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食肆閉門,薑若皎姐妹二人對坐製香,炮製好的玉蘭花香味不減,滿屋子都是獨屬於玉蘭的馥鬱清香。
“明兒下學,我去接你,我們去平西王府赴宴。”薑若皎與薑映雪說起樊延的事,“到時樊延也會去。他以後就是平西王的義子了,明日的平西王府的家宴就是為這事兒設的,他這幾年也過得不容易,現在大家都能好好的,你不要和他吵。”
薑映雪一聽,手裏的作頓時停了下來,氣憤不已地說道:“他還知道回來?他怎麽不等阿姊你婚了再回來呢?他現在才回來,又有什麽用!”
小孩子的想法很簡單,喜歡就是喜歡,討厭就是討厭,沒有中間項。
薑映雪以前就很討厭樊延,覺得他搶了自己姐姐,明明姐姐做的好吃的、姐姐做的好玩的,都獨獨隻有一份,後來樊延來了就要勻一半給他!
而且他年紀比姐姐都大,偏就從不讓著,每次姐姐教什麽他總是一下子就學會了,襯得又笨又懶,著實可惡得很。
後來樊延不告而別,薑映雪就更生氣了,覺得們家對他的好都喂了狗。
虧以前還老覺得他是要當姐夫的,一直都把他當賊防,結果他一聲不吭就走了!
姐姐有什麽不好嗎?
姐姐對他那麽好,他一句話都沒有說就離開了!
再後來們被族人欺負到靈堂上來的時候、們被寇世子那群紈絝砰砰砰敲門的時候,就不生氣了,隻當樊延已經死了,不跟死人生氣。
聽到樊延要給平西王當義子,薑映雪眼眶都紅了:“阿姊你別來接我,我才不要去。”
薑若皎就是知道薑映雪的,才一直沒和說起樊延回來的事。也停下製香的作,和薑映雪掰扯起其中道理來:“我知道你怪他不告而別,可他家中遭逢大難,本就是靠著滿腔仇恨活下來的。我們隻是讓他借住了幾年,哪能與舉家被害的海深仇比?這幾年他一次次出生死,每次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著回來,全靠自己拚出的軍功才當上千夫長、了王爺的眼。他能被王爺收為義子,日後也能對我們幫扶一二,有什麽不好?你何苦把他當仇人看?”
薑映雪知道薑若皎的話都有道理,要是有這麽一個義兄在,想來裴家不敢看輕、那紈絝世子也不敢欺負姐姐。
可是道理歸道理,心裏還是難過得很,隻恨自己從來都隻能給家裏招來禍端,本沒法幫上什麽忙。
薑映雪傷心之下撲進薑若皎懷裏哭著說道:“阿姊,我要是男孩兒就好了,我絕對不讓旁人欺負你!”
薑若皎無奈地輕拍薑映雪的背,寬道:“現在我們不是都好的嗎?”
“不好,不好,一點都不好。”薑映雪心裏的不平被樊延歸來的消息勾起來了,把腦袋埋在薑若皎懷裏悶悶地說,“阿姊你這麽好,憑什麽要嫁給那樣的家夥……他為什麽不早一點回來?他為什麽不能早一點回來?”
外麵都在傳寇世子留宿青樓的事,傳得繪聲繪活靈活現,薑映雪自然也聽了不。
哪怕別人都有意識地不在麵前說太過分的話,還是討厭死了寇世子,討厭死了樊延,討厭死了這不公平的世道。
姐姐人這麽好,憑什麽要這樣的委屈呢?
薑若皎見哭得傷心,故意歎著氣說道:“你若不來,明兒我就隻能一個人去平西王府赴宴了。”
薑映雪一聽,立刻覺得這樣不行,不能讓薑若皎一個人孤零零地去。
一下子振作起來,幹眼淚與薑若皎把玉蘭香丸做好放起來,開始拉著薑若皎挑揀明日要穿的裳。
輸人不輸陣,們絕不能人看輕了去!
薑若皎見薑映雪打起神來了,也笑著與一同挑揀起來。
既然薑映雪要嫁到裴家去,那該借的勢還是得借,們姐妹倆參加了平西王府的家宴,代表著平西王府認了們薑家這門親。
翌日傍晚,薑若皎去子學堂那邊接人,才走到門口便遇到兩個眼的同窗。
這兩同窗過去和汪家姑娘玩得好,從前沒和汪家姑娘一起來找的茬。們看見薑若皎不知怎地竟瑟了一下,鵪鶉似的後退了兩步。
薑若皎神淡淡,知曉應該是平西王府那邊對汪家手了。
都說覆巢之下無完卵,汪家都出事了,汪家姑娘自然也不會有什麽好下場,雖不一定到牽連,過去那種無憂無慮、整日找別人茬的悠閑日子絕對是一去不返。
薑若皎從來沒特意針對過誰、對付過誰,見兩個昔日同窗這般表現也沒說什麽,等薑映雪出來後便與一起前往平西王府。
薑家姐妹倆走遠後,那兩孩兒才緩過神來,們對視一眼,往反方向走出一段路後才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真是太嚇人了。
以前們隻覺得薑若皎樣樣都比們強,夫子們還老誇,看著就人討厭,所以才抓著的出可著勁奚落。
結果前兩天汪家突然被查抄了,據說查抄出來的罪證足以讓汪家上上下下那麽多口人砍頭的砍頭、流放的流放,就算僥幸不用流放去荒僻之地,那也一下子變得一窮二白,什麽都沒了!
