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寧寶祺的攀咬，永定侯夫人江氏也被傳進宮來。

無人給消息，還以為是寧世衍幫忙求取得了效果，是不是陛下同意他們照顧寶祺，若是生下皇孫，這就是寶祺將來的機會。

留得青山在，孩子就是那青山。

江氏一路走一路嘆，若不是燕王殺回來，的寶祺說不定能做皇后，那可是莫大的榮耀，將來孩子們都能得到好。

「這位公公，裏面是我姑姑，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車外傳來悉的聲音，江氏回神，掀開車簾看過去，確是一寶藍錦袍的江雲接，正站在路邊，向侍請求。

江雲接現在是工部侍郎，又有功於太子，侍不敢拒絕，何況，江氏也不是要犯，不過是請去求證事而已。

「侍郎大人快著些。」

江雲接不聲地塞了荷包過去，侍一，滿意地讓了開去。

江雲接靠近，快速地說道：「姑姑，是祖父不放心，特讓小侄前來叮囑，寧寶祺所誣的事，不必辯解，只管哭，你若不想害了表哥他們，讓永定侯府還能存在，就一定要記在心上。」

江氏還沒來得及問話，江雲接便轉離開，侍看江雲接停留不過幾息，很放心，覺得這個年輕的侍郎前程無量。

江氏原本還算平靜的心，一下了，這什麼意思？

在家時，的日子就很簡單，出嫁后多年才掌家，宅斗的是婆婆，也沒什麼事，就是大房那些小妾，都不曾出手對付過。

而今事關出嫁的兒，怎麼一來就攤上如此複雜的事？

幽蘭殿還算悉，跟著侍進來，不敢東張西，在侍的指引下跪拜見禮。

「侯夫人，寧氏寶祺詐孕，你可知？」

江氏驚慌，愕然之難掩：「詐孕？」

寧寶祺冷笑：「若不是娘親幫忙，我怎能順利將寧寶筌帶進宮來？裝什麼無辜！」

江氏這才恍然，江雲接是這麼個意思。

最心疼的閨，現在想把侯府拉下水啊！

江氏定定地看著寧寶祺，眼中是失，眼淚如斷線的珍珠掉落，不爭辯，輕嘆一口氣趴伏在地，「請陛下恕罪！」

殿很安靜，一時間無人說話，也不知道說什麼。

這種事說大也大，說小也小，比混淆皇室脈好得多。

可寧寶祺這種態度，在秦步琛眼中，與杜嬪那樣的臟污之人也沒多大區別。

「先將寧氏押下，容后再議。你……寧寶筌，先安心養胎，生下孩子，其他的，再議，你可願意？」

寧寶筌看向寶昕，寶昕暗暗點頭，寧寶筌只能點頭，好想的娟姐兒。

等寧寶筌、寧寶祺下去，秦步琛沉著臉，冷冷地看向寧世衍：「寧寶祺妄想做下掩人耳目的惡事，為了一己私利戕害無辜，寧世衍，朕先治你教不嚴之罪，你可服？」

能不服嗎？

「微臣……甘願領罪！」

秦步琛看他聽話，倒是滿意，看向江氏：「慈母未必能教出懂事知禮的閨，沒想到會被生養的孩子反咬一口吧？也是你們素日驕縱，才敢如此！做父母的，可以讓兒覺得可親，但是不能讓兒覺得可欺。」

「臣婦，教。」

「原本該褫奪了永定侯府的爵位，不過，這事也算可諒，就讓世子襲爵吧，你們安心反省養老，兒啊，寵溺是不的。」

秦步琛這麼說著，就想起皇後來，兩眼瞇了瞇，嘆氣，自他醒來，他的皇后已經變了許多。

想接龐貴妃回來，不願意，說就在慈恩寺清修，還說當年老太后能靜得下心來，也可以。

為男子，護不住自己的人，還被虛妄的長生蒙了眼，讓小小的杜嬪欺上頭，秦步琛覺得，他這一世英明完全毀在了此刻，真是晚節不保。

寧世衍夫妻不敢反對，皇帝已經給了莫大優容，至爵位還在，允澤穩重寬和，又是世子，遲早也要給他，他們半是不甘半是慶幸，相扶著退出去。

剛到殿門口，秦步琛又問：「你們可有不甘心？畢竟自己當家與兒子當家，覺還是很不一樣的。」

兩人又跪下，寧世衍想了想，道：「臣行事不周，陛下大恩，臣只有激，沒有不甘心。臣長子允澤，打小聰慧，這些年臣也悉心教導，他能擔當起責任來，臣很放心。既然滿意兒子，又一直培養著，為什麼要不甘心？若有不甘心，那臣何必培養他？難道臣能掌控侯府到海枯石爛？呵呵，真那樣，恐怕早就飛升仙了。」

