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的那些妾室了府宅多年幷無錯,恕臣不能讓們休離出府。便是讓們留住老宅,另外修建的駙馬府是不會讓們門的。」說到這,太傅便是不再言語。
娶了公主,便散盡妾室,怎麼看都是懼的表現。朝中的大臣們還沒有哪個能落下這樣的笑柄。更何況是衛冷侯這樣的人,若真是如此,便是真了群臣茶餘飯後的笑話了。
聶清麟卻是微微歎氣:「太傅大人不用如此的費心,清麟真是不妒恨著太傅府上的妾室。若是論起來,也是清麟在後,哪有後人來了,便攆前人的道理?那倒是真陷太傅於不義了……只是太傅爲何要一意娶了本宮?太傅英偉,世間難得,傾心於太傅的子趨之若鶩,清麟愚鈍,不通男之,只怕是會辜負太傅的厚待……」
若是平時,太傅聽了這話早就怒急攻心地起離去了,可是這次,太傅卻是慢慢地收了手,倒在了旁邊的枕席之上,一派平靜地閉上了眼,薄薄的輕啓,吐出了冰冷的二字:「無妨。」
聶清麟卻是睜著眼兒,看著頭頂鋪展下來的細紗幔簾,心裡揣著那冰冷的兩個字。
室裡的春意消散,寂寂無聲……
邵公主的漸漸穩定,休屠宏不願在大魏國土久居,便是一心要帶著逃妻返回北疆,便向太傅提出辭行。
這日,太傅便帶著永安公主一起登門拜訪,隨便為王爺踐行。
當了王府時,才發現那王爺正打著赤膊,渾是汗的在院子用一大塊木頭雕刻著什麼東西。衛太傅不聲地看了看休屠宏出的一健壯的,轉擋住了後小人兒的視綫,對聶清麟說道:「臣一會有要事與王爺商量,不知公主可否宅與邵公主相伴片刻?」
聶清麟點了點頭便是順著王府的侍去了宅找姐姐。
太傅這才轉,走進王爺那仔細一看,原來王爺雕刻的是給三歲小兒練習騎所用的木馬。不覺有些嘆,看來這王爺倒真是個疼自己孩兒的,尚未出世,便是早早地親手預備起了玩來。
王爺見著大魏的定國侯前來,也不甚在意自己的冠不整,用巾帕子拭了下汗水後,便問到:「太傅可否食了午飯?本王不慣中原飲食,廚子那正架烤著一隻整羊,不知本王能否請太傅共飲幾杯?」
太傅笑著點頭應下,便與王爺一起了客廳,相對而坐,二人間的雕漆金柚木的桌上擺著酒壺酒杯和緻的燙酒瓶。
兩人雖才是第二次正式見面,卻發現對方居然甚合自己的脾,乃是豪爽之人,不拘於小節。於是二人不約而同捨了燙酒瓶,直接拿了大碗,一碗一碗的,酒到杯幹,仿佛要在酒場上先論個高低上下。
又一碗酒下
肚,休屠宏麵帶讚許之說道:「太傅在我們北疆是赫赫有名,我們新王也是常常提起。本王一直以為是太傅無非就是南邊的白麵書生,善於計謀取勝而已。此次見面才發現太傅卻是一個豪爽漢子,不似魏朝人,更像我們北疆人。就是長得太過漂亮了些……」
太傅「豔名」傳於深宮府之中,無數婦人恨不得一親「芳澤」,太傅早已習慣自己的容貌被人評論,但被一個男人說漂亮還是平生第一次。這薄不向上抿出一個危險的弧度,淡淡笑了笑,眼角卻不帶一笑意,「貴疆新任單於確實豪勇異常,在下曾經和他切磋過一場,也不過小勝半招。幸而其後便是握手言和,貴單於更是與本侯『赤』誠相待,沒有半點藏,真是直爽之人!」
想起那休屠烈被他下令剝得幹扔在路邊的形,衛冷侯倒是發自心地微微一笑。
二人甚是有些惺惺相惜,但是卻是心知,就算現在大魏匈奴維持著和平,但是遲早是會發一場生死之戰
想到以後二人可能在戰場上相遇,休屠宏又飲了一碗酒,語有試探地說:「本王與太傅你很對脾氣,也不拐彎抹角地說話了。此次一別,本王也當盡力向單於進言,希早日恢複邊關通商。可是太傅你也心知大魏此時憂外患,就像隻坡腳的羔羊行走在草原上,怎麼不招來鷹爪豺狼?隻願你我二人以後不要在戰場上相遇,若真是到了那天,還希太傅識得實務,不要負隅反抗!「
