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家的風波鬧了半個月才停止。
小滿在姑姑家呆著也不是個安靜的主,後來熊家妹子又親自將他送了回來。
明春的氣還未消,熊貴也沒什麼好臉。小滿倒安安靜靜的了幾天。
眼見著明霞定親的日子漸漸來臨了。明春當姐姐的也該出面,再說給明霞說的那戶人家還沒見過呢。聽說家裡也有兩家門面,日子頗過得。
換了半舊的裳,熊貴要照顧磨坊去不了。至於小滿,明春管也不想管。自個兒就出了門。
到了項家這邊,白顯家、永林家、永?家都來了。
白氏見只明春來了,不見婿和小滿就多問了明春兩句。
明春道:“磨坊裡走不開,錢雖然掙得不多,但也是項來源。”
白氏點頭道:“這就罷了。但你也該將小滿那孩子帶過來玩玩。這邊同齡的孩子多,他也有個伴兒。”
明春聽了母親的話,心裡更是難,紅著眼,悄悄的將簪子的事告訴了白氏。白氏聽後氣不打一來:“怎麼養了個如此的兒子來,你沒錯,是該好好的教訓。要是不管教,以後那還了得。吃虧的只怕還是你當孃的。”
明春哂笑道:“他可從來沒將我當過娘,口裡喊的是他那死去的親孃。我算什麼,一口一句你這人!娘你聽聽,我還該怎麼管。”
白氏嘆了聲,心想這些都是明春結的業障。便想勸明春向佛,解開這些業障。
“罷了,你也多忍忍。等自己以後養一個,好好的教他。”
明春聽後只是抹淚不語。白氏見這樣也覺得心酸。
翠枝走了來,瞅著這副場面,心想這娘倆又怎麼呢。便又和白氏道:“娘,前面找你呢。”
白氏拍拍明春的肩,安道:“想開些。”
明春背過去了眼淚。看得翠枝一愣一愣的。
明霞拉了寶珠還在讓寶珠教編花籃,白氏進來見了,板著臉斥責道:“今天是什麼日子,你還是這樣的胡鬧。還不快收拾了。”又見明霞上的服還是尋常的舊服,便和寶珠說:“你找套像樣的裳讓換上。”
寶珠笑著應了個是。
明霞卻不以爲然,依舊盤坐在那裡擺弄著手裡的東西。寶珠替明霞選好了一套裳,讓換。
明霞卻道:“我也裝不了知書達理,溫順的小姐。本來就是這個樣子,也改不了了。”
寶珠道:“你若不依,只怕太太要生氣了。”
“氣的。我不管。”
寶珠笑道:“二姑娘還真是隨的人。只是不怕失了禮數麼,太太要是怪罪下來,二姑娘還得氣。”
明霞經不住寶珠嘮叨,只好勉爲其難的換了裳。寶珠又說要重新給明霞梳頭。明霞也由著擺弄。
寶珠手巧,幾下就給明霞梳了個清爽利落的髮式。又將鏡子遞給看:“二姑娘可還喜歡?”
明霞瞥了一眼鏡中的人。似乎有些不敢相認,裡面那個影子當真是自己嗎?端莊乖巧的樣子,可一點也不像。
寶珠找了脂來說要給明霞搽抹,明霞忙擺手道:“饒了我吧,最怕這些東西,快拿走。”
寶珠笑道:“年輕孩子搽脂抹也很正常。難道二姑娘出嫁的時候就不搽抹嗎?”
