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年果然大半個安夏誰也沒能過好，冷颯是踩著十二月底的尾乘船回雍城的。

回到雍城的時候距離除夕夜已經只有三天了，整個雍城都沉浸在濃濃的過年喜慶氣氛之中，與冰冷肅殺的西南山林彷彿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回到家裡冷颯顧不得去見傅督軍，匆匆洗漱了一番換了服就去看兒子去了。

傅家提前知道了冷颯的行程，因此一大早冷二夫人就將小石頭送回了傅家。起居室里地上早就鋪上了的地毯，小石頭穿著一大紅的裳，頭上戴著個可的小老虎帽子，正在地上爬來爬去自得其樂。

為了保證小公子的健康，還特意在房間里的地毯上另外鋪上了一張墊子，如果他要爬出這個範圍旁邊的人立刻就會將他給抱回來，或者是拿著玩引他換個方向玩兒。

不過玩對小朋友的吸引力似乎不是很大，往往他都只是隨便看上幾眼就默默扭頭干自己的事去了。

「小石頭。」冷颯走進書房就看到小朋友坐在沙發邊上的墊子上，兩隻小手抓著沙發正在試圖站起來。聽到自己的聲音，小石頭立刻扭過頭看向門口。著冷颯看了好一會兒突然張開小笑了起來，然後轉朝著冷颯爬了過去。

冷颯上前幾步走到墊旁跪坐下來，朝著小石頭出手，「小石頭，媽媽回來了，還記得媽媽嗎？」

小石頭好奇地打量著冷颯，卻並不排斥地出小手來，「媽媽……」然後咯咯笑了起來。

冷颯眼睛不由得一熱，小心地扶著他站起來，看著他邁著小步子一步一步走向自己。

十個月的小寶寶才剛學會走路沒多久，正是對這個興趣的時候。被媽媽扶著小石頭便邁著步子有些跌跌撞撞地走向了冷颯，然後一頭撞進了冷颯懷中。

冷颯連忙手將他抱在了懷裏，香香的媽媽跟外祖母和小姐姐們完全不一樣，小石頭很是高興地抓著冷颯的手指，睜著漂亮的大眼睛著冷颯，「媽媽。」

「小石頭還記得媽媽呀？」冷颯將兒子擁在懷中，聲問道。

小石頭高興地啊啊說著什麼，站在旁邊的蘭靜笑道，「小公子不僅記得夫人，還認得大呢。冷夫人天天拿著夫人和大的照片教小公子爸爸媽媽。」

不過蘭靜覺得小公子夠嗆能認得出來大，畢竟讓一個十個月的小寶寶區分照片和真人還是有點難度的。小公子倒是對夫人十分親近，上次回來也是完全沒有陌生的覺，或許這就是母子緣吧？

「辛苦娘了，小石頭養得真好。」冷颯低頭親昵地了小朋友的額頭，小朋友更是興地抓著冷颯的手，「媽媽，啊……」

「你還知道我們辛苦？」冷二夫人從外面進來，看著跪坐在地上的冷颯沒好氣地道，「一出去就是幾個月，你就該慶幸小石頭還小，要是再大幾歲你看你回來他理不理你？」

冷颯抱著孩子從地上起來，原本小小的一團如今抱在手裏竟也有些沉甸甸的了，「娘，辛苦你了。」

冷二夫人有些無奈地看了看，嘆了口氣道，「你啊…有沒有傷？」

「沒有。」冷颯連忙搖頭道，「我好著呢。」

冷二夫人神稍緩，「城這是過年也不回來了？」

冷颯搖頭道，「不僅是他，現在在西南西北的，誰也回不來。」

冷二夫人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自然知道婿忙的都是大事，手外孫的小臉嘆氣道，「你們都忙，就是可憐的小雲起才剛出生沒多久，爸爸媽媽就都看不到人影。」

「爸…爸爸！」聽到自己悉的詞，小石頭在冷颯懷中拍著小手道。

冷颯含笑親親他的小臉，「小石頭，乖。爸爸很快就會回來的。」

「該！」小石頭高興地道，只是發音不太準確，不過他自己並不在意。

冷颯眼神，看向冷二夫人道，「娘，這場戰事很快就會結束，以後我們就能夠好好陪著小石頭了。現在做完這些，總比等他長大了面對的還是一個七八糟的世道好一些吧？不然，說不定將來就該我站在這兒跟雲起的媳婦兒說這些了。」

