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婉便嘆口氣,“我不放心又能如何,你還不是要進宮去。珠姐兒,你定要好好照顧自己,早日出宮來。”
明珠正要應了,顧清月在旁優雅雍容的輕輕一笑,“瞧二姐姐這擔心的,宮裡又不是齊潭虎,還能生吃了珠姐兒不?珠姐兒若得了貴人們的青眼,留在宮裡那纔好呢,這樣咱們姐兒倆在宮裡也能相互照應。”
雖然胎換骨的像變了個人,但骨子裡那種得了志就張狂的勁兒怕是沒法子改變了。明珠只朝笑笑,“還沒恭喜四姐姐呢,四姐姐能爲太子妃,真是太讓人羨慕了。”
頓一頓,低了音量似笑非笑的說道,“也不知道太子殿下爲何就看重了四姐姐,我在宮裡閒著無聊也聽了一耳朵,說是跟靈泉寺的事有關……四姐姐,你知道是什麼事嗎?”
顧清月一驚,卻很快掩了驚,只是那笑容卻不復自然了,“什麼靈泉寺,我卻是聞所聞問?怕是珠姐兒聽岔了吧。”
“哦。”明珠拉長了音調,“許是我聽岔了也不一定,不過沒關係,反正我就要進宮去了,問們打聽打聽也不是什麼難題,四姐姐保重,咱們宮裡再見。” Wшw●тт kΛn●¢ ○
顧清月這纔有些急了,板著臉教訓道:“珠姐兒,進了宮便要規規矩矩的,宮裡最忌諱胡言語的打聽,你要是不分輕重,惹出了什麼禍端來,便是咱們顧府也保不住你!你記住了沒有?”
“是。”明珠笑著應承道:“我都聽四姐姐的。”
顧清月這才緩了神,拉著明珠的手聲道,“四姐姐都是爲了你好,剛纔語氣有些不好,你別放在心上。進了宮,最要是謹言慎行,不能行差踏錯半步,不該說的話不要說,不該知道的事別去問,否則極有可能有命之憂,知道嗎?”
明珠似沒有聽出的言外之意,微微一笑道:“嗯,我知道了。”
顧清月還想再說,顧老夫人卻等不及了,巍巍的握著明珠的手,渾濁的眼底滿是淚水,一瞬不瞬的看著明珠,彷彿此時不看便再也沒有機會看到了一般,“珠姐兒,我的珠姐兒!”
明珠看著顧老夫人這般,也忍不住悲從中來,很想告訴這番進宮是爲了太后,卻又忍住了,顧老夫人若知道皇帝宣進宮恐是爲了太后的,只怕在府裡會更憂心焦慮了。便只手抱住,在耳邊絮絮寬道:“您放心,我會平安回來的。您在府裡也要照顧好自己的,我給您留的方子你也不要停了,還有每日的散步,不要懶,回頭我可是要問福安院的人,您若是懶不好好惜自己的,我可是要生氣的。您乖乖的,我很快就回來了。”
顧老夫人不住老淚縱橫,抱著明珠很是哭了一場。
那公公喝完了一盞茶,再不耽擱,起說道:“許姑娘,該走了。”
明珠只得收拾了眼淚,跟著那公公一步兩回頭的又坐上了進宮的轎輦。
……
明珠前腳剛走,顧清月就迫不及待的拉著曲氏的手回了房間,命人將屋子關好,又守好後,才略有些慌張的對一頭霧水的曲氏說道:“娘,只怕珠姐兒是知道了那件事!”
曲氏一時沒反應過來說的哪一樁,最近前來道賀夫人衆多,每日裡好聽話不知要聽多,聽得都忍不住有些飄飄然了,這才一時失了警覺。
“就是咱們替了珠姐兒救了福王殿下的事啊!”顧清月提醒道,“方纔告訴我,說是在宮裡聽到人議論,您想,若真是這般議論了,焉能不知道是咱們搶了的功勞?您說眼下該怎麼辦纔好,萬一……將此事公諸於衆,咱們豈不是犯了欺君之罪?”
曲氏迅速沉了臉,“你剛纔跟嘀嘀咕咕的,就是在說這件事?”
“嗯,我暫時將穩住了,讓不要隨便打聽。聽起來似乎只是有所懷疑,還沒有確定的樣子。”曲氏的鎮定讓顧清月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一般,也跟著平靜了下來,“只是這世上沒有不風的牆,我只擔心會將那事說出去。”
“那就讓沒機會說出去!”曲氏眸一閃,嗜的殺意讓看起來都有些猙獰了,“除了!”
“談何容易?”顧清月咬著牙道:“如今在宮裡,咱們鞭長莫及,能拿怎麼樣?”
“如今是沒有法子,可你來日是要主東宮的,要除去一個名不經傳的小丫頭,又是什麼難事不?好孩子,你別慌,娘是不會讓任何人破壞你的前程的!”
