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自己杞人憂天了,這樣的小角,怕是轉眼就被福王與那煞星拋到腦後了,這真是再好也沒有了。
槐香聽到起的靜,端了水進來伺候起。
“姑娘,一早那邊就傳了話過來,讓咱們用了早飯就準備回府。”槐香笑容輕鬆。
明珠微微挑眉:“是大舅的功勞?”
槐香扁扁,“聽龔媽媽說,是曲老大人在皇上面前求了。您是沒有瞧見,龔媽媽此時有多得意,彷彿在皇上面前求的是一樣,若有尾,那尾定然早已經翹上天了!”
“曲府出了大力,龔媽媽自然得意了。”明珠無謂的笑了笑。
原主兒以前在顧府的遭遇,爲大舅的顧大老爺未必就一無所查,但曲氏孃家給力,顧大老爺的前程還要靠著曲氏父親的提攜。曲氏不喜許明珠,顧大老爺就算沒有與站在討厭許明珠的立場上,那定然也是默許曲氏的作爲的。
想到這一點,明珠又心塞了。
外祖母倒是一心爲,可老人家實在太弱了,連想要將接到福安院照看都不行。大舅不親,大舅母不喜,還有那勞什子的表哥表姐們……真是前路艱難啊!
……
因驚駭過度,曲氏一時間將明珠都拋到腦後去了,還是到了顧府二門,下車來,正看到槐香扶著明珠下車時纔想起來。
曲氏的臉微沉了下,隨即便換上了關切的神,“珠姐兒還好吧?這臉上的傷是怎麼來的?”
槐香早在馬車上時就跟明珠對好了詞,此時聽曲氏問起來,連忙代明珠回答道:“姑娘的臉不當心鋒利的野草割了下,沒甚要的,多謝夫人關心。”
聽槐香說沒事,曲氏也懶得再關問,只叮囑道:“珠姐兒了傷,就不要去老夫人跟前了,免得老夫人擔心。”
見明珠二人走了後,曲氏的臉倏地沉了下來,“你找的那人到底是怎麼回事?昨日靈泉寺裡這般,正是手的好時機,怎還讓全須全尾的回來了?”
龔媽媽見臉難看,忙小心翼翼道:“奴婢問過了,說是小芳的確將表姑娘帶出去了,不過不知道爲何後來小芳被刀砍死,表姑娘卻只是割傷了臉。那小芳已經死了,奴婢也很難知道當時發生了何事。”
提到靈泉寺,曲氏不由自主想起那遍地的跟彷彿怎麼流也流不完的水,忍不住打了個冷,“行了,算命大躲過這一劫,往後再做計較吧。”
龔媽媽忙吩咐了下去,扶著曲氏進了正院。
……
顧老夫人雖年事已高,又有重病纏,但到底也沒到耳目昏聵的地步。很快也知道了太子妃遇難之事,當即便命人了曲氏過去說話。
曲氏剛換了裳,聞言忙急急忙忙去了福安院。
一進門,便被焦急的顧老夫人握住了手上下打量,見只臉有些蒼白,旁的倒還好,這才鬆了口氣,“聽聞昨日靈泉寺出了事,想到你們也去了,可把我擔心壞了。”
旁的喬嬤嬤忙說道:“老夫人擔心的一晚上都沒睡好,大半夜的還了大老爺過來說話,就怕您跟表姑娘有個什麼不測。”
曲氏忙自責的道:“都是兒媳的不好,累您擔心了。您放心,我跟珠姐兒都好著呢。只是珠姐兒昨晚沒睡好,這會子回忘憂居歇著去了。您若不放心,我一會就來給您請安。”
“不用不用,有你看著,我哪有不放心的。”顧老夫人忙搖頭道:“就讓歇著吧,知道你們沒事我也就放心了。”
曲氏一臉:“母親,您待兒媳真好。”
這話倒不全是假話,嫁進顧府來,原是低嫁,其實是有些不樂意的,然而一嫁進顧家,顧老夫人便將顧府的中饋全權與打理,後頭老二媳婦老三媳婦相繼進門,老二媳婦與不和,顧老夫人也總是站在這邊。若不是後頭許明珠來了顧家,顧老夫人費盡心思也要將塞給自己的兒子,曲氏覺得自己定會一直敬重顧老夫人的。
顧老夫人甚是欣的拍拍的手,意味深長道:“我老了,這唯一的願,也只是希你們個個兒都好好的。特別是明珠,你明白嗎?”
