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言而喻!
蘇漣漪自然能想到後果——其後果自然是爲皇上的棄子一枚。
蘇漣漪只覺得渾的力氣被空,頹然坐在椅子上,再也強裝不出堅強,雙手輕輕覆在面上,委屈、恐懼、不甘齊齊涌上心頭,一時間竟不知如何是好。
真希與飛峋可一齊穿越到現代去,回到那個民主、安全的世界。錢,可以賺;地位,可以爭取;但皇權……卻無能爲力,除非推翻了皇帝爲君主。
這是一個看似和平實則毫不講理的世界,君要臣死,臣……不死也得死!
夏胤軒看著蘇漣漪頹然的樣,十分滿意這一畫面,表愜意,“是不是厭惡自己的份了?居高位有什麼好?還不如一介百姓來得自在。”
蘇漣漪此時十分後悔,深深後悔!怪只怪,當年的自己太稚、太天真,以爲用自己超越時代的現代知識和奇思妙想便可改變命運、把握命運,但最終,卻了一枚出頭鳥,時刻暴在危險之中。
看似和平,實則危險,只要邊出現一個頗有心機之人,便疲於對付,何況是夏胤軒這般城府難探之人。
越是強大之人,其弱點便越多、越是致命,就好比百姓戴的英雄岳飛,被秦檜誣陷後,失敗得毫無還手之力。
漣漪的雙手放了下,面沒有毫悲哀,唯有一片平靜,若不是臉的蒼白,無人能看出到底想些什麼。“我要看那些信。”的聲音冰冷無緒,鎮得人心發疼。
夏胤軒對蘇漣漪緒的轉變微微驚訝,而後眼神中帶著讚賞,掏出了信,遞了過去。
漣漪平靜的接過信,打開閱讀。
這些信是雲忠孝寫給薊城主的信,有些說的是平常事,有些說的卻是國事,也許顧忌彼此的份,在某些描寫上自省略了些名詞,雖彼此能懂,卻給人一種含糊不清的覺。
這種含糊是可正可邪的,只看觀者的主觀傾向罷了。
蘇漣漪一目十行看完信後,秀眉鎖。
二皇子和七皇子的母妃軒妃爲軒國人,兩名皇子也與軒國有著千萬縷的關係,這信怕是軒國國君從薊城城主所得,而得到的時間應不是先皇在世,否則也不會放過站在太子一派的雲忠孝。
蘇漣漪又想到當時在薊城見到拓跋月時的景,難道這信是拓跋月帶來鸞國的?也不對,若拓跋月真有這信,怕是直接要挾雲飛峋了。
就如同夏胤軒所說,信的真僞不重要,是誰將信帶到鸞國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夏胤修看完這些信後的顧忌與猜疑,這世上最險的,從來都是人心。
夏胤軒也不催促,只靜靜等待蘇漣漪的反應。
蘇漣漪放下信,雖明知這信是仿品,但依舊將信小心疊好放信封,並未將信還給夏胤軒,只是隨意放在一旁。
“信我已經看了,你提出的條件,我也同意了,但你要如何保證將軒太妃救出後你便肯放過我,不再找我的麻煩。”蘇漣漪問。
夏胤軒勾了下脣,“待母妃救出時,雲忠孝與雲飛揚早已離開了京城,這信即便是真給夏胤修送去,也失了作用,反倒是將我顯出來,你認爲我會做這種毫不利己之事?”
“不,我說的不是這信也不是雲家人,而是我蘇漣漪。”漣漪的聲音低沉,抑著煩躁與憤怒,“你自己心裡清楚,你真正的目標本不是雲家人,而是我。”
夏胤軒將胳膊悠閒支在桌上,手指輕抵下顎,雙眼中滿是笑意。“不錯,我確實沒興趣與雲家人打道,只是想與你手罷了。至於你說如何保證以後不爲難你,我只想說——即便我不做任何保證,你又能奈我何?”
噗嗤一聲笑,蘇漣漪一反剛剛那緒複雜,仰天大笑起來,“夏胤軒,你還真以爲我蘇漣漪是什麼拯救蒼生的聖母?好,既然如此,你便隨意將信給皇上吧,雲元帥我不保了,即便是皇上猜忌也不會危害元帥的命,大不了便在京城一生。反倒是你母妃軒太妃,我蘇漣漪敢保證,讓生不如死,只恨自己曾出現在這世上!”當蘇漣漪話音落地之時,笑聲也戛然而止,端莊的臉上冷若冰霜,一雙眼迸發狠戾,惡狠狠地盯著夏胤軒。
夏胤軒面未變,瞇眼看著蘇漣漪,“你認爲我會信?”