“臉塗得就跟紅屁似的,一點也不好看。饒了我吧。”
寶珠也不好十分勉強,只好作罷了。
這裡收拾完。就聽得明春在窗下道:“還沒弄好麼,出來吧,人都來了。”
明霞很是忐忑不安。寶珠推搡著明霞出了門,只聽得堂屋裡的人鬧哄哄的,明霞怯起來。不好意思前去。
寶珠撇下了明霞想去瞧個究竟。走到堂屋門口一瞧,只見坐了半屋子的人。期間有一陌生的青年男子,一寶藍紗袍,手執摺扇,依稀是相貌堂堂的樣子。
說給明霞的這戶人家姓盛,人稱桂花盛。之所以得了這個名號,是因爲他們家做的桂花糕遠近聞名。雖然都是些小本買賣,可經過兩代人的經營,也漸漸的有了規模。將桂花盛的名號打出去了,在縣城有兩家門面,在平昌還有一家門面。
盛家養了五個兒子,兩個兒。如今兩個兒都嫁出去了。這一位與明霞定親的在兄弟中排行第三,單名盛隆。今年剛滿二十。早些年也進了幾天學,所以寫算都會。
項盛兩家能聯姻,也虧了田家人在中間牽線。盛隆對於娶什麼樣的子爲妻要求並不高,只要家世清白,姑娘貌端品正就行。他沒有那麼多的風花雪月,心想了家,能有人幫著打點務,他就能一心跑外面的生意了。
項家雖然沒有做買賣,也沒什麼生意場上的人脈。不過盛家見項家雖然只是普通的種地,卻種出了這麼多花樣,一年下來也能掙一筆錢,而且十分有發展的眼。當時就覺得這樣的人家養出的兒應該也是有頭腦的,所以當田家人提及了兩次,便就應承了下來。
白氏對於這門親事也是喜歡,以前秀嬸給說的那戶黃姓,也就是平昌一帶還算混得開,實在是比不上桂花盛。盛隆這小子甜,會做人,白氏也喜歡。永柱對於這門親事看法不多,一切都是順理章。
寶珠走到這邊的屋子,只見青竹正和陳氏、永林媳婦說話了。
冬郎在永林媳婦懷裡。
“長得倒還快,都像是七個月大的孩子了。還是你帶得好。”
青竹道:“現在比以前還頭疼,兩三個月大的時候除了吃就是睡,很是安靜。現在越來越大,睡得了。夜裡基本上都要醒一次,自從養了他,還真沒睡好一晚的覺。”
陳氏在跟前說:“當孃的不都是這樣麼。孩子健康呢倒什麼都好。我們家柳兒真是折磨死人。吃了那麼多的藥,了快一個月的罪,總算是好全了。前些天我見孩子瘦那樣,都以爲帶不出來了,還和白英說讓拿去送人算了。偏偏他們又捨不得。”
永林媳婦想,這老陳一把年紀了,說起話來怎麼也不看場合,小孩子跟前說什麼生呀死呀,病的,怕惹得青竹不高興。又暗暗的給陳氏使眼,陳氏才識趣的轉移了話題。
青竹卻並不怎麼在意。
這裡正說著,白氏一頭走了進來,見了兩位妯娌,皺眉道:“我的祖宗們,你們坐在這裡幹嘛,快去給我陪陪客人吧。我忙得走不開,總沒有怠慢他們的道理。”
永林媳婦便將冬郎給了青竹抱著,笑道:“大嫂別惱,這就去。”又去拉陳氏,陳氏卻有些彆扭:“做生意的人,都是能說會道的,我又笨,要是說錯了什麼可了不得。大嫂別怪,還是讓三嬸兒去吧。我在這裡幫著帶冬郎。”
白氏咬牙:“不用你去奉承討好,在跟前陪坐著就行。青竹也去吧。”心想外面五六個眷,也沒人在跟前那怎麼行。明春子古怪是個不中用的。
青竹道:“娘請們到這邊來坐吧,娘們兒幾個也好一說話。”又吩咐寶珠收揀一下屋子,搬了幾張凳子、椅子過來。
白氏沒法,只好將盛家隨行的眷請到這邊來坐。頭髮花白的是盛家母親,五十幾歲的人了,牙齒也掉了一半。盛太太個子不高,顯得有些乾癟。上一套豆青的素綾衫。可能是因爲牙齒掉了的關係,顯得有些癟。跟前兩個兒,一個盛琴,聽說在兄弟姐妹中排行最長。不過長得不太像盛太太,長長的臉兒,額頭有些凸,聽說嫁得還不錯。夫傢俱是做什麼的,青竹暫時無從知曉。一個盛梅,和盛琴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看就是姐妹倆。後來青竹等才知道盛家的這兩個兒不是盛太太親生的,據說當初是前一房死了後,娶了現在這位盛太太,盛太太過門後,倒十分爭氣,一口氣就生了五個兒子。盛老爺喜歡得。
盛太太和永林媳婦原本也有幾分相識,明芳嫁的那戶人家算起來竟然盛太太孃家遠房的侄兒。兩人很快就攀談起來,陳氏卻有些不上,顯得有些木訥。
盛琴卻主和青竹說著話:“這個小娃娃長得真好。自己帶麼?”
青竹含笑道:“是隻有自己帶。”
盛琴道:“你們這樣的人家有服侍的丫頭,孃也應該用得上,請個孃幫著看的話,你也輕鬆許多。”
青竹答道:“話是這麼說沒錯,以前也來了個孃,只是用著不滿意,我給辭了。自己親生的,還是自己看護著他放心些。”
盛琴笑道:“那該多累呀。”
青竹想,這哪裡累呢。看著冬郎一天天慢慢的長大,覺得幸福滿滿。只要他能健康長,再多的委屈和苦楚都是值得的。
盛家的其他兩三個隨行的眷,項家也不見得能分清們的份。這邊屋裡聊了半晌,寶珠來回的給添茶倒水送果碟子。
明霞在檐下站了片刻,又回自己屋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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