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房間里里,孫悅和慕容嫣龍虎猛。
慕容嫣被孫悅折騰了好幾番,實在也是有點不住了,只得告饒。
“夫君是想著戰局睡不著覺麼”
慕容嫣也是有自知之明的,畢竟比孫悅要大上不,今年已經三十出頭了,比特麼符氏還大些,雖然保養得依然漂亮,但也達不到當年天仙一般的級別了,夫妻倒是還算不錯,然而上早就不如年輕子有魅力了,往常那啥的時候都跟公糧似的扭扭,今天既然一反常態,那就明顯是有事兒了。
“沒事兒。”
“夫君是在想著遼太后的議和提議吧,可是猶豫”
孫悅翻了個坐起來,與這時候他特別想點一煙,可惜宋朝沒有。
“你說我現在若是接他們的議和,這仗算贏了吧。”
“遼軍都說是投降了,如何不能算贏”
“投個屁,上說得好聽給個面子罷了,人家那麼大的國力呢,哪能真就這麼認了慫,這事對人家來說就是國恥,幾代人都洗不掉的仇恨,這回若不能趁機把古北口給拿下,重構長城天險,也就一代人,三十年后遼國緩過勁來無論如何也得把幽燕給奪回去,到時候,可就是連綿不絕的戰爭了啊。”
“可是長城天險,對契丹一樣重要啊,我覺得那遼太后是個狠人,就是死長城上也不會讓你給奪去的,相反,咱們大宋對此戰的決心又有多呢奪回了燕云十六州,滿朝文武就已經心滿意足了,就連給咱的補給都是心不甘不愿的,若非我和老韓,怕是軍中早就已經缺糧了,就連咱的將士其實也是師老兵疲,不想打了。”
孫悅笑道:“我聽出來了,你的意思是勸我見好就收啊,你是不是也不想打了”
慕容嫣吐了下舌頭道:“是,我和老韓確實是有點維持不住了,你是沒看見,昨天老韓累的在椅子上都睡著了,他還不到四十,這兩個月來白頭發長了三多。”
孫悅皺眉道:“目人有意見了”
“唉,何止是目人啊,公司部都已經有意見了,燕云既下,他們的利益是看得見得著的,反倒是古北口,你說什麼百年太平萬世基業的,太遠了,沒幾個真興趣的,現在讓他們配合大軍運輸后勤,那是純粹的往里搭錢啊,你可能還不知道吧,商鈔鹽引制快崩潰了,現在想拿著鹽引取鹽,得等半年之久,你也不是不懂商業運作的人,什麼樣的家,押上半年的錢都不住的。”
孫悅苦笑道:“薊州那邊,恐怕你也不好過吧。”
“是,這仗一打,薊州城的生意就停了一大半,那麼多人口呢,吃喝都問題,為了燕云十六州大家勒腰帶的支持你沒問題,可現在幽州打下來了,就傳出了些不好的聲音,現在下面都在傳,是你好大喜功拖著不讓戰事結束,再這麼拖下去,你那點恩德,可就要托仇怨了。”
孫悅嘆氣,無奈道:“凡事有其利必有其弊啊,這麼多年一直靠著這
些軍屬和商人,不想如今卻反倒被他們給迫了”。
“公司是你們父子和老韓建的,可終究,那不是你的,手下這幾十萬將士如今確實都服你的,可說到底,他們也不是你的,夫君,你最近行事愈發跋扈,是不是有點太肆無忌憚了我也不是不懂朝堂險惡,如今咱們家確實是有了橫行無忌的資本了,家也好曹彬也好,其實并不用如何放在眼里,但是有句話我不知當講不當講。”
孫悅笑容更苦地道:“你現在就差直接罵我了,還有什麼當講不當講的。”
“夫君您常常掛在邊的一句話,驕兵驅主帥,悍將逐君王,是先有驕兵,然后才有的悍將啊,咱們家如今擁有的一切其實都不是朝廷給的,而是下面的那些商賈和將士們給的,驕兵其實不在意您對朝廷忠心不忠心,商賈也不在意您到底是不是仁義無雙,只要您能滿足他們的利益,您就是他們的領頭羊,風里雨里都愿意跟著咱家,可一旦咱們滿足不了,甚至背道而馳,恩德也好,忠義也罷,又值得了幾錢銀子呢當年太祖黃袍加,何嘗又不是真假難辨呢。”
孫悅面沉道:“你是說,這仗我要是再打下去,他們就會反我他們也不想想,是誰帶領他們過上了好日子,是誰給了他們新軍的編制,是誰給他們票,是誰讓他們”
“沒用的。夫君是比我了解人的,這些道理還是你教我的,你自己想一想。”
“”
“夫君,你的屁坐歪了。你應該為將士們考慮,為出了銀子的資本考慮,為公司的票考慮,朝廷、家、后世太平,甚至于國家,和他們又有什麼關系呢夫君可知,這個月公司的票跌了”
孫悅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深深的無力涌上心頭。
畢竟他是人,不是神。
其實這種事兒跟后世的公司是一樣的,公司賺錢時老板說啥都是對的,如果愿意多分一點,誰都會恩戴德,可公司賠錢時,這老板不發工資試試不管去年多發多獎金,仨月不開支,準保全特麼辭職。
“我怎麼覺得我現在被資本綁架了呢明明我想打,他們卻想停,我還得聽他們的。”
“是。”
“我在想,你說,這一仗我若是打輸了,他們會不會早就反我了”
“這個若是輸的比較慘的話,恐怕會的。”
孫悅認真地瞅了慕容嫣一眼,突然道:“可是這天下,哪有真正的常勝將軍呢我雖然沒輸過,可我憑什麼保證自己一直贏呢”
“唉”
“我親手喂養了一頭洪荒猛,騎著它無往而不利,可是我一旦不能再喂飽它,它就會反過頭來吃我,而現在,這個猛就已經有點了,只是因為我余威尚在所以還勉強算是聽話,是這個意思吧。”
“”
“我怎麼突然就覺得,這權利有點燙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