漣漪冷笑,“你大可以試試。”
不知爲何,夏胤軒有種直覺——蘇漣漪是那種說到便能做到的人,這樣的人一旦做了決定,便很難挽回。誠然,他不在意母妃的生死,更或者說,也不太在意自己的安危,但如果因此而放棄了援救,輸的卻是自己。
“好,我保證,以後不會找你麻煩。”夏胤軒道。
漣漪緩緩站起,“夏胤軒,我不用你發誓也不用你什麼信,我相信你。”一邊說著,一邊站起來。
蘇漣漪的反應超出夏胤軒的預料,不過轉念一想,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這子對人心的把握竟超出自己想象。
“今日便到這,雖你有聽風書苑老闆的份,但獨久了影響也不好。營救依舊是你的事,有什麼需要我的地方派人到雲府便好,我先走了。”站起來,扔下一句話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雅間。
門外,丫鬟綠兒正百無聊賴的玩著手帕,見蘇漣漪出來,立刻將手帕藏袖口,“郡主,您出來了?”
漣漪點了點頭,未做停留,大步向樓梯而去,一陣風一般。
綠兒跟隨,大眼睛不安地看向自己主子,總覺得與那什麼聽風書苑老闆相聚後,郡主心不大好,雖然郡主從未發過脾氣。
雅間,對面的位置已空,其桌上的茶杯仍約冒著熱氣,好像本不知品茶之人離去一般。夏胤軒垂著眼,睫將瑰麗的眸子掩住,若有所思地看著那被棄的茶碗,心中竟然有種依依不捨的覺。“真是個有趣的人。”沒頭沒腦地呢喃出一句話。
蘇漣漪帶著綠兒出了茶樓,門外雲府馬車正在茶樓外等候,綠兒放下車凳後,漣漪上了車,代了句,車伕便趕著車向回而去。
茶樓的二樓某間雅間窗,那人半著俊的容,目送馬車而去,帶著神的笑意。
……
這一次馬車沒多做停留,快馬加鞭直接回了雲府,車停下,蘇漣漪便匆匆下了馬車進了家門。
“郡主您回來了?一會晚膳便準備好了。”秦詩語心很好,平日裡那端莊的臉上滿是春風笑意,不知有什麼高興的事。
這若是平日,漣漪定然與之聊起來,分快樂,但今日卻實在沒什麼心。“晚膳我不吃了,你立刻找人給我弄些熱水,我要沐浴。”也許因爲剛剛見不想見的人、煩躁的事,漣漪胃口皆無,甚至有種作嘔之。
“空腹沐浴會消耗力的,郡主您多也吃一些。”秦詩語察覺出蘇漣漪心不佳,剛剛那笑容也收斂了很多,細聲慢語輕輕勸著。
“吃不下。”漣漪搖頭,說話期間,已了院子,破天荒的不理會一旁福行禮的丫鬟,直接推門回了房間。
丫鬟們面面相覷,都發現了主子的反常,擔憂、驚恐。
秦詩語跟了進去,“主子是有什麼煩心事嗎,能對奴婢說說嗎?有事憋在心裡對不好,更對世子不好。”
蘇漣漪嘆了口氣,夏胤軒用雲忠孝勾結軒國的“賣國信”威脅,這種如何能告訴別人?但若不說,必然會讓秦詩語擔憂,便勉強將出了笑容,“心事倒沒什麼,只是今日累了,腰痠疼,有時還不上氣來,倒了晚上更是沒食慾。”
秦詩語笑了,“嗨,有子的人就是這般辛苦,郡主您現在無論是吃還是喝,哪怕是口氣都是兩個人用,還有一個月您就分娩了,累是自然的,但您就再不想吃,也得吃一些。”
漣漪苦笑,搖了搖頭。“真的吃不下。”
秦詩語想了下,道,“要不然這樣,廚房有一些銀耳甜粥,本是想給郡主當宵夜的,您若實在沒胃口就先喝了甜粥吧,否則,別怪奴婢不讓您沐浴。”說著,假裝板起了臉。
因爲秦詩語耐心地勸伺候,蘇漣漪憤怒又無助的心竟緩解了許多,蒼白的臉上也有了一些紅暈,“好,拿來吧。”
“這纔對嘛。”秦詩語親自服侍漣漪換了服,又使喚丫鬟取粥燒水,當漣漪服換好時,溫熱的甜粥已端了過來。
秦詩語從丫鬟手中接過甜粥,說什麼也要親眼看著蘇漣漪吃完才罷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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