冷二夫人也很無奈，「希快些結束吧。」

生在這樣的世道，又能如何呢？他們已經是非常幸運的了，有錢有地位，南六省安定富足，跟那些正在經歷戰的人比起來幸運了何止百倍？

冷二夫人年紀還小的時候也是見識過戰的，所以也希等外孫長大的時候，面對的是一個已經真正太平的盛世。

抱著分別幾個月的小石頭，冷颯一刻也捨不得放下。

小石頭真的是個脾氣特別好的乖孩子，即便過了好幾個月他已經不太認得冷颯了，卻還是一點兒也不認生，彷彿天然就跟媽媽無比親近。

就連平時最喜歡的外祖母都被他拋在了腦後，氣得冷二夫人著他的小臉罵小沒良心的。

小傢伙也不難，被外祖母著小臉蛋也還是揚起頭來笑得開心，呀呀啊啊地向外祖母說著只有自己才懂的話。這乖巧的小模樣，看得冷二夫人心也不由得一，又將小傢伙抱在懷裏一陣。

傅督軍派人來請冷颯過去，小石頭還抓著冷颯不放，於是冷颯只能抱著小傢伙一起去書房見傅督軍了。

看著被包得只能看到一張小臉的孫兒，傅督軍也忍不住笑了起來，「這是個什麼模樣？」

冷颯有些無奈，「我娘怕外面冷著了。」將小傢伙從厚厚的避風小斗篷中放出來，小傢伙顯然也是鬆了口氣，揮著小手小活，還踢著小要下地。

傅督軍連忙手去接，雙方扶著小石頭讓他能站在地上，「不錯，前兩天聽親家說已經會走路了。來，走兩步給爺爺看看。」

冷颯笑道：「他倒是很興趣，不過得扶著東西才行，自己走還要差點。」

傅督軍小心翼翼地放開小石頭，雙手卻還是護著他兩邊以防萬一，「來，小石頭，到爺爺這裏來。」小石頭歪著小腦袋打量著傅督軍，他當然是認識爺爺的，以為爺爺在跟他玩兒，便張開小手裂開小笑著走了過去。

一步，兩步，噗通——

傅督軍還沒來得及高興，小傢伙就一個屁蹲坐在地上了。

傅督軍也沒想到會這樣，反應不及竟然沒來得及扶住他。

不過小石頭也不哭，只是睜著大眼睛看看冷颯再看看傅督軍，看看傅督軍再看看冷颯，然後祖孫倆一個坐著一個蹲著面面相覷。

「噗嗤。」站在一邊的冷颯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傅督軍書房外面會客室的地上也鋪著厚厚的地毯，坐下去倒是不疼也不冷，不過冷颯還是上前俯將小石頭抱了起來。

或許小石頭也意識到自己丟臉了，一頭扎進媽媽懷裏不肯出來了。

傅督軍站起來，看看他這小模樣也忍不住笑出聲來。

小石頭這模樣可比他爹小時候活潑有趣多了，傅督軍雖然沒怎麼關注過長子小時候的模樣，倒也記得好幾次過去探小孩子都安安靜靜地不是躺著就是坐著，曾經一度他還懷疑這孩子是不是有點問題來著。

逗過了小朋友，兩人才各自落座說話。

小石頭依然被放在沙發邊的地上，他如今正在學走路的時候，力旺盛自己扶著沙發蹭著走來走去也能自得其樂。

傅督軍唯恐孫兒到哪兒，乾脆讓韓冉將沙發前的茶幾給摞得遠一些。

冷颯將西南的事說了一遍，離開西南的時候西南的戰事依然還在膠著之中。雖然傅城說郭懷已經有些搖了，但搖和真正下定決心卻還有很長得路要走。

傅督軍著下思索了片刻才道，「郭懷這個人我倒也見過兩次，老大想要留下他倒也可行。他要是真的鉚足了勁兒要跟咱們你死我活，只怕也夠讓人喝一壺的。」

冷颯問道，「爹覺得郭懷會同意嗎？」

傅督軍笑道，「孫良會讓他同意的，郭懷是重重義，但他不傻。孫良把自己的心腹和兒子派過去協助他，是什麼意思大家都心知肚明。說到底…西南要是沒了，孫家肯定會倒霉，郭懷卻不見得。這樣，孫良怎麼可能會放心？」

郭懷沒參與過跟大胤尼羅或者其他小國勾結的事，甚至因此跟孫良鬧得很不愉快。也沒在西南地域以外的地方打過仗，這表示他跟各方勢力都沒有矛盾也沒有仇。

更重要的是，他有本事。

這樣的人，不是萬不得已誰也不會想要主去他。

所以如今的況是，郭懷有退路，孫良卻沒有。一旦郭懷有了反心，孫家直接就能萬劫不復。

這樣的況，別說只是兒親家，就是孫良他親爹也得防著。

冷颯點了點頭道：「既然爹也這麼認為，我們心裏就有底了。」