五，你說的五年。”

“沒問題。”

謝藍看答應得這樣快，不免笑開，“你就沒了其他條件？”

宋奾亦松快下來，莞爾一笑，“我相信謝姑娘明正大，不會白吃虧，也不會使小手段。”

“你這樣將我捧起來，我就是想使手段也不了。”

“我沒有這意思，謝姑娘誤會了。”宋奾哈哈笑。

說笑歸說笑，正經事還是正經談，兩人一直在作坊里談到了日暮四合，將各個細節仔細商議好。

最后還有些事未了，再來宋奾也要親自學過每一道工藝，因此倆人約定第二日再見。

謝藍在村子里有住所，而宋奾須得趕在天黑前回到徐府，分別后幾人出發回城。

路上宋奾顯而易見的心不錯，挽翠也嘆，“總算是了，我們很快就能回盛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