寧世衍故意輕鬆地笑談，表示他們對秦步琛的決定完全贊，秦步琛倒是笑了：「廢話那麼多！去吧。」

是啊，就比如太子，一直對他期著，當做繼承者培養著，自己放權的確不甘心，可若是不想放權，那又何必培養？

秦步琛現在明白，沒人能千年萬年，那樣的人早就是神仙了。

聽依佧說，神仙都未必千年萬年，還有什麼天人五衰，不過去，也是神魂俱滅。

當然，這只是玩笑。

回想太子的言行，換個位置來想，若秦步琛自己當太子許多年，臨到頭還有被廢的可能，怎麼可能乖乖地接這樣的命運？

他抬手按眉心，這一病，神頭明顯不足，若不是依佧，他早就去見先皇了。

「回昭殿，帶秦聿煦到昭殿，傳皇后、太子、太子妃，阿，你們也來。」

「微臣領命。」

秦步琛「嗯」了一聲，先回了昭殿。

寶昕回幽蘭殿，那種揮之不去的沉重，讓臉上全是帶著疼痛的冰冷。

「瑾兒，若你不喜這宮殿，我使了法子，平掉這裏就。」

寶昕當作玩笑，「伺候寶筌的宮，會怎樣？」

「依然伺候你表姐。」

「生下孩子，寶筌是不是要姓埋名，任由寶箏在寶筌的家裏安富貴？」

「不過正五品員之家，能有多富貴？若寧寶祺所說為真，寶筌雖然不幸，離開那裏也不錯，想辦法把孩子帶出來就。」

「娟姐兒很可的，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

這話不好說，端午節看寶箏，就是個怪氣的，誰知道還會做出什麼惡事！

「走吧，若讓皇祖父等太久也不。想來，他也是想現在自己人面前發落秦聿煦。」

果然，等他們邊聊邊走趕到昭殿，所有人都到了，意外地，錦心、秦炎悰、秦炎恆與惜耘都在。

太子妃輕聲道：「秦炎恆他們常來東宮請求原諒，正好都在，陛下就讓一起來聽聽。」

寶昕點頭，錦心不安地拉寶昕坐到一邊，臉上的表很嚴肅。

寶昕掐掐的胳膊，這段日子，錦心總算長了點。

錦心回頭看寶昕，寶昕輕輕搖頭，錦心吐出一口氣，總算鎮靜了些。

所有人都賜了坐，只有秦聿煦跪在地上，臉灰敗，定定地低垂著眼，沒有任何錶。

皇后拿錦帕沾了沾眼角：「本宮在就被封為太后，該自稱哀家了，沒想到一轉眼又了皇后，該說兒子能耐，還是夫君能耐？」

秦步琛手指在案桌上輕敲，「噠噠」聲彷彿能刺人的心中。

「都能耐。十三，其實這事也怪朕，誰讓朕一方面想掌控皇權，一方面又想父慈子孝，倒是讓你鑽了空子。」

「他一直以為，他不是臣妾親生，與太子也不是一母同胞，所以，沒把我們當親人。」皇后對秦步琛哀哀地傾訴，實在想不通，哪裏讓秦聿煦看出他不是親生的？

「就算這樣吧，可至他知道朕是他親爹，可他仍然狠心出手，可見是個心狠的。」

秦聿煦閉上眼，眼淚滴落，到現在為止，他心裏只有息妍離開的痛，真的沒有愧對親人的覺。

當然，知道真相后，面對皇后時他也會難過，誤會這麼些年，只能說造化弄人，他捨不得責怪息妍。

息妍雖然年長許多，可他們的是真的，他沒辦法恨忘記，願意用一切去換回來。

「我……其實並不在意這個帝位。」

秦聿煦張口，聲音嘶啞，卻惹得秦步琛盛怒，將桌上的茶盞砸到地上。

「你是不在意，你只是被迷了心竅，甘願替人做嫁裳而已！」

「是，是是是，那又如何？想要什麼，我可以拼盡一切為換取，走了，這一切毫無意義，你們稀罕，只管拿回去好了。」

「不知所謂！」

「十三叔，真的無所謂嗎？憑你現在的權勢，想找回你的姑太后，恐怕沒可能，可是若你能一直坐在帝位，傾一國之力，必然能找回，找不回，也有人送回，你真的無所謂嗎？」

秦恪嘲諷地笑著，淡淡地說著，讓秦聿煦愕然抬頭：「對啊，我怎麼忘記了?就算離開，我若是皇帝，肯定願意回來。父皇，父皇，求您，將帝位給兒子吧，等兒子找回息妍，就還給您，求求您！找不回息妍，兒子活不下去啊!」

秦步琛簡直無語，十三這是瘋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