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郎君的話，陸十依舊忿忿不平，他就是為郎君生氣，那姓鄭的不僅在郎君面前炫耀，在遇到幾個攜伴的舉子后還大聲夸贊郎君必為這次春闈頭名。

陸十也不是傻子，他知道這捧殺。

“那幾名舉子看郎君的目不善，郎君若沒有得頭名肯定被他們嘲笑。”

“舉子相輕是常態，何況帶頭的那位褚郎君的確才名遠揚。”陸照語氣溫和本不在乎這些，他若沒有記錯，上輩子褚倫殿試名次在他之上，是一甲的榜眼。

至于一甲頭名狀元的殊榮，則會落在一個江蘇舉子的頭上，那舉子老守舊，做出的文章得到了禮部員的力薦。不過這次太子生事，考由吏部把持，在陸照的記憶里面，程立程大人一直是一個激進的改革派，狀元之位是否還會落到那舉子頭上可就不好說了。

他邊慢悠悠地想著邊推開院門，然后，主仆二人看到了花草簇擁的庭院，俱是一愣。

陸十驚訝地瞪大了眼睛以為自己還沒有睡醒，他們明明出門的時候院子還是空落落禿禿的，最多只有一顆棗樹！

陸照瞇起了眼睛，目在確定這確實是小郡主贈給他的宅子后變得深邃晦暗，前不久有人來過這里，然后裝飾了……庭院。

走進去，眼眸掃過舒展開來的名貴花草，鋪的整齊干凈的青石板以及種在窗外郁郁蔥蔥的竹子，陸照慢慢地勾起，輕笑了一聲。

至于來人麼？他的心里已經有了確定的答案。除了拿著這宅子鑰匙的小郡主還會有誰？

他繼續往里走，臉上的神帶著幾分怡然自得，若是沒有料錯，房中也該是煥然一新吧。

打開門，窗紗換了綠的，架子床改了寬大了許多的榻，書案換了長方形的，上面甚至擺放了一盆玉石雕刻的蘭花草。

金烏西垂，房中依舊亮堂。陸照眸瞥見了書案上放著的紙箋，修長的手指捻起來。

“陸表兄，今日我好好喝下了三碗藥，全都沒有吐出來。”

的字跡娟秀，因為腕力不足有些綿，但在陸照看來卻別樣的可。再者，話中之意不能細想。他結滾了一下，提筆在下面添上了略有潦草的三個字，“嗯，真乖。”

無人能看到，陸首輔提筆時的目之和。

宮城深的一署中，燭通明戒備森嚴。

幾名大人坐在一起，默不作聲地翻看答卷，看完之后有人滿意地最上方圈了個上字，有人目平靜地落在中字上，還有人怒氣沖沖地重重在下字上劃上一筆，口中還大罵庸碌之徒。

程立是副考之一，自然也在閱卷的人之列，他因為為多年經驗富審卷還比旁人快些。

那麼多人中就他審的答卷最多，上上的評語也給出去了幾個，但讓他憾的是并未遇到特別驚艷的答卷。

直到旁的兩名大人分明發出一聲驚嘆，招呼其他人都來看他們手中的答卷。程立好奇也湊過去看了兩眼，眼前一亮，這兩份答卷居然都搔到了他的，風格雖然一人大膽一人斂截然不同，但相同是都言之有理渾然天讓人挑不出錯來。尤其其中一份答卷所用的字，風骨十足，仔細看還有幾分悉。

咦？這像是那個青舉子的筆跡……真是一塊好玉！

大筆一揮，程立在這兩份答卷上都圈了個上上，“可堪此次春闈前三。”

果然，他下了定論后就再也沒有發現比這兩篇更出眾的答卷，有一份答卷文章倒是寫的不錯得到了眾人認可但觀點太因循守舊，程立不是很喜歡，只圈了個中字。

一一評過，最后兩份答卷到主考，年歲已大的吏部尚書那里，老尚書瞇著眼睛審讀了好幾遍，最終擇定了其中一份為此次春闈頭名，剩下的那份自然就是第二名。

程立當即開懷大笑，巧了，頭名正是他最喜歡的那篇。

“諸位大人，日后你我在朝中可就沒有立足之地了。”他笑著開口調侃。

這人他見過，才學好，生的更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