曲氏臉上的笑容便僵了一僵,卻在顧老夫人的期盼下胡的點了點頭,“您放心。”
“你也累了一天,昨兒的事把你也嚇壞了,快回去休息吧。”顧老夫人見乖順的態度,愈發滿意的對道:“這事還得虧了親家幫忙,別忘了給親家報個平安,莫讓你父母擔驚怕。”
顧老夫人的並未讓曲氏的心好轉,卻還是若無其事的笑著道:“已經讓人送信過去了,這些小事您就別心了,我會理好的。”
正說著,就見丫鬟端了熱氣騰騰的湯藥進來。
顧老夫人見了,眉頭先就皺了起來。
曲氏忙起,親手接過藥碗服侍顧老夫人用藥,“這藥用過一段時間了,您覺得如何?”
顧老夫人不好拂了的好意,只得就著曲氏的手將苦的湯藥飲盡了,又漱了口,方纔搖頭道:“同以前一樣,先還有些用,到了後頭,也沒甚覺了。”
“您彆著急。”曲氏不假他人手的服侍著顧老夫人,輕聲安道:“聽我爹說,昔年太醫院的院判於大人要回京訪友,我已經與我爹說了,請他留意著於大人的向,等他一進京,就請到咱們府上來爲您診治。”
顧老夫人聞言,原本滿臉病容的臉上也多了兩分開心,“於大人醫高絕,若能請到他來,老婆子說不定真能多活幾年。”
“您啊,定能長命百歲康健無憂的。”曲氏哄著笑道。
……
到了晚間,明珠由龔媽媽領著去給顧老夫人請安。
臉上的傷口用了最上好的傷藥,已經結了疤——曲氏在表面功夫上頭,一向是做的極好的。
“表姑娘,這就帶你去看老夫人,不過你要記得,到了老夫人跟前可得好好說話,否則——”龔媽媽惻惻的瞥了眼看上去呆頭楞腦傻乎乎的明珠,“別怪老奴下手失了分寸。”
明珠似被嚇到了,瑟瑟發抖的睜大黑白分明的眼驚懼的看著龔媽媽。
每每見了龔媽媽,都會不由自主的想到容嬤嬤。
這龔媽媽整治人的手段定然不會比容嬤嬤,明珠剛穿來時就檢查過自己的,雖然明面上並沒有傷疤傷痕,但看不見的蔽的部位,比如肋下,大兒這些地方,卻滿是淤青與針眼兒。而這些,連忠心耿耿的槐香似乎都不知。
明珠猜測,大概每次龔媽媽下手磋磨原主兒時,都會像現在一樣,將槐香支開——明珠自醒來後,攏共見了顧老夫人三次,每一次,都是由龔媽媽陪同前去的。
與其說是陪同,還不如說是監控監管恰當些。
而其他時候,忘憂居定然被人守的跟鐵桶一樣,別說私自去見老夫人,就連走出忘憂居一步都不容易。
想到此,明珠不由得深深佩服曲氏的手段與城府。
顧老夫人剛用了晚膳,見了明珠十分高興,遠遠地就朝出手去:“珠姐兒,快到外祖母這兒來。”
明珠仍然傻乎乎的模樣,聽到顧老夫人的招呼,也不敢移步過去,而是戰戰兢兢般的看著龔媽媽。
龔媽媽早已經換上了和氣無害的笑臉,在邊笑著指引道:“表姑娘,快去老夫人那裡啊。”
明珠這才朝顧老夫人走去,一副懵懂憨傻的樣子,也不知道要請安行禮。
顧老夫人當然不會介意的失禮,一把將拉過來,細細打量的臉,正點頭,忽然看到臉上的傷痕,頓時皺了眉頭:“珠姐兒的臉怎的傷著了?”
明珠自然是不懂得該怎麼回答的,龔媽媽忙上前一步道:“老夫人別擔心,表姑娘臉上的傷乃是因在草叢中玩耍時,不慎被鋒利的草葉割傷的,夫人已經將雪膏給表姑娘用上了。您瞧,這就結疤了,保證不會留下一半點傷疤的。”
顧老夫人聽的一愣,隨即滿意的點點頭:“雪膏乃是宮裡賜的上等傷藥,尋常人家連見也沒有見過。你家夫人倒好,這麼個小傷也拿雪膏來用,便是沒有雪膏,這點傷也是無礙的。”
話雖這樣說,臉上那滿意的笑容卻是收也收不住的。
龔媽媽便笑道:“事關表姑娘,夫人哪裡會不上心。前些日子曲府送了些料子來,最好的兩匹,一匹給您留著,一匹給表姑娘裁新,連夫人自己都沒有呢。”
顧老夫人握著明珠的手,笑容更深了,“我便罷了,那好料子且留給月姐兒吧,也裁了新,到時候咱們顧府兩朵最漂亮的花兒穿上新裳去留香郡主的賞花宴,定要羨煞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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