太傅臉上恢複了平日高深莫測的表,淡然道「天意莫測。只要你們敢來,我必集整個大魏之力迎頭痛擊,讓你等來時有路,後退無門。」
酒勁上來,男人們在酒桌之上論起英雄來也甚是認真。休屠宏撇了撇,「整個大魏之力?若是以前還好說,現在南疆正虎視眈眈地盯著你們,你們縱然有心,怕也是無力。」他一口氣喝下一碗酒,重重將碗拍到桌麵上,發出啪的一聲:「如果我們聯絡南疆,同時發兵攻打你們魏朝呢?你們肯定抵擋不住,到時只怕是再無大魏了!」
太傅說道:「南疆這等坐井觀天妄自尊大之輩,縱然會有些,必然可以剿滅。如若你們和南疆真的聯手攻魏,我會以魏朝所有可用之力攻打北疆。我若勝了,回頭再滅南疆就是。我若敗了,匈奴也是會元氣大傷,無力再戰,到時候便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這南疆無知蠻王便是了不勞而獲的漁翁,到時一起便宜了南疆,讓他們一統南北便是了。」說出的話雖是驚天地,衛太傅還是一副古井無波的樣子。
休屠宏深吸了一口氣,不得不承認,如果太傅鐵了心和匈奴玩命,北疆真是未必頂得住。就是頂住了太傅,也必定無力抵擋接下來占便宜的南疆。太傅這招很毒,完全是同歸於盡的招式。
太傅接著說道:「兩軍相戰,兵士損命,百姓遭殃,而王爺也保不齊會有死家滅的下場,妻再次淪爲玩,拖出營帳爲他人所得。」
聽到妻子被人所奪,休屠宏上迸出陣陣殺氣,將手中的酒碗摔得碎:「怎見得本王必死?」
太傅說道:「王爺若敗了,自然有命之危,但還有活命的機會。不過……王爺若勝了,則難逃一死。」
休屠宏氣得大笑起來:「這卻是什麼道理,敗了未必死,勝了卻活不,你以爲本王的弟弟是你們魏朝的先帝那樣狡兔死走狗烹之輩嗎?」
太傅說道:「北疆若勝,將得魏朝的廣袤國土。但是北疆是匈奴的本之地,單於必定留在北疆。這裡如此重要,新王必定不放心別人,十有八九*是王爺你前來。可我魏朝地廣人多,且土地沃。王爺縱然無心,但實力上也能**國。必然有人眼紅,在單於面前進讒言。北疆王家中本就親淡薄,又不在眼前,久而久之單於必定心生間隙,到時只怕就是王爺喪命之時。」
這番話說出後,休屠宏久久沒有言語。太傅又說道:「其實我們魏朝從無覬覦北疆之心。北疆爲游獵,魏朝爲耕種,就算我們打下北疆也不會占領。依著本侯看,王爺倒是個磊落之人,戰場殺伐從無卑鄙手段,也不會斬盡戰俘婦孺……不似貴邦單於那麼鏟草除的狠厲。若是王爺能勸服單於收了征討中原的野心,不若兩家同好,世代通商。北疆能得魏朝之利,休屠王爺可得魏朝的支持,未必沒有可能再『上一步』……」休屠宏聽到前麵沒有反應,聽到最後一句卻是一皺眉頭。
衛冷侯說到這便是及時地收住了口,他也看出這個休屠宏不是休屠烈那般狡詐野心十足。今日的酒桌之言其實也是有試探之意。
只需要埋下一顆種子,且看它過些時日會不會萌發。
就在這時,二人起去尋兩位公主,只見在花園裡,永安公主正向姐姐展示著帶來的嬰孩的小小鞋子,緻的小玩意倒真是人不釋手呢。
休屠宏眼熱切地看著自己那小腹微隆的妻,不得不承認,衛侯方才的話卻是有一番道理。
而太傅大人也在盯著那個巧笑嫣然的龍珠子,腦中卻是在想自己幾次這番辛勤耕耘,卻不知那公主的腹可否有些訊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