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九城，中州北部第一大城池，自無上宗的山門下來，走過護山大陣的迷蹤云海，墨麟帶著他們走至其中的一片林之，不過眨眼之間，移形換影，后的林消失不見，便至城中最大的一條街。

闊朗的方石板路，兩岸便是鈞定府和招待貴客及無上宗弟子可暫住的驛站院落，院墻極高，灰白肅穆，極為森嚴。

再往前走，漸漸有些無上宗本宗的特產和商鋪。

墨麟一路給孩子們介紹，一路守衛皆拱手行禮，也有人出來特地和他打招呼。

“師叔，帶新弟子們出來玩兒？”

“是啊”墨麟一面回禮，一面回頭跟他們解釋，“你們是無上宗的親傳弟子，鈞定府的人若是高層會喊你們一句師叔，若是尋常工人大約會喚你們一句小師傅，也不必驚慌，應和就是。”

修真界強者為尊是大方向，就算是無上宗的新弟子，未來必然也會是一方豪杰，無上二字，代表的就是強大。

一行人被墨麟帶到更為熱鬧隨意的東市，依舊是寬闊的青石板路，沿街卻有了格外不同的變化，人聲鼎沸，車水馬龍，四通八達，互連輝耀，一路過去商鋪鱗次櫛比，碧榜金匾，雕窗綺戶，畫棟朱欄。

人間繁華，莫過如此。

林渡仰頭，遠遠還看到了天上的一群紙鳶,濃墨重彩，花花綠綠，飛在蔚藍天空之上，相映趣。

“怎麼樣？我們定九城，是個好地方吧？”墨麟見一群孩子跟出籠的鳥一樣，眼底都閃著興，臉上也跟著出了爽朗的笑容。

林渡垂眸一笑，“是個好地方。”

不能再好了。

“那里是我們定九城最大的鋪子，進去看看嗎？”

倪瑾萱第一個響應大師兄的號召，“走！”

甫一進了鋪子，倪瑾萱滿眼放，拉著林渡直奔其中一排，“小師叔，這件好看，覺好適合你。”

“小師叔，你看看這個？”

林渡如同一條被拽來拽去的柴犬，在墨麟的有意放縱下，被迫比劃了好幾件服。

“忘了告訴你們，我們無上宗的弟子，全城的店鋪都可以打折，還可以先記賬，在他們的上的租金里扣，你們到時候給掌門或者我就可以了。”

“而且所有親傳弟子每年在城消費有一萬下品靈石的補，也就是宗門給你們的年例之一，小師叔也無需擔心沒錢。”

墨麟笑容真誠，林渡心生暖意。

“你無需如此照顧我，我其實，還有點小錢。”

墨麟一哂，又想到要照顧小師叔的自尊心，輕聲道，“花錢的地方還多著呢，小師叔自己個兒留著吧。”

林渡看著那繁復的子連穿都不會，有些頭疼，好在今日一路過來發現也有部分修鶴氅大衫，只用冠而非各發髻，修真界民風開放，并不十分關注你究竟是何打扮。

就算是著裝飾再夸張的，淹沒在人群之中，也不過有人夸一句鮮亮。

林渡很喜歡這樣人人都可以做自己的世界，就如同前世的一線城市一樣。

服、著裝都不被定義的世界。

挑了幾件服，去試了試，接著出來示意打包。

倪瑾萱和墨麟一言難盡地看著那一堆服，黑的、灰的、蒼的、青的，就是沒點亮，就是幾千歲的師父都比穿得鮮亮。

“小師叔……其實你今年才十三歲。”

林渡掀起眼皮看了兩人一眼，“你就看我這張臉病懨懨的樣子，死了三天的都沒我白，穿紅的出去都不用把頭發放下人家都覺得我是個鬼。”

一句話說下去連帶著在打包的堂倌都笑了，抬頭仔細打量了一回，出聲周旋，“小師傅的氣質與淡相合，倒像是雪人一般巧哩。”

買完服又買頭上的冠釵，倪瑾萱看林渡遲遲不，本想開口詢問，卻不想轉頭笑著瞧，“瑾萱，這些我都不認識，不若你教教我，這都是做什麼的？”

態度坦然，大大方方，反而先前言又止的幾個人心生慚愧。

他們都知道林渡無父無母吃百家飯長大，僥幸趕上了中州十年一度的宗門大選，進門時候不過一綠袍兩袖清風，大約從來沒見過這些東西。

誰知如此坦然請教，到讓先前害怕主講解傷害到的墨麟有些慨。

倪瑾萱立刻笑開來，“我來教你，這里，笄、簪、釵、梳篦……”

拿起一個寶蝶形金釵，在林渡跟前比劃了一下，一時有些難以想象小師叔如此打扮起來是什麼樣子。

“小師父喜歡這個？”林渡微微后仰，避開這該死的，握著對方的手腕比劃到了的頭上，“既然喜歡，堂倌，勞煩，包起來，記我賬上。”

說著將宗門數日之后掌門親自給他們的弟子令牌遞給了堂倌，垂眸含笑。

無上宗弟子令為永不腐朽的紫金為底，上頭刻了鎖定氣息和脈的陣法以確保不被旁人冒用，一面是無上宗的宗門徽章標志，一面則是該弟子的輩分姓名，亦融了旁人不能模仿的嵌刻技，中州無人不敬此令牌。

那堂倌接了那令牌翻到姓名一面，頓時一怔。

上頭鐵畫銀鉤的字跡，分明寫著的是，“第九十九代弟子林渡”

一貫總是掛著笑容的油堂倌也忍不住抬頭多看了一眼眼前的瘦條年，懶洋洋地睨過來，微微起單側挑眉，似乎在問怎麼了。

堂倌知道如今無上宗已到了第一百代弟子，卻不想眼前這個不過初境大圓滿的小弟子，居然與如今的掌門是一個輩分的人，臉上笑容更加真切了些。

倪瑾萱原本想攔的，卻也來不及了，絞著手思索是否該送個回禮。

林渡一眼看破的所思所想，笑道，“你今日教了我這個，也算我半個小師父，日后這些東西，我只管問你，這釵就算拜師禮，別多想。”

“小師叔不必對我這麼好，我們是同門，應該彼此幫助。”倪瑾萱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著眼前的年。

林渡一哂，“你需得知道，一個人對你好不好，可不在一個小小金釵上，要看他平日里到底對你做了什麼。”

原劇中，那魔尊可是隨手將一個金釵送給倪瑾萱，就讓患得患失，以為那魔尊欺負也是喜歡。

這教育孩子，當然得潛移默化。

林渡在心底滄桑嘆了一口氣，當媽之路，任重道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