曲氏眼中的堅定讓顧清月稍稍放下心來,“我想起來,還有一個人可以隨意進宮的!”
“你說文沁郡主?”曲氏微微蹙眉,隨即眉頭便舒展開了,“你說的沒錯,我這就去郡主府上,請幫這個忙。好孩子,你彆著急,娘總會爲你除去所有障礙的!”
從前顧著許家那偌大的產業,如今的兒真的了太子妃,往後想要什麼沒人恭恭敬敬的捧上來,哪還需要什麼許家?
既然許家已經不重要,那許明珠也可以去死一死了!
……
曲氏匆匆趕往文沁郡主府上時,福王府裡此時也有人正在謀。
“你不是說眼下證據已全,爲何還要一等再等?”福王微微皺著眉,不理解的看著一臉沉定的唐遇,“你到底在打什麼注意?”
“殿下覺得顧府如何?”唐遇不疾不徐的問道。
“顧府?”福王微一晃神,就想到了某個寄住在顧府的小可憐,那雙清亮又狡黠的眼睛在他腦海裡一閃即逝,“顧清月了太子妃,顧宗安也了炙手可熱的人,如今升任兵部尚書,未來前程自是不可限量。”木叼技。
“那麼殿下覺得顧宗安其人如何?”唐遇又問。
福王便皺了眉頭,“都道其是謙謙君子,但本王也聽說,其人裡貪婪、無恥、甚是險狡猾——”
他頓了頓,恍然大悟道:“你是要將他以及太子黨羽一網打盡?”
“他的兒了太子妃,他自然便是太子黨最衷心的黨羽,其人不除,唯恐後患無窮。”
前一世顧仕循不知如何與福王好,與顧宗安暗地裡支持福王上位,新帝一登基,顧宗安與顧仕循便了大功臣,封侯封爵,熱鬧更甚於顧清月爲太子妃!
而這一次,因爲他的手,顧仕循直到現在也沒有機會結識福王。想到上輩子顧宗安藏的如此之深,表面上是太子黨,實則早已站在了福王這一邊,在昔日同僚都落敗時,唯顧家卻蒸蒸日上,這份心計與城府,唐遇就不敢小覷。更何況,上輩子顧仕循不但是有份造他直接死亡的兇手,還將明珠送給禽不如的畜生,雖然這一世哪一樣也不會再發生,可他也不可能輕易的放過他!
福王想了想,贊同道:“你說的有理。也罷,咱們反正也等了這麼久了,不怕再多等等,且等到顧清月了東宮再說吧。”
唐遇見福王同意了,輕輕鬆了口氣,未料福王話音一轉,卻是問道:“本王聽聞許姑娘在宮裡出事了,可要?”
他這般當著唐遇的面坦然詢問明珠的況,令唐遇十分激,忙道:“已無大礙,今日一早便出宮回府了。多謝殿下關懷。”
福王便似笑非笑的睨他一眼,“這就不擔心本王覬覦你的人了?”
唐遇一本正經的道:“殿下乃正人君子,不會奪人所好,唐遇放心得很!”
“你這臭小子。”福王笑罵一聲,“平素瞧著跟個七老八十的老頭子也差不多,本王還以爲這世上沒什麼人能打破你這口古井呢。如今這樣看著,倒是多了點活人氣息。你也別恭維本王,你那點小心思,打量本王當真不知道嗎?”
“王爺英明。”唐遇只得傻笑兩聲敷衍過去。
“既然已經回府了,你也算了了樁心事……”話音未落,就見他的小侍急匆匆的走了過來,並不避諱在場的唐遇,尖聲稟告道,“王爺,剛纔得到消息,太后中風了!”
福王眉心一皺,霍的站起來,連聲音都變了:“什麼?中風?”
小侍回答道:“是。陛下已經下旨,前往顧府接了許姑娘進宮,如今只怕已經到了宮裡了。”
這回不淡定的人變了唐遇,他也霍的起,眉頭皺的幾乎能打結,“已經進宮了?”
“許姑娘前腳剛出宮,陛下的聖旨就跟著去了,這時候,怕是已經進宮了。”小侍恭敬的回答道。
唐遇顧不得再說什麼,急急忙忙對福王告辭道:“恐宮裡生變,唐遇這就進宮去看看。王爺彆著急,有什麼事我會知會您。”
說罷,人影子早看不見了。
福王原本憂心太后的,見唐遇這般躁躁的失了所有鎮定的模樣,忍不住失笑搖頭,“這傢伙,一遇到跟那許明珠有關的事就像變了個人一樣。”
他笑完,又嘆口氣,“能遇到這麼個人,也是福氣,大概本王是沒有這福氣的。”
神間,忍不住就帶了些憾跟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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