家裏對們耳提麵命,讓們在外頭不要惹事,尤其是不要像以前那樣招惹薑家姐妹倆。
要是當真牽連到家裏,們的下場絕對不會比汪家姑娘好多!
誰家沒幹過點醃h事?
誰都不能保證自家是幹幹淨淨的,就看平西王想不想追究而已。
平西王府上下正有條不紊地籌備著家宴,薑若皎姐妹二人抵達時很快被恭恭敬敬地請去平西王太妃那邊喝茶閑聊。
寇世子這幾日都在府中,卻是不知曉外麵發生了什麽事,這天他勉強能下床了,領著興福在園子裏瞎溜達,不小心聽了一耳朵關於汪家遭殃的消息。
寇世子一聽是朋友家出了事,不由上前詢問到底怎麽了。等他得知汪家直接給人查抄了,汪鴻才也下了獄,馬上要被流放出去。
寇世子頓時就炸了,也顧不得和他爹較勁,徑直跑去找平西王質問起來:“您為什麽無緣無故置汪家?”
平西王聽到寇世子沒大沒小的質問,板起臉罵道:“我要置誰,還用得著和你說一聲?”
寇世子氣得不輕,誰不知道他和汪鴻才玩得好啊,那是他從小一起玩到大的朋友。他挨了一頓打下不了床就算了,怎麽能把朋友家裏給連累了?
寇世子秉承著一人做事一人當的原則替汪鴻才開起來:“那些事都是我自個兒想幹的,不是汪鴻才他們慫恿我的,您打我罵我就得了,怎麽能鬧到抄家流放?”
提到汪家,平西王就來氣。
雖然清楚各家屁都不幹淨,一查肯定都能查出問題來,可汪家這種全家上下沒一個好東西的家族也不太好找。他們以前把控著漕運生意,很多事都是到了西南境外才手,這麽多年來本沒人發現,竟讓他們逍遙自在那麽久!
平西王說道:“汪家勾連京城那邊的人把控漕運,草菅人命、良為娼、為禍一方,都是你讓他們幹的?”
寇世子噎住。
他哪知道啊?
他本聽都沒聽說這些事!
寇世子說道:“那這些事和汪鴻才也沒關係,他本不摻和家裏的事,都是他哥哥在管的,父王你把汪鴻才放了吧!”
平西王見寇世子還地替汪鴻才,隻覺他簡直是愚蠢頂,都被人哄騙什麽樣了?平西王怒道:“我問你,他是不是讓你服用逍遙散?都敢哄騙你服用這種玩意了,你還說他不摻和家裏的事?!”
寇世子聽後眼睛都睜圓了。
父王怎麽知道逍遙散的事?
“我問你是不是?!”平西王拔高語調質問。
“是又怎麽樣?他就是聽說京城流行這個,所以拿來讓我嚐嚐鮮而已。”寇世子不知道平西王為什麽突然拿逍遙散來說事,在他看來不就是汪鴻才和平時一樣要和他分好東西。
平西王說道:“是又怎麽樣?逍遙散是什麽玩意,你不去打聽打聽?這東西用了以後會上癮,你吃多了以後別人讓你幹什麽你就得幹什麽,要不然你本不了!他騙你這玩意,你還問是又怎麽樣?”
寇世子哪裏知道這些東西,他本沒興趣去了解。他不甘心地說道:“我不是沒嗎?我本都沒沾半口,汪鴻才也隻是隨口提了一句,我說不喜歡他就沒再拿出來了!您本就是借題發揮!”
寇世子知道平西王一向瞧不上他,更看不上他的朋友。見平西王一臉冷肅地坐在那,聽了他的解釋本不為所,他心裏越發難,氣衝衝地轉走了。
等走出一段路,寇世子就想起來了,逍遙散的事他隻和薑若皎說過。
在這個紙醉金迷,沒有尊嚴只有金錢至上的地方,她無意闖入他的世界。原以為他只是生命中的一個過客,卻不曾想成為自己一生揮之不去的夢魘! 他權勢滔天,卻也有得不到的東西,比如她的心; 他愛她,不惜一切代價使盡手段只為留下她; 她不過是韓家撿來的一個孩子,卻要背負韓家的罪孽; 她身世成謎,卻在大白天下那刻讓所有人震驚。 他殘忍的捏起她的下巴,冷聲道:“無論你願不願意,今生你都無法逃開我!你,永遠是我的!” ——寵她、戀她、疼她,也只是因為他愛她! ——強取豪奪只因我愛你,囚的雖是你的人,又有誰知實際囚的卻是我的心! ——我願意付出一切來換取你留在我身邊!所以,如果只有這樣才能留住你,那麼,就讓我們一